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老鼠山,史密斯開車到來,帶回了消息,讓李欽更是感到一頭霧水。
史密斯解釋道:“如果是城里的事情,我有很多探聽消息的渠道,但在農牧區和白鹿湖……說實話,上次還是我這么大年紀以來,第一次去白鹿湖游玩。”
“不過豪爾的俱樂部,有人或許知道一些消息,我已經在打聽了。”
“所以,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亨利。”李欽皺著眉道。
史密斯疑惑:“亨利說了什么?”
李欽哭笑不得看著他:“亨利問我,有沒有興趣買下白鹿湖森林,我覺得他一定是喝多了,所以我直接離開了,沒有聽緣由。”
史密斯被這句話逗笑了。
“你說的沒錯,他喝多了!所以,為什么還要關心這件事呢?我不覺得買下白鹿湖原始森林有什么意義,而就算有,也是對亨利的意義。”
“這些政客總是想要無數的政績,而從不考慮他們從外界獲取了多少,壓榨了多少納稅人的錢,永遠的恬不知恥。”
史密斯從來是這么直接,而他對政客有著本能的惡感。
當然,在面對亨利時,他很克制。
這種態度大概得自于他兒子的犧牲,而沒有得到公正的對待,最后還是他自己帶著親信手下,殺光了一個罪犯的老窩,最后落得一個被迫辭職的下場。
否則憑借史密斯的個人能力,現在應該不會有艾薩克什么事兒。
“亨利也只是問問,而我更不會平白無故做這種蠢事,只不過人總是好奇的,特別是這件事顯得非常詭異,不是嗎?”
史密斯調笑道:“我覺得,亨利找錯人了。”
“什么意思?”李欽疑惑道。
史密斯很意外的賣了個關子,望向屋內:“請我喝一杯吧,最近越來越容易感到疲乏,我可能真的老了。”
李欽打量著他,白發并不算多,與兩年前認識他時沒什么不同。
又或者是經常見面,才沒有太大的感覺?
不過事實的確如此,史密斯年紀不小了,他已經快六十歲了。
米國這個年紀的小老頭,身體素質好的也就打打高爾夫,更多的還是因為疾病困擾,要么在家,要么在養老院消遣最后的無聊時光。
而他在一年前,還能一個人干翻比他小了二十多歲的度西斯,已經是超乎常人了。
想到這里,李欽約莫有些感慨,帶著他一邊進屋,一邊說:“史密斯,別那么快退休,我現在已經離不開你了。”
史密斯繼續笑道:“放心好了,我還打算給小茉莉掙更多的錢,至少五年……嗯,五年內我不能退休。”
“十年吧。”李欽倒了紅酒給他,笑著說出美好的夙愿。
“借你吉言。”兩人碰杯。
史密斯坐在按摩椅上,舒服的閉上了雙眼,這才重啟了方才的話題:“亨利要找人買白鹿湖森林,更應該找保留地才對,印第安人對土地的執著可比任何人都強烈。”
“而且,白鹿湖原本就是他們的祖輩狩獵的林地。”
李欽搖了搖頭:“保留地可沒那么多錢。”
“哦,我忘了,保留地也是你的。”
“拜托,我只是大股東。”
“呵呵。”
這笑聲聽起來不是那么的禮貌。
當初,如果不是李欽寬宏大量,想要拿走所有人的股份,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即便到了現在,誰又敢忤逆他的意志呢?
除了那個鐵憨憨昆帕,還帶著托亞的遺命,要為瑞提亞守護好這片屬于印第安人的疆土。
“保留地現在沒錢,風電項目是坎內特跟保留地共同出資,而且他們最近還在打算去尤金圈地,發一筆財。”
“白鹿湖拿到手,很難有商業作為,印第安人也沒想象中那么有錢。”
史密斯睜開眼,道:“所以咯,亨利把你當成了冤大頭,保留地沒錢,但是你有。”
“算了吧,不聊這事兒了。”
暫時沒有準確消息,聊下去也是讓人好奇心多余泛濫。
李欽瞥了一眼客廳另一頭。
瑞提亞抱著霍利在看幾家老人打麻將,這一幕還真有點華人兒媳婦的樣子。
然后,他才道:“諾拉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
“不知道。”
“不知道?”
史密斯淡淡道:“一個很簡單的小任務而已,這可比炸了艾肯的飛機,難度低多了,如果這都處理不好,她的考驗就算失敗。”
“嘿,搞清楚,那是我的飛機。”
“但那段時間被艾肯征用了不是嗎?”
