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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4】這賭場也是我的

  兩家老人其實心知肚明,倆孩子的事情必須解決,而且一定得是圓滿解決。

  否則當初就根本沒必要答應過來見面……

  現如今,大吵一架,各自心頭的火氣散去,便算是為這件事畫上了句號。

  張大少的急性胃出血完全是‘意外之喜’,給了雙方老人一個臺階下。

  所以,

  張程萬不可能走。

  一根煙抽完,就讓李欽送他回老鼠山。所擺出來的姿態,無非是……

  我本來是一定要走的。

  誰知道人家小李非要拉住我,太熱情了,我總不能掃了人家小李的面子吧?

  而一路上,就更沒必要演戲推搪了。

  都是千年的狐貍,還玩什么聊齋啊。

  李欽笑呵呵陪著,

  一路上說著公司的事情,為老人家排憂解悶。

  怎么說呢。

  張父不是一個接地氣的人,喜歡端著架子。同為商海牛人,與林奇屬于完全相反的兩個類型。

  后者是草莽出身,慣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張家上一代人就是知識分子,最早的小資家庭、社會精英,為張父打好了后來的底子,又趁著經濟變化的春風,做強做大。

  一路上沒經歷太多坎坷,性格中就帶著一股不能說目中無人,但也肯定稱得上是眼高于頂的氣質。

  然而,后浪還是告訴了老人家一個現實,他們老了。

  “這就是虎骨酒?”

  老鼠山大屋,李欽拿出家里的存貨給張程看。

  “市場上肯定不說是虎骨酒,因為涉及到動物保護法。”李欽笑道。

  “我懂。”張程淡淡點頭,“兜圈子規避法則嘛,不過制酒材料上不會被追查嗎?怎么過審?”

  李欽解釋:“我的秘方,其實里面不含有虎骨成分。”

  “沒有虎骨?那效果能好?”

  眼看張父打開了瓶蓋,

  李欽趕忙攔了下來:“您現在先別喝,

  等晚上了再說。我實話實說,這酒效果過于剛烈,否則也不能這么快打開市場,不少六十多歲的老頭,如今將其奉為至寶。”

  “這么厲害?”張父看他煞有介事的樣子,更為好奇了。

  但又怕自己出洋相,最后只是單純的聞了聞味道。

  “那就晚上試試。”

  試試,可是要試出人命的。

  李欽笑而不語。

  保不準張大少明年能多個弟弟、妹妹。

  趁著其他人沒回來,李欽帶著他在農牧場轉了轉,絕口不提關于張大少與沈薇薇的婚事。

  牧場。

  杰羅姆正在接待前來育種的客戶馬師。

  等張程看到阿哈爾捷金馬,眼神都直了:“這不會是汗血寶馬吧?都是你的?”

  “你老見多識廣,眼光毒辣。”李欽豎起大拇指捧哏。

  張程卻并不享受。

  他自己不玩馬,不過身邊有玩馬的朋友,自然懂得馬匹的行情。

  一匹兩匹也就算了,可這整整一群,簡直駭人聽聞。

  再看眼前這二十幾匹汗血寶馬的成色。

  這照片發回國內,不得震動整個馬圈啊?

  張程按捺住驚愕,最終沒有拿出手機拍照,

  老人家好面子,

  不想在年輕人面前露怯。

  可是,

  李欽緊接著又給他指了指遠處的山頭,已然修建完成的大型建筑群道:“張叔,那是我公司旗下的度假村項目,投資差不多三億米金,今年年底就能投入運營。”

  “現在眼看著也快十月份了,沈薇薇生完孩子,到了過年那陣恐怕也不方便回國,到時候你們要愿意來米國過春節,就可以去度假村玩了。”

  “有滑雪場、溫泉,還有靶場和當地人組建的冬獵隊,新奇的玩意不少。”

  “……”張程又被震的說不出話。

  一個大型醫院已經讓人無語了,后來的酒廠也都沒搞明白呢,眼下又出來一個投資三億米金的度假村。

  往常都是他張程給別人炫富,現在位置竟然發生了對調,老人家心里遭受一萬點暴擊傷害。

  李欽也發現張父興趣缺缺。

  原本是以為這些都是他喜歡聽的東西,可現在看來……嘖嘖,老人家還是牽掛兒子與兒媳婦的。

  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李欽也不好再強行拉著人家兜兜轉轉,便回到了農場大屋。

  轉了個電話給林雅婷,得知他們趕在晚飯前回來,微創手術后倒是不需要留院觀察。

  主要是咖位夠了,弗格森院長親自指派了隨行的家庭醫生與護士過來照料,這樣一來,張大少就能回家休養,也不擔心病情出現什么意外。

  接著大娘拿過了電話吩咐道:“你讓杰羅姆從倉庫拿點牛肉,晚上吃點涮肉燒烤吧,你張叔他們第一天來,總得表示表示,不能什么都不準備,我讓雅婷在酒店那邊也準備了一些菜打包回來。”

  李欽立即領命,打電話讓杰羅姆從冷庫拿肉,刨成肉卷,又準備了牛排用來燒烤。

  蓋德魯道:“先生,要不要我讓人從保留地那邊宰殺一頭羊羔?”

