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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儒家失勢

  咸陽宮內,空蕩蕩的大殿,李斯一人跪在中央。

  嬴政狹長的雙眼滲透出恐怖的寒意,他捏著周天子玉璽,一把將這珍貴的寶物摔在地上。

  “顏路,是姬姓后人,更是麒麟會的一員。荒謬。我大秦最高的人才教育,都教了些什么!”

  效力超過二十年的劍圣蓋聶叛逃;

  國師陸言的遺孀靖平君弄玉叛逃;

  中央書院的顏路先生同樣是叛逆。

  區區幾個月間,帝國內部就連續發生這等惡性事件,皇帝,還有整個國家,簡直顏面掃地。

  李斯知道嬴政已是離奇憤怒,硬著頭皮拱手說:“大王,臣已派出羅網全面追捕顏路,只要他在咸陽,此刻必定已然遭擒。”

  “只要,他在咸陽。”嬴政跨出御座站在大殿上,呼吸深沉,“李斯,你是何意。”

  “回大王,這些證物被麒麟會封存于十權甲子鎖的箱子中,為解開甲子鎖,臣召來了公輸仇、徐夫子。其間路程頗有時間,麒麟會若有應對,那顏路恐怕……”

  麒麟會本部被炸毀,這個至關重要的箱子不知是何原因沒有被弄玉等人帶走。正常來說,危險系數極高的顏路,在羅網撬開甲子鎖之前,應該已經逃出咸陽。

  那就有得說了。

  蓋聶叛逃,羅網沒抓到;弄玉叛逃,羅網沒抓到;顏路叛逃,羅網大概率還是沒抓到。

  嬴政多走了兩步,從劍架上拿起了天問,“所以,顏路也逃了。”

  面對這樣的嬴政,李斯只感覺自己心跳驟停,沒有第一時間接話。

  “來人,給朕傳召伏念。”

  中央書院,蒼藍的劍氣于天空彌漫,一股磅礴浩瀚之威,壓得無數人難以喘氣。

  “要想從我書院之中抓人,讓丞相李大人親自過來,或者,拿出皇帝陛下的詔書,否則!”

  伏念一臉怒容,飛眉張目,手持太阿劍一個人面對羅網七兇劍,氣勢竟不在下風。

  田猛看著伏念這頑固的樣子,一時間也是毫無辦法。

  帝國朝堂內,地位能壓得過伏念的,除了皇帝,就是左右丞相啊、御史啊寥寥幾個人。

  反正遠遠輪不到他田猛,總不可能真的硬上,直接把伏念給砍了吧。

  田猛左右看了看,吩咐所有人將劍收回,“都不得無禮,把劍放下。”

  “伏念先生,顏路乃是帝國叛逆,丞相大人親自下令抓捕。你既然相信他并非叛逆,那我問你,顏路此時何在。”

  顏路在哪里?

  這個問題,伏念還真不清楚。

  就在這時,張良匆匆趕至現場,伏念立即就問:“子房,顏路人呢。”

  張良滿臉窘迫,搖了搖頭,“大師兄,我已處處找遍了,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帝國叛逆,二師兄,這就是你說的引火燒身。這樣的代價,未免……

  “什么,難道顏路他真的……”

  伏念一聽這消息,頓時氣血涌動,滔天的劍氣漸漸退散。

  顏路凡是要出遠門,那一定會向自己這個大師兄來請行。這是禮。

  而在這樣的時刻,他竟然無影無蹤,那所謂的叛逆,恐怕已經坐實了。

  “顏路,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伏念后撤半步,手中太阿劍鋒芒猛漲,地上的裂縫正悄然擴大。

  田猛多瞥了張良一眼,隨即抱拳道:“伏念先生,事已至此,羅網要徹查中央書院,敢請你給個方便。”

  一道黑色人影閃現而出。

  “陛下召令,伏念即刻入宮。”

  張良隱晦地看了此人一眼,心中頗為憂慮:是他,影密衛司馬欣。二師兄淪為叛逆,嬴政召見大師兄,情況不妙。大師兄應對嬴政……

  “子房,羅網的搜查由你負責配合,我這就入宮面見陛下。”

  伏念將太阿劍歸鞘后遞給張良,又叮囑道,“記得安撫好學生們,盡量縮小影響。”

  “是,大師兄。”

  “拜托你了,子房。”

  “嗯。”

  張良應下囑托,隨即看向一眾兇神惡煞的羅網殺手,抱拳道:“諸位,中央書院內藏無數珍貴典籍,為防典籍受到損毀,搜查之時,子房會隨行左右。”

  田猛上下打量著他,濃眉一緊,“張良先生,顏路叛逆,按照帝國律法,你只會是嫌疑對象。”

  “田猛大人,子房隨行乃是眾目睽睽,在天字一等高手眼皮底下,難道還能動手腳嗎。”

  “……”田猛點了點頭,跨步從張良面前走過,“那先生就看著吧。所有人,進去搜,記住,要小心細致。”

  “是。”

  張良于原地嘆息了一聲,然后跟上。

  顏路的真實身份,歷經二十多年終于曝光。那個儒家小圣賢莊的二當家,在江湖上有些神秘的“平局圣手”,原來竟是周天子血脈。

  當年秦國滅亡東周,的確不曾找到周天子玉璽。不過這東西也沒多重要,因此就不曾有人在意。

  但顏路這個天子血脈的小孩兒,不應該啊,當時的羅網怎么會漏掉這么一個后患呢。

  這些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在羅網卷宗中依稀能夠復原。當時年幼的顏路,正是因為有師父無名,才幸運地躲過了羅網滅族絕種的屠殺。

  這二十多年,顏路隱藏身份,只安安心心地研究學問,從不在江湖上惹事,最后甚至進入了帝國中央書院教導學生。同時,他也在為反秦勢力麒麟會提供帝國中央的情報。

  這一梳理下來,所有人都被顏路嚇到了。昔日的越王勾踐臥薪嘗膽也不過如此吧。

  更可怕的在于,顏路“謙謙君子無所爭也”的形象,如果不是今日身份暴露,恐怕還能維持個幾十年。這是何等恐怖的演技、心技。

  儒家舉足輕重的顏路先生這次是塌了,他的塌方不僅僅是他個人的事情,更連累得整個儒家,從此成為嬴政的黑名單。

  泰山封禪在即,本來嬴政是把這件專業對口的事情交給儒家去辦的,畢竟一直以來儒家在伏念的領導下,確實沒有什么問題。

  但顏路事件一出——

  原來你是麒麟會的內應,原來你們計劃在泰山的封禪大典刺殺皇帝!

  嬴政勃然大怒,所有儒家派系的人員通通與泰山封禪大典隔絕,什么禮制,朕不需要。

  伏念身為中央書院的院長,顏路的大師兄,儒家的領頭人,被嬴政追究,革去院長一職。帝國內部的儒家勢力,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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