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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帝國命運

  顏路謀逆叛逃,連累伏念被革去院長一職,緊接著博士淳于越、叔孫通又被皇帝打下牢獄。

  先前還在積極為始皇帝準備泰山封禪的儒家,突然就這樣被一竿子打死,一切前功盡棄。

  長公子扶蘇連續向皇帝陛下為儒家求情,觸怒了皇帝,不僅沒有得到因有的開府之權,更被皇帝以歷練之名遣往北地。

  不得詔令,不得回咸陽!

  新婚還沒幾個月,扶蘇似乎就這樣,徹底地錯失了帝國太子之位。

  而實際上——

  嬴政把扶蘇趕出去之后,斥退了所有侍從,獨留下蒙毅一人跟隨。

  “先入為主,為君之大忌。扶蘇,朕,太失望了。”

  “陛下,扶蘇公子年方及冠,又師從伏念,受儒家學說影響頗深,一時思慮不周也屬正常。”

  “年方及冠,朕及冠時在做什么。”

  “額。”

  蒙毅一下被嬴政給噎住了,陛下你及冠的時候扳倒了呂不韋,敲打了昌平君,平衡秦國朝堂,大權在握,這……

  “陛下,這,扶蘇公子如何能與陛下相比。”

  嬴政背著手,目視虛空,甩下一句話:“不敢與朕相比,那他憑什么繼承大秦。哼。”

  蒙毅心中一驚,下意識就抬頭看向嬴政的背影,恍惚之間竟覺得,大秦的陛下,老了。

  “陛下,你……”

  他欲言又止,低下了頭。

  嬴政聞言扭頭看向他,問道:“怎么,你要說什么。”

  蒙毅略做躊躇,還是決定說出:“陛下既然對扶蘇公子如此看重,又為何驅趕他離開咸陽,而不是將他留下,時時教導。”

  嬴政沉默了片刻。

  “蒙毅。”

  “臣在。”

  “你給你的兄長蒙恬去一封信,讓他替朕好好管教扶蘇。”

  “是,臣知道了。”

  “仁愛,只有認清了殘酷、丑惡、暴虐,仍然有實力去實踐的初心,那才是真的仁愛。

  現在的扶蘇,只有懦弱。這大秦,朕絕無可能交付一個懦弱之君。蒙毅,你下去吧。”

  “諾。”

  蒙毅領命退下,留下嬴政一個人,原地定立良久。

  咸陽城,左丞相府。

  李斯已經知道了扶蘇的下場,正和心腹議論著這件事。

  田衾了解全過程之后,不禁為扶蘇發出一句感嘆:“這么一來,扶蘇公子可謂根基全無,與太子之位徹底無緣了。趙高還沒怎么做手腳,他就自己把自己搭進去了。”

  田猛看向李斯問道:“大人,下一步該怎么辦,就算扶蘇公子出局,胡亥公子才十二歲,皇帝陛下也不可能立他為太子啊。”

  “這件事到此為止,今后誰都不要過問。現在當務之急,是處理泰山封禪的后續。”

  扶蘇出局,胡亥怎么上位,這種破事李斯不想摻和太多。

  之前從麒麟會搜出的秘密信件中,發現了叛逆組織的刺秦計劃,他們準備借泰山封禪刺殺皇帝。

  如果顏路這次沒有暴露,真的到了那一天,那后果不堪設想。

  由弄玉領導的麒麟會,儼然成為了帝國的心腹大患。為了帝國,弄玉和麒麟會,必須要死。

  “皇帝陛下命令,泰山之行,影密衛將和羅網聯合行動。就連正在追擊蓋聶的越王八劍、風荼、范山人等,也被下令撤回。帝國會動用一切力量,確保第三次東巡。”

  李斯攤開了一幅地圖,上面儼然標記出了嬴政第三次東巡的路線。

  “這?”田衾看過地圖,驚訝道,“東巡路線,這不是只有影密衛統領才能提前得知,怎么?”

  “是的。”

  李斯點了點頭,提起毛筆,在地圖上接連圈出,“泰山”“瑯琊”“瑯琊臺”三處。

  “這次東巡意義特殊,路線不會更改,想必麒麟會早就知道。那這份地圖,也就無需藏著掖著了。”

  “原來如此。”

  田衾若有所思,右手食指輕輕刮過嘴唇,忽然有所領悟,“大人,難道麒麟會還不放棄刺殺計劃嗎?”