  上次吃了烤羊肉串,大家一致給出好評。

  李欽看時間還早,也不讓蓋德魯多跑一趟了,正好待在家里沒事,就問張程:“張叔,咱倆要不出去牽頭羊回來?在印第安保留地那邊,距離不遠,開車三十分鐘。”

  “在家閑著也沒事兒,咱們把晚飯食材搞回來,晚上吃燒烤和火鍋涮肉。”

  “當然,您要覺得累了,就在家休息,蓋德魯是管家,您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訴他,他都會照辦。”

  張程想了想,還是覺得出去轉轉的好,順便看看米國的風土人情。

  他倒是不經常出國,上次出國旅游還是上次……

  兩人這便出發了,依舊是張大少當年留下的那輛猛禽皮卡,到時候拉回來的羊羔直接放在卡車后斗。

  走上13號公路,一路向北。

  路過警局時,李欽介紹:“這是農牧區警局,專門維護農牧區治安的。”

  張程點了點頭:“挺好的,早聽說米國比較亂,旁邊有個警局,住起來也踏實。”

  “對了,小李,你妻子做什么工作的?怎么今天沒見到她?”

  “她是印第安人,就在保留地干活呢,另外還兼職著俄勒岡大學的講師。”

  張程自動忽略了保留地,笑道:“大學老師啊?那挺好啊!而且還是你跟非凡的母校,薇薇之前也是大學老師你知道吧?”

  “知道。”李欽答道。“原本我們還商量呢,讓沈薇薇也去俄勒岡大學任教,不過后來瑞提亞需要幫忙,沈薇薇就自告奮勇了……哈哈哈,其實是被我們拉了壯丁。”

  “瑞提亞?”

  “哦,就是我妻子,等會咱們買了羊,看看她忙完沒,正好接她回來。”

  張程沒多想,一路上看著沿途風光,時不時點評感慨兩聲——

  “米國其實還挺不錯……”

  “就是人少,不夠熱鬧。”

  “聽說網購什么的,也不如咱們國內吧?”

  “嘿,那是什么地方?這么久看過來,就這么一個酒店看起來還挺豪華上檔次的。”張程指著遠處的建筑問道。

  李欽放緩車速道:“黃金山賭場,保留地有菠菜業的減稅政策,以及賭場經營牌照。”

  “什么人都能進去玩?”

  “當然啦,您要有興趣,改天我帶您來轉轉?”

  “行啊。”張程顯得挺興奮,不過還是端起長輩架子絮叨幾句:“不過,小李啊,小賭怡情沒事兒,不能玩得太大了。”

  “我呢,每年也就快過年那陣去澳門轉轉,給自己定個三四十萬的額度,從來不去高級廳,輸完就走,這也是磨礪心境的一種方式啊。”

  賭這玩意真不能沾,一個上頭就是傾家蕩產,家破人亡的代價。

  再有錢的老板進了套,再想出來就難咯。

  李欽深以為然:“我不玩這些,覺得沒意思,主要也是……嗯,沒必要。”

  張程不太明白什么是‘沒必要’,但這次面對李欽的捧哏,覺得很滿意。

  年輕人就該謙虛。

  愿意聽老人言的,才是好孩子嘛。

  “不玩就對了,你還年輕,賭場的水深,你把握不住啊。”

  車子一路到了保留地的農牧產品集會,即便最近沒有牛市、馬市,平日里也有商家駐扎,做一些飼料、獸藥以及零散生鮮肉食的買賣。

  賣羊的只有一家,很好找。

  印第安人還是以牛肉為主食,畢竟他們祖輩就是以獵殺北美野牛為生。

  兩百年前,北美至少擁有6000萬頭野牛。

  然而因為殖民者到來,獵殺、販賣皮毛,導致了物種幾乎滅絕,也就近幾年時間,才得到物種復興,重新在一些保護區內泛濫。

  當然,北美也有羊,只是少部分。

  羊的生活區域很局限。

  最早也是跟隨古印第安人從歐亞大陸板塊遷徙到美洲來的,個別的高原印第安人會有飼養羊羔與吃羊的習慣,另外也吃羊駝。

  一間倉庫外,佇立著羊駝、山羊的招牌,倉庫內做畜牧商品的售賣,以及冰鮮羊肉,后院才是一個規模不小的羊圈。

  李欽找到老板,指明要現殺一頭活羊。

  老板立即讓兒子做準備。

  年輕的小伙子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如今在店內給父親幫忙,這是印第安人的常態,學習不好,或是無心學習的,就早早出來工作,幫襯家里。

  他們一輩子生活在保留地內,很少外出,自然也不覺得學歷的重要。

  這也是為什么,當初還是龐狄擔任酋長時,便提議組建保留地社區大學的原因,只是想改變印第安人的固有觀念。

  而受到高等教育的龐狄與瑞提亞,很清楚學習的重要性。

  小伙子見到李欽,稍微愣了一下,然后興奮的道:“你是老鼠山李嗎?對嗎?我沒認錯吧!”