兩人談話聲很低,不擔心客廳的監聽會聽到。
“諾拉金斯利有黑水的履歷,那家公司你應該聽說過,臭名昭著,為了客戶的報酬,做了很多喪良心的事情,而他們最大的主顧就是cia。”
“所以,她會很順利完成任務,否則我都要懷疑,黑水這些年的境遇是不是變差了。”
“諾拉這么厲害?”
“應該是,至少比蘇的履歷強悍。我能感覺出來,諾拉更適合接替我的位置,她做事很果斷,考慮問題的思路也很直接,我送她走時,她沒有多余的反應。”
“那蘇呢?”李欽挺好奇史密斯的評價的。
“蘇就這樣吧,幫你照顧老鼠山,實在需要時,也可以為你處理一些事情。”
李欽又一陣哭笑不得:“我怎么感覺得你在交代后事?不是說好了,至少再干五年嗎?”
“呵呵,提前規劃好,就可以著手培養了,例如你平時可以指派給她一些小任務,開始磨煉,她還是需要成長的,比起我……那可差遠了。”
“很少見到你這么自夸。”
“或許,真的老了,才會回憶自己最強盛的時期吧,人一輩子,總得留下點什么值得回憶紀念的東西。”
“法克,能不要繼續煽情了嗎?”
“哈哈哈,好好好!”
而這時。
客廳另一邊的麻將聲忽然一頓。
一眾人都錯愕的轉移目光,驚奇的看著大笑的史密斯。
史密斯還會笑?
哦,不,我是說他會笑得這么開懷?
雖說依舊很丑陋,但他這幅表情,是大家前所未見的。
張沈兩家對史密斯不了解。
又發現大家驚奇的表情,更為疑惑:“有什么問題嗎?”
“沒事兒,就是……史密斯竟然會笑?”
李欽和史密斯也覺察到這邊的寂靜,后者高舉酒杯示意了一下:“別打擾你們的游戲,我們隨便聊聊。”
搓麻繼續。
不過瑞提亞卻抱著霍利走了過來:“聊什么呢?怎么這么開心?”
史密斯見她過來,卻沒在李欽面前那么放松了,從按摩椅上直起了身子。
瑞提亞無奈道:“拜托,史密斯,你在跟我客氣什么?好好躺著吧……算了算了,你們繼續吧,看來我在這兒有些礙事兒。”
等她轉身離去。
李欽發現,史密斯竟然點了點頭,仿佛是對瑞提亞那句話的認可。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就是……不太自在。”
“為什么?”
“上次開誠布公,總覺得之前欺騙了瑞提亞,而且……那位林,你們是怎么打算的?”
“林?你又知道什么了?”李欽表情頓時不自然了。
史密斯嘿嘿笑著,將杯中的酒喝完,把空杯子遞給李欽:“我知道你不想談這件事,那就用酒把我的嘴巴堵住吧。”
毫無意外。
史密斯今晚喝多了,并且住在了老鼠山的客房。
他這樣真的很反常。
而等李欽上樓說起二人的談話時,瑞提亞道:“史密斯真的老了,你沒發現嗎?皺紋明顯增多,艾麗之前還跟我說,擔心他的健康,要不是圣蒂斯給出的全面體檢報告說他強壯的像頭牛,他這個年紀,真的讓人擔心。”
李欽聽到體檢報告,卻是放心了。
體檢騙不了人,這老家伙顯然沒那么脆弱。
“五年吧,就五年吧,到時候讓他退休,也搬過來好了,他幫了我許多,為他養老送終是應該的,小茉莉我們也好好照顧,說不定這老家伙以后能熬到小茉莉長大成人,結婚呢。”
今天不知怎么了,就特別煽情。
瑞提亞看著李欽的臉龐,道:“我們也會老對嗎?”
“誰不會老?”
“所以咯,我們要珍惜眼前的一切,哎呀……李,我真的太幸福了,謝謝有你,我比任何女人都幸福。”
李欽驚呆了,好像從結婚后,除了“開家長會”時,瑞提亞很少再說這種表白的話。
“你怎么了忽然?我被嚇了一跳了。”
瑞提亞幽怨的打了他一下,而后,一雙大眼睛又水汪汪的:“可能……排卵期了,要不,今晚試一下?”
“瑞提亞老師,你要這么聊,我可就不困了!”
米國中部,密西西比平原北部,愛荷華城。
諾拉金斯利梳妝打扮,穿著火辣的短褲皮衣,走進一家派對現場。
她今年三十出頭,一直做家庭主婦,又因為喜歡運動,看起來比真實年紀年輕許多。
這是她抵達的第二天,也早有了布局。
沒有攜帶任何殺傷性武器,甚至就連出發時史密斯給的軍火商電話,都沒有打一個。
殺人,不一定要槍。
但也不是如電影電視的特工片一樣過分夸贊,說什么頭發也能殺人。
派對的年輕人在躁動的音樂下熱舞。
此時已經有醉漢打擺子了,在過道里跌跌撞撞。
這是一個民居莊園,招待的都是附近的有錢人。
“嘿,美麗的小姐,有沒有興趣喝一杯?”
