自麒麟會總部那場集會之后,四個反秦勢力的頭目,魏咎,田榮,陳勝、吳曠,彭仲,已經各自離開,
回去自己的勢力。
說是勢力,其實這些人的能量就現在來看,遠遠比不上南方的項氏一族。
但如果帝國的統治力下降到一個極限,像魏咎、田榮這樣的舊貴振臂一呼,便會冒出很多人想著去依附他們。
他們的姓氏、血脈,依舊天然性地具有相當不錯的號召力。
而陳勝、吳曠這種人,
想要增強號召力,就不得不說“魚腹藏書”、“大楚興,陳勝王”,還有劉季的“斬白蛇”等等。
在弄玉看來,這五個人當中,陳勝、吳曠的潛力無疑是最高的。
當年楚國被秦軍大將王翦攻滅,連同支持楚國的農家,也遭受了大軍圍剿。
王翦親率百戰穿甲兵,另有大秦禁衛軍嬴玨,攜帶百戰神機弩,還有公輸家族公輸仇也是親自到場。
天上飛的,地下鉆的,最高配置的機關獸,配合十萬大軍,將整個大澤山幾乎毀了個精光。
尤其是炎帝山谷,農家據說傳承自上古神農氏,在秦國大軍面前,
炎帝山被整個炸塌。六長老所在傳承之地,炎帝六賢塚,類似農家祖墳一樣的存在,
被公輸仇以最強機關獸破土三郎,
搗滅成廢墟。
農家六大長老,全力發動的地澤二十四殺陣,在秦國軍勢面前,不堪一擊,六大長老全數陣亡。
另有兩位上一輩的天人境長老,手持神劍干將、莫邪,也只不過給秦軍制造了數千人的死傷,就被王翦以萬軍軍勢強悍鎮殺,身死道消,魂歸祖地。
農家被滅之后,秦國農業研究所的負責人朱家,為保住成為戰后俘虜的眾多農家底層弟子,在咸陽宮跪求秦王三天三夜。
數萬農家底層弟子,這些俘虜當然是不可能殺光的,通通被拖去作苦役。因為有朱家向秦王求得一點寬恕,他們至少沒有遭受看守軍額外的針對,比起其它的戰俘,日子好過很多。
除去成為戰俘的,也有不少農家弟子散落在各地。陳勝、吳曠在多數弟子中威望很高,這些年兩人聚集了很多弟兄。
這個陳勝,
可沒有秦時世界里被關在噬牙獄十年,他的實力已經接近巔峰劍客,真正意義上可以被評價為“實力接近鬼谷雙劍”。
陳勝武功高強,腦子也不差,再加上一個兄弟吳曠,武功同樣不俗,個性沉穩,智慮不凡。這樣的兩人作首領,日后必定能大有作為。
另外那個流寇首領彭仲,憑他沒什么身份卻能拉扯起一支流竄的賊兵,還幾次躲過帝國地方上的追剿,就知道他的本事絕對不一般。
“師父,母親和小姨,還有父親,都還好吧。”
弄玉摘去斗笠,完整地露出臉來,看向師父曠修。
“放心吧,她們幾個,都在曲山過得好好的。”
曠修松了一口氣,不再保持那種下屬對麒麟會首領的尊敬,呵呵一笑,“五十多歲奔六十去的人了,能在曲山那個世外桃源好好生活,也沒有什么不滿意的。
不過我看李騰兄,倒還有些老驥伏櫪的志氣。把他從那個都尉的職守上拖走,可費了我一番力氣。”
曠修說起話來,總是有一股豁達灑脫的意味,嘴里說著別人奔六十而去,他自己也是一樣。
不過他的態度卻像是,百歲隱士看待五十歲的后生,又仿佛二三十歲的游俠,強行把不回家的兄弟拖回去陪老婆。
“呵,父親能在穎川做到都尉,也是很了不得了。”
弄玉聞言淺淺地笑了一下,釋然卻又包含一點苦澀,“只是,在這樣的天下洪流之中,莫說是一個都尉,就連嬴政這樣的皇帝,也注定會遍體鱗傷。”
弄玉今年三十六,記憶中就沒有父母年輕時候的樣子。母親稍微好一些,雖然嫁給了不愛的人,但并沒有遭受什么折磨。父親可是活生生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四十歲便像人六十歲,好在有武功在身,目前身體狀態還算一般。
發生在三十五年前的那場韓楚聯軍攻滅百越國的戰爭,父親遭受副將的暗算,兵敗“身死”。
心愛的女人被奪,親生女兒不知所蹤,身為一個男人,這樣的打擊足夠將他的心徹底擊碎。事實上,后來父親回到韓國,根本沒有勇氣再見母親,也不敢相認自己。
這世界上折磨人的情感有很多,一個男人對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妻女的痛恨,絕對名列前茅。
弄玉很能理解,父親不敢與自己相認,還非要一個人在秦國軍中混出名堂的執拗。都尉,這已經是帝國穎川郡守麾下的高級武官了,能做到這個地步,非常不容易。
只是接下來的天下動蕩,絕不是他能夠摻和的。身為女兒,身為這場動蕩的謀劃者,弄玉以自己的私心,讓曠修把父親強行拖上了曲山。
這無疑又一次是來自女兒對父親的重大打擊。作為男人、作為父親,卻被女兒強制保護了。
只不過有母親這個殺手锏在,弄玉相信,父親終究會態度服軟,陪伴母親在曲山安穩地走過人生最后一段路程。
曠修發現弄玉星眸之中隱隱閃過的水光,深深頷首,“是啊,這亂世,誰能獨善其身呢,這些年,你也辛苦了。等陸言回歸,我定要痛罵他一頓。”
“哈~”弄玉噗呲一下笑出來,朝曠修翻了個白眼,“師父你拿輩分壓夫君,還真是屢試不爽。”
言語間提到了陸言,一直默默聽著的具霜,忽然神色一動。
“弄玉,你還記得之前陰陽家的消息么。”
“姐姐,你說的是?”
具霜柳眉緊皺,兩腮也咬得很緊,說話時聲音沉重:“陰陽家的新任東君,據說此人是陰陽家五百年來天賦第一,以一己之力創新了陰陽家五部術法,使得陰陽家整體實力大增。
帝國正在為嬴政修建的瑯琊行宮,就是這個東君親自坐鎮。根據月神透露的消息,他很有可能就是公子。但月神又說,陸言已不是那個陸言。”
曠修問道:“月神是什么意思,難道陸言在陰陽家,出了什么意外,或者被東皇太一動了什么手腳?”
具霜搖了搖頭,“月神語焉不詳,估計她也不清楚其中細節。”
“陸言,已不是那個,陸言。”弄玉深吸了一口氣,星眸之中神采黯淡,終究閉上眼睛,“我知道了。瑯琊行宮,東海,早晚是要去的。現在~”
她定了定心神,隨即睜開眼,“現在帝國針對麒麟會的動作應該馬上就要來了,其余的問題先放下,全力處理這件事。”
具霜雙眸緊盯著她,重重地回應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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