  李欽笑了笑:“你怎么猜出來的?”

  “你和我們長得不太一樣,又不是白人、黑人,那一定是亞裔,來保留地的亞裔幾乎沒有,那你一定是老鼠山李了。”

  他興奮說著,又對老爸喊道:“嘿,老爹,你竟然沒認出他是誰?他是李。”

  中年老板這才后知后覺,頓時更熱情了不少:“天吶,我真的沒認出來,李,最近過的好嗎?你和瑞提亞長老為保留地做了不少好事。”

  “我的大兒子已經去坎內特的工地干活了,薪水非常不錯,比跟著我在這兒經營羊肉生意好太多,我可給不了他那么多錢。”

  李欽與他熱情聊著,他的兒子則去幫忙宰殺羊羔。

  張程全程看著,聽得一知半解。

  他會英語,但不是很熟練,除此以外,印第安人的口音濃重,語速一旦快起來,他就兩眼一抹黑了。

  等鮮嫩的肥羊宰殺分割完成,便用油紙包裹著放在了車后斗上。

  老板揮了揮手:“李,這頭羊送給你和瑞提亞長老,作為我兒子得到工作的謝禮。”

  李欽連忙推脫。

  一頭活羊稱重80多磅,一磅售價4.85刀,算下來將近400米金左右,折合華幣兩千多塊錢。

  放在國內,可是底層勞動力一個月的工資了。

  眼看李欽不收,老板也沒轍,最后抽了三百刀鈔票走,就再也不理他了。

  李欽無可奈何,只能道:“下次可不要這樣了,否則我也不敢來你這里買羊肉了。”

  老板哈哈大笑:“放心,沒下次了,除非等我小兒子也成為坎內特的工人。”

  寒暄一陣,兩人出發。

  張程坐在副駕疑惑道:“你們認識?他還想免費送給你?一頭羊不便宜吧,我看印第安人的日子并不好過。”

  李欽道:“主要是看在瑞提亞的面子,跟我無關。”

  “哦,朋友啊。”張程這才明白。

  朋友?

  李欽反而愣了一下,但也沒多解釋什么。因為從廣義上來說,也算是朋友。

  離開賣羊的地方,李欽就給瑞提亞打了電話,問她忙完了沒有,他正好在保留地。

  瑞提亞說可以提前下班,因為知道康特的父母來了。

  又聽說今天吃燒烤和火鍋,便道:“那你去接一下吉娜好嗎?她上次吃了中式燒烤,經常跟我念叨呢,說比法式烤羊排還要好吃。”

  李欽自無不可,開車又跑到社區大學的創始人辦公室。

  吉娜應該提前接到瑞提亞的電話。

  李欽和張父剛到門口,她就拎著包包小跑出來,鉆進了后座。

  “咦,這位是?”

  李欽介紹道:“康特的父親,張。”

  “哦,伯父你好。”吉娜笑著打招呼。

  張程呵呵笑著:“你也好啊,你很漂亮。”

  “謝謝。”

  兩人尬聊一陣。

  李欽開車到了黃金山賭場。

  張父愣了一下:“嗯,不是去接瑞提亞嗎?”

  李欽道:“對啊,就是接瑞提亞啊,她就在黃金山。”

  “啊?你讓她在賭場里工作?”

  沒等李欽回答呢。

  瑞提亞已經走了出來,穿著職業套裝,被一群帶著翎羽酋長帽的老人送了出來,一邊走還一邊說著什么。

  吉娜搖下窗戶揮手。

  瑞提亞才跟眾人道別。

  橡樹公司的保鏢還打算跟上,卻被她制止:“你們今天不用來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早再來接我。”

  瑞提亞上車時。

  一群老人還對著皮卡車神色恭敬的點點頭。

  張父當然能看出來對方的鄭重之色,心里詫異的說不出話來,最終沒忍住問:“小李,這,這些都是什么人啊?”

  “保留地長老會的長老。”

  “哦,對了,瑞提亞也是長老會成員。”

  李欽解釋道。

  張父似乎想到了什么,顫聲道:“長老會長老?那也就是說……這個賭場是……”

  李欽哈哈一笑,總算明白老人家的震撼源自何處了——

  “對,這個賭場是我們的,不過準確點來講,我們只是股東之一,不過是持股比例最大的股東。”

  “臥槽。”張父傻眼了,一個沒忍住,終于還是爆了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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