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山。
“瑞提亞暈倒了？怎么會這樣？”大爹大娘驚聞色變，只看李欽招呼一聲就轉身走，二老卻是連鞋也來不及換跟著沖了出去。
到了這時候李欽才著急道：“吉娜打來電話，她在上午第三課時的課堂上突然暈倒的，現在正開車往城區趕，保留地的醫院不太靠譜……”
保留地的基建就甭想了，部落族長、長老住院看病都要來尤金，在保留區醫院看個頭疼腦熱可以，這種突然暈倒的情況可是大事。
一家三口上車，誰知大爹喊了一句：“胡鬧，再不靠譜也是醫生，萬一出了什么事，至少有醫務人員搶救，這時候可不是分醫院的時候，要是錯過了搶救時機……”
不等他說完，李欽一腳油門沖了出去，強烈的推背感讓那話語頓住。
因為著急，李欽也有些不耐煩：“哎呀，我能那么傻嗎？人已經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大娘謝天謝地，入鄉隨俗這小半年，也學著鬼佬在胸口畫起了十字，但十字畫完卻又雙手合十，口念阿彌陀佛，然后勸慰倆爺們：“你們都別吵了，提亞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阿呸呸呸，肯定沒事，肯定沒事……”
這一下，一家人就不說話了。
滿心焦急。
李欽實在想不通，以瑞提亞的身體，怎么會忽然暈倒了。
暈倒可不是小事，可別檢查出什么大病……
行出十公里。
李欽與吉娜的碰頭，將車子開到路邊停穩就推門下車道：“大爹你來開，直接往醫院走，我讓史密斯定了病房。”
大爹頷首，還拉了一把要跟著過去看情況的大娘：“不著急看，先去醫院。”
等他上車，兩輛車再次出發，疾馳向城區而去。
吉娜的車上。
瑞提亞躺在后排，臉色發白，與早上出門時面帶粉嫩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
李欽只是一看，就嚇了一跳……
可偏偏，瑞提亞還虛弱的嘀咕：“校醫說了，可能是低血糖，其實不用那么麻煩。”
不等李欽開口，開車的吉娜就喊道：“哦，姑奶奶，你都暈倒了！是低血糖那么簡單嗎？我表親家的嬸嬸一次暈倒后，就確診了宮頸癌，沒多久就去世了！”
她越說語調越低，最后在后視鏡看到李欽如看死人一樣的目光盯著她，才連忙改口：“我是說，這件事很嚴重，但瑞提亞一定會平安的，上帝保佑。”
李欽將瑞提亞抱在懷里：“提亞，別聽她胡說，你也不用害怕，現代醫學這么發達，哪怕舍家棄業，我也能給你治好，相信我……”
瑞提亞聽著甜蜜，露出笑臉反而安慰李欽：“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就是……算了，安心了，去了醫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半個小時后。
兩輛車抵達醫院。
史密斯與艾麗早就等候多時，身旁更有醫護人員就位，只等李欽抱著人過去，就被移動病床推走了，一家人一股腦跟著涌入檢查室。
醫生護士被嚇了一跳，卻沒有趕人的意思。
艾麗小聲道：“這是私人用醫渠道，醫生也是最好的，別太擔心了，李。”
李欽沒有答話，只是將注意力放在醫生與瑞提亞的問診上。
又在聊到私密問題時，將他們趕到了待客區等候。
接下來就是化驗，拍片，全面檢查。
苦苦等待一個小時后……
一名女醫生拿著報告單走來：“誰是家屬？”
李欽連忙起來：“我是她未婚夫。”
女醫生看著他，皺起眉來：“那你可真不是一個負責人的未婚夫，你難道不知道你未婚妻懷孕了嗎？”
“她有先天性的低血糖，早孕期營養能量消耗過大，你們沒有提起重視，更何況……你們昨晚還辦事了？”
“你真要感謝上帝，沒有導致胎兒流產……”
女醫生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帶著同為女性的感同身受與埋怨。
而李欽，愣住了……
身后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欽耳邊嗡嗡作響，仿佛整個世界的聲音都與他隔絕。
半分鐘后。
聽到消息的大爹大娘幾乎跳了起來，大呼小叫：“懷孕了？瑞提亞懷孕了？我的老天爺啊，謝謝佛祖，感謝上帝……”
而到了這時候，李欽才從混沌狀態中漸離，重新聽到了聲音：“我，我不知道……”
“我……”
“瑞提亞還好嗎？”
女醫生看著呆傻的李欽，徹底沒脾氣了：“她剛吃了補充糖分的藥物，現在情況已經緩解了，雖然你很不負責，但我還是要祝賀你們……”
“快去看看她吧，孕期的女人應該受到更多的優待與照顧。”
哪兒還用她說啊。
大爹大娘早就沖出去了。
全米部分州是禁止墮胎的，這與信仰有關，也與人口數量有關。
俄勒岡正在此列，因此醫生在遇到這種問題時，大多是祝福。
更別提，大爹大娘那興奮樣子……
此時。
即便是高冷的史密斯，也露出依舊難看的笑容，發出祝福：“恭喜了，李。”
艾麗道：“還傻站著干什么？快去看看啊！”
吉娜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但很快收拾干凈，笑道：“你要當爸爸了，這是什么表情？”
李欽倒是沒什么表情，只是……還處于震撼當中。
暈倒是因為懷孕？
瑞提亞有先天性的低血糖？
該死的，我怎么這么大意？
“走吧，我們去看看。”
幾人這才跟了上去。
如醫生所說，瑞提亞的狀態恢復了不少，不似方才的臉色慘白。
而在大爹大娘的包圍下，又流露幾分羞怯。
米國很開放。
奉子成婚而已。
但對于任何姑娘而言，這都是值得緊張的事情。
眼看正主來了，大爹大娘才讓開一些，給李欽留了空間。
他蹲了下來，表情扭捏，還帶著幾分苦澀：“其實……我是想好好準備一次求婚儀式的。”
“但現在，戒指也沒買，一切都是一場意外。”
“你和我都明白，我們的未來是可以預見的，我們會幸福，會快樂，會開心……”
“我不想讓你認為，我們的愛情，包括我現在所做的事情，都是源自這個孩子……”
“但現在只能這樣了——”
“所以，瑞提亞，嫁給我好嗎？”
場間，鴉雀無聲，卻人人臉上帶著笑臉。
瑞提亞咬著嘴唇，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還是落下淚來，一下子撲在李欽懷里：“好，我答應你，我嫁給你！”
所有人都能看到，李欽如釋重負——
呼！！！
至此，才終于喜上眉梢，又帶著將為人父的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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