  李斯呵呵一笑,看向田猛問:“田猛,換作是你,這個機會你甘愿放棄嗎。”

  田猛濃眉微皺,考量了一下回答:“刺殺皇帝陛下的機會,十年難得一遇。叛逆分子一心想要推翻帝國,而帝國的擎天之柱毫無疑問就是皇帝陛下,這樣的機會,我想,他們不會放棄。”

  “影密衛,羅網,陰陽家,還有帝國的軍隊,在這樣的保護下刺殺皇帝,與送死又有何異。”

  田衾嘆息一聲搖了搖頭,轉眼又發出嗤笑,“呵,我倒是忘了,那些叛逆分子,有不少人甘愿舍生取義。”

  “亡命之徒就是這樣,妄圖顛覆大秦江山,卻又無能為力。只能以刺殺這樣的小道,去搏一個微茫的機會。”

  李斯評價著那些蹦噠的叛逆分子,不由地就想起了師兄韓非,還有流沙組織。

  “流沙,衛莊,匹夫之勇耳。只是想不到,蓋聶竟然也加入了這些人。唉,即使天下第一的劍圣,面對帝國,也注定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田猛,七兇劍傷勢恢復得怎么樣。”

  “基本沒有大礙,唯有樹鳴劍邊生,他的內傷稍重。”

  “命他注意調養,陛下泰山之行將近,屆時叛逆來襲,你們七兇劍,定要給我勝過越王八劍和影密衛。”

  “是,請大人放心。”

  田猛刷地站起身,嚴肅地抱拳保證。

  “好了,你們兩個下去吧,田賜正在后院練武。”

  田衾和田猛對視一眼,各自露出笑容,異口同聲地行禮,“是,大人。”

  李斯在她們夫妻二人離開后,依靠著座椅閉上眼睛,雙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指敲個不停。

  陸言師弟,局勢已經發展到此,你也該出現了。這結局若是沒有你,難保不會失控啊。

  蒼龍七宿千年的答案,還有大秦數百年的國運,陛下的命運,我李斯的命運,還有弄玉和你自己的命運……

  陸言師弟,快現身吧。

  “陳平,你要去哪兒?!”

  季布一個閃身出現在陳平面前,劍鞘攔住了后者的去路。

  “你別攔我,我要去找大公子問清楚,這又發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演變成這樣。”

  陳平自己正百思不得其解。我就給大公子出過兩次主意,怎么結果一次比一次悲慘,這次大公子更是被直接趕出咸陽,這是要徹底出局啊。

  他抓住影虎劍的劍鞘,向外一搬,就要從季布面前沖過。

  但季布的功力遠在陳平之上,左手只運勁一轉,劍鞘抵住陳平胸口,又一次把他攔了下來。

  “你冷靜一點,大公子現在明顯是觸怒了皇帝陛下。若是被皇帝陛下知道,大公子的言行是因為你在出主意,你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陳平無法突破季布,只能叉著腰在原地來回踱步,“大公子被驅逐出咸陽,不得詔令不得回歸,這意味著皇帝已經徹底不考慮大公子了。儒家一系又遭冷落,這樣下去,帝國只會變本加厲。”

  “現在的天下已經是個火藥桶了,它馬上就會爆炸。伏念先生、儒家、大公子,他們這一連串的失勢,將提前把這個火藥桶引爆!”

  “我若是再不做點什么,弄玉夫人的麒麟會只需要振臂一呼,天下就極有可能回歸諸侯混戰。到那個時候,國師大人奮斗半生的和平統一大業,一切就都白費了。”

  “季布,你別攔我。我要——”

  陳平越說越激動,然而就在情緒激烈的時候,他自己突然停住了。

  “不對,這不是巧合。顏路,麒麟會,顏路,這不是巧合!啊~”

  他嚎叫著,兩手抓上自己的發髻,捶胸頓足。

  季布看得一臉懵,急忙放下劍鞘,雙手扶住他,“喂,陳平,你怎么了,你別嚇我。”

  陳平按住季布的肩膀,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我,我,沒事。我就是,想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靖平君弄玉叛逃,麒麟會本部暴露。在帝國羅網的進攻下,麒麟會本部毀滅,卻遺留一個神秘的箱子。

  箱子中藏的是周天子玉璽,還有顏路效力麒麟會的證明。儒家因此倒臺,帝國朝堂失衡,人心更加動蕩。

  “弄玉夫人,這一切都是她,還有顏路,她們在創造,一個造反的最佳時機。”

  “不行,這件事已成定局,我必須另尋他法。”

  陳平穩住自己的呼吸,就抓著季布的肩膀閉上眼睛沉思起來。

  季布知道這是陳平思考的習慣,所以盡管有無數的問號,他還是按耐住,一動不動地等待。

  “呼~”

  陳平呼出一口氣,睜開了雙眼,“我決定了,我要隨大公子,去北地邊境。”

  季布睜大了眼睛,“什么?”

  天才一秒:2mc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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