有人攔住了諾拉,作勢要往她身上靠。
可她僅僅是稍一側身,就游刃有余的滑走,言語輕佻的拋了個媚眼:“抱歉了,帥哥,我有人了。”
諾拉鉆入人群不見,一邊走著,一邊找尋。
終于,他在廚房吧臺看到對象。
一個看起來不像是患有疾病的年輕人,懷里摟著一個妖嬈的女孩。
諾拉眉宇間閃過一絲惡心厭惡。
那女孩恐怕才高中?
而這個該死的男人,可是患有艾滋的!!
她走了過去,作勢要在吧臺拿酒,卻“恰好”被旁人一撞,跌倒在那個名為布萊恩的男人身邊。
手中,一個針劑摸出,順勢刺入布萊恩的大腿,瞬間按下推注。
劑量很小,甚至不是什么致命毒素。
又因為她的碰撞,讓布萊恩并無察覺。
“抱歉,不好意思,是別人撞了我。”
針劑被她順手丟進了垃圾桶,再這樣的派對里出現針劑很正常,更何況她還提前將指紋做了模糊處理。
布萊恩并沒有在意,他已經喝多了,最近發生了不少事,原本照顧他的保鏢,竟然卷了他的錢跑路。
所幸更多的錢還在賬戶里,才沒遭遇更大的損失。
而原本說好會幫他安排一切的尼爾曼,卻打不通了電話,似乎對他徹底放棄了。
他無數次臭罵那個該死的律師,要不是因為他立下信托協議,自己也不用跑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所幸,有錢在哪兒活得都一樣,他很快認識了朋友,也找到了女人。
而今天的新獵物,看起來秀色可餐。
布萊恩心想,如果等這個女孩跟他玩完后,卻錯愕的發現自己中了招。
哦,天吶,那是多么驚喜的畫面啊。
他的內心已經發生了扭曲。
兩人摟抱一陣,又去了別墅的大廳舞蹈。
從始至終。
諾拉都盯著他,并在他前往舞池是跟了上去。
手中,拿出了第二個針劑。
靠近刺入,推注,遠離,然后等待一段時間,她又拿出了第三個針劑。
就這樣連續三次。
她心里計算應該差不多了。
資料里顯示,布萊恩最近沾染了吸食品,而他因為艾滋的原因,免疫功能已然全毀。
本就大量吸食,還有病,那么最好的死亡方式,已經擺在諾拉的面前了。
舞池中,熱烈無比。
諾拉站在二樓的樓梯上,依靠著扶手喝著啤酒。
終于,她所期待的一幕發生了。
前一刻正在跳舞的男人,猛地捂住心臟,臉色煞白不再有半分血色。
他身前的女孩嚇得尖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可更多的人卻是紛紛遠離,害怕招惹麻煩。
當布萊恩倒在地上,他就開始了抽搐,口吐白沫,一直到渾身僵硬,不再動彈。
到了這時,才有酒醉的人逐漸清晰,上去查看情況。
“嘿,老兄,老兄,醒醒!”
有人查驗呼吸、脈搏,嚇得又是猛然倒退——
“哦,該死的,這倒霉鬼死了,趕緊撤!”
人群作鳥獸散。
諾拉金斯利也跟著人流離去。
可她并未遠離,而是坐在自己租賃的車里等待。
許久后,警車與救護車一起到了。
她跟隨救護車一同前往醫院,最后得到的消息,讓她徹底放心。
離開醫院,開車出發,她直奔機場,只想在第一時間回到尤金,回到女兒的身邊。
與此同時。
尤金。
尼爾曼的手機響了。
尼爾曼在金羊毛適應一天,覺得很糟糕,遠沒有自己經營律所那么自由自在。
他看到愛荷華州的電話時,原本不想接的,因為布萊恩就在愛荷華,他不愿意在和保羅的兒子扯上任何關系。
可電話連續撥打了好幾次,最終讓他煩躁不堪——
“你有什么事嗎?”
電話內,傳來的卻是一個低沉的女聲——
“你是布萊恩的監護律師?他剛剛搶救無效死亡了,我查詢記錄,他沒有其他家屬了,所以名義上現在只能你來處理這件事了,對嗎?”
“死了?”尼爾曼只覺得渾身上下,席卷一股寒意。
前一刻對新工作的抱怨,蕩然無存。
工作?
能工作就證明自己還活著。
總比tm的死了好啊!
他眼中留下了淚光,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了,我會盡快過去處理的……”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