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夫人,陸子的情況如何。”
“陸言先生現在到底怎么樣了?”
從瑯琊軍營成功脫身后,松瓏和顓孫循都非常關注陸言現在的狀況,還不等百鳥之王降落,就迫不及待地問。
弄玉把背后的長虹劍抓到身前,大拇指在方正的劍格上輕輕摩挲著,一時沉默不語。
“呵~”
她忽然意義不明地笑了一聲,又將劍背回身后。
“放心吧,夫君他不是被東皇太一用什么手段操控,變成這個樣子,除了部分不可抗力,應該也有部分是他自己的考量。”
弄玉知道,長虹劍的異動絕對與陸言本尊的意識相關,是他指引著自己破陣而出,找到東君并將之擊敗。這當中,陸言這么做必有他的用意。
弄玉隱隱地、似乎是察覺到了,但她還不能完全肯定。而陸言主觀考量之外的不可抗力,那才是她更應該弄清楚的問題。
她暗暗地將那個猜測放在心底,面對眾人只說接下來要去拜訪荀夫子。
弄玉作為陸言的妻子這么說,顓孫循和松瓏也終于放下心來,陸言不是被東皇太一用什么邪術控制,那一切都好說。出于對弄玉的信任,和對陸言的尊敬,兩人沒有過多追問。
這混亂的一夜終于過去,帝國那邊軍營里,大火最終被撲滅。星魂灰頭土臉地站在一片廢墟的頂端,瞳孔內映出軍營內的各處狼藉,戰死者沒有多少,被大火燒死燒殘的,卻躺了營地半數。
此起彼伏的哀嚎聲,讓他狠狠攥死了拳頭。上一次被人闖進軍營里打臉,星魂只當作看東君的笑話,并沒有全力出手。這一次可是切切實實被送了一場大失敗,心高氣傲的他如何能忍。
“儒家顓孫循,還有麒麟會,你們聯手的速度很快啊。等著吧,這場羞辱,本座很快就會還給你們。”
地處北方的麒麟會,已經將觸手伸到這里,并且是首領弄玉親自現身。這代表的意義非同一般,種種跡象都在表明,叛逆組織正在謀求聯合,很有可能在策劃更大的陰謀。
星魂將自己的判斷,連同這一戰的報告一起送回咸陽,上請嬴政派出羅網和軍隊,駐扎瑯琊周邊的城池,并進行清查,尤其強調了繁榮的桑海之城。
東海這邊發生的事情,消息正在飛速傳播。普通百姓最多說說某一天夜里自己看到遠處夜空火紅一片,當作一個吹噓的由頭,但對于有心人,這件事的意義就不一般了。
藥王谷,抵達這里的蓋聶、衛莊等人已經好好修養了幾日。
只有項梁這幾天依舊坐立難安,根本無心休息。藥王公孫光的弟子,郭生第一眼見到項少羽的那種表情,始終在他腦海浮現。
“他的問題,單看面相不夠,只有診斷之后,我才敢定論。”
能讓一個高明的醫者說出這種話,項少羽的情況恐怕不會樂觀。
這天,郭生把項梁、蓋聶、衛莊都叫到了一起。
“你們誰能夠將當日突圍一戰的具體細節告訴我。經過這幾天的調養,項少羽人的確是穩定了下來,但很有可能,一輩子都這么穩定下去。”
“什么!”
一道驚天霹靂,將項梁震得險些魂飛魄散。他沖上去抓住郭生的肩膀,雙眼瞪得紅腫,“郭先生,少羽他到底怎么了,我們趕路時,他明明還好好的。”
郭生無奈用力將人按住,好聲說道:“據我推斷,他很有可能是受什么毒物的影響,所以我才要問清楚情況。他的生命目前無需擔憂,醫治他的時間是充足的。項族長,請你冷靜下來。”
項梁勉力平復著急促的呼吸,扭頭看向蓋聶,“當日突圍一戰,帶出少羽的是,蓋先生。”
“不錯,當時我等被越人南焰率眾包圍,情急之下,蓋某不得已……”
當時那一場戰斗,蓋聶操作得也很極限。先是一對一公平決戰,與龍淵劍風荼分出了勝負,然后馬不停蹄追上項氏的隊伍。趕上之后卻發現越人方面實力強悍,完全可以將己方殺盡,蓋聶又強撐著挾持越人首領焰靈姬,逼迫對方放出生路。“百步飛劍”被他用到了極致。
“難道,蛇女銀環。”
當時淵虹就抵在焰靈姬的脖子,蓋聶威脅銀環,讓她給身中鴆羽千夜的項少羽和鐘離昧解毒。他竟然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動過手腳。
“蛇女銀環,是她。”郭生了然地點頭,“那么應該錯不了。當時的情況急迫萬分,蛇女也沒有事先準備,稍微再強一點的毒都會被蓋先生看出破綻,因此只下了這么一種幾乎沒什么作用的蠱。”
“南越之地的蠱?”
項梁這會兒簡直要瘋了,對中原的醫者來說,中原之地見不到的蠱毒可以說是最麻煩的。蛇女之毒在楚國聲名遠大,他實在難以想象,少羽若是救不回來,自己……
郭生見狀濃眉一緊,光速出手點了項梁的穴道,讓他癱倒在地。
蓋聶垂眼看著項梁憔悴的面容,心里頗不是滋味,抱拳問道:“郭先生,既然知道根源,那項少羽的病情可有辦法醫治。”
“實不相瞞,我技藝有限,想解決這種蠱,憑我是做不到的。”
郭生嘆了口氣,從房間內走出,蓋聶和衛莊對視一眼,默默跟上。
“聽先生的意思,藥王谷內還有他人可以醫治。”
“嗯……”
“莫非是公孫光前輩。”
“不,即使是先生,現在他老人家也做不到了。”
這次連蓋聶也聽糊涂了,藥王前輩都沒辦法醫治,那還有誰行?
郭生站在草地上,目光由偌大的山谷逐漸向上,最后落在山頂。
“人若是承受極大的精神刺激,大腦和身體都會有所反應。而這種反應會產生正常情況下人體不會產生的東西,那個潛伏在項少羽體內的蠱,就喜歡這些。它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少羽的腦部。所以,我技藝不精,不敢動手。”
“這座山翻過去,那里住著一個人,如果是她,應當可以救治項少羽。畢竟,先生的一身真傳,都在她身上。”
“她?是什么人?”蓋聶問道。
“她叫,端木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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