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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捕蛇大會

  易鵬抬頭一看,見來人是一個書生打扮的青年人,約莫二十來歲左右,長相普通,不過衣著卻還算體面,整潔有風度。

  他認識這個青年書生,或者說,在原主人的記憶中,有這個人的身影。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書生名叫孟生,和他同出于黃花鄉,是本次縣試與他五人互結的五個考生之一。

  不過,兩人雖然同鄉,卻幾乎沒什么來往。

  這孟生更是從來不拿正眼瞧他。

  沒想到今日這人竟然主動湊上前來,跟他搭話。

  易鵬心里知道原因所在,不過是他剛剛出手闊綽的表現,讓對方以為他賺錢發達了罷了。

  真是貧窮鬧市無近鄰,富貴深山有遠親啊。

  易鵬也不說破,而是同樣拱手一禮,回道:“原來是孟兄弟,幸會幸會。”

  孟生見對方果然是易鵬,不由面色大喜的對自己那桌上的書生們招手道:“張兄,孫兄,李兄,周兄,快來啊,原來這位真的是我們的同鄉易兄弟啊!”

  那四個書生見此,連忙起身走了過來,其中一個矮個子余光瞟了一眼桌上的那一百兩銀子,面上瞬間掛滿笑容,對著易鵬拱手行禮道:“易兄弟,多日不見,公子還是風采依舊啊。”

  這四個人,其中有三人,都是他的同鄉,此行縣試互結的考生,只有另外那個姓周的公子,易鵬毫無印象,并不認識。

  此時小二已經把豐盛的飯菜端了上來,那大魚大肉的,擺了滿滿一桌子,依舊擺不下。

  于是,幾個酒樓小二臨時搬來幾張桌子,把桌子全都拼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張超大的桌子,這才堪堪把菜品上滿。

  看著眼前上百道菜品,龜妹開心的眉開眼笑,她小手抓起一個醬肘子,便撕咬著啃了起來,小嘴砸吧砸吧的,吃的那叫一個歡快。

  妙兒也不是個會用筷子的,她也用自己白嫩的小手抓起了一條小魚,輕輕掀起一點面紗,用小嘴小口吃了起來。

  她雖然吃相很是斯文秀氣,但是用手拿著吃,終究有些怪異。

  易鵬見此,并沒有責怪她們,她們畢竟是妖怪,本來就不會用筷子。

  不過,如果他一直在人間行走的話,還是應該教會她們用筷子吃飯,以免引人注意。

  易鵬見這五個書生并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便邀請道:“各位如果不嫌棄的話,不如坐下來一起共飲幾杯,如何?”

  他正好有些問題想要找人咨詢。

  眼前這幾位雖然世故,嫌貧愛富,但是畢竟知根知底,打聽一些事情還是靠得住的。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人生在世,難免需要與各種性格的人打交道,各取所需,因此不能過于求全責備了。

  這五人原本就是想要上前套近乎,詢問易鵬發財的門路,見易鵬邀請,他們客氣了一下,便也就順勢坐下了。

  眼前酒菜的豐盛,可比他們那一桌強太多了,五人一邊和易鵬觥籌交錯,一邊吃吃喝喝,談天說地。

  這些士子見妙兒身材窈窕,龜妹更是天真可愛,不過吃飯卻用手抓,有些怪異,不由問道:“易兄,這兩位姑娘是?”

  易鵬隨意說道:“兩個遠親妹妹,跟著我來縣城玩耍的,讓各位見笑了。”

  這具身體原主人的父親,來自荊州府,只是后來藥鋪被官府查封,才被迫搬到大坪頭村這個荒僻的村子,因此,這些士子也不知道易鵬的底細,見是遠房親戚,便沒有多問了。

  吃喝了一陣,易鵬突然問道:“各位,我想要把家搬到縣城來住,因此想要在此地買一處清靜些的宅院,不知道各位有沒有什么好的推薦?”

  縣城的一座府邸可不便宜,至少也在600兩銀子往上走,見易鵬竟然想要買一座府邸,這一群書生心里頓時明了,易鵬這小子絕對是發大財了,于是態度變得更加熱情恭敬。

  孟生表現的最為熱心,他指著一旁的周姓書生,說道:“這件事情恐怕只有拜托周兄弟了,周兄弟是夷陵縣城本地人,從小生活在這里,對于附近宅院的情況,他應該再清楚不過了。”

  那姓周的書生也沒有推辭,對著易鵬拱手道:“小生周子墨,見過易兄弟。”

  易鵬微笑著拱手回禮道:“小生易鵬,見過周兄弟。”

  見完禮之后,周子墨說道:“據小生所知,附近的確有不少宅院正在出售,有些賣的急的,價錢還能再便宜一些,不如明日小生帶著易兄逐各看一遍,看有沒有令易兄滿意的?”

  “如此甚好!”易鵬感謝了周子墨一聲,隨后把手伸入袖中,掏出了二兩銀子,遞給對方,說道:“一點薄禮,還請周兄收下。”

  “如果能夠買到合意的宅院,之后還有重謝。”

  請人辦事,報酬必不可少,更何況對方與他非親非故,銀子更是要給足了,對方辦事才會盡心。

  周子墨假意推辭了一番,隨后便把銀子收入了袖中的衣兜里。

  此時,他臉上的笑容明顯增多了不少。

  宅院的事情落實了,接下來便是縣考的事情了。

  讀書,不能光只顧著閉門造車,還是應該多和飽讀之士多交流交流,于是易鵬又問道:“不知這縣城之中有哪些才學過人之士,可否給我引見一二?”

  周子墨作為本地士子,當然對本地的士子最為清楚了,他聞言說道:“要說我們夷陵境內,誰的才學最出眾,那非夷陵名士劉子固劉兄莫屬了。”

  “劉兄的文章冠蓋夷陵,如今不過弱冠之年,便已經高中舉人,只待明年春闈,金榜題名,他便能出仕為官了。”

  劉子固?

  弱冠之年便高中舉人,這劉子固倒是有幾分才能。

  與這樣的人交流一番,對自己的學問,應該大有裨益。

  只是,文士大多清高,更何況,對方已經是舉人老爺了,如果自己冒然登門拜訪,不知道會不會吃閉門羹,甚至被對方趕出來呢?

  易鵬把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

  周子墨聞言,哈哈大笑道:“易兄有所不知,這位劉舉人是出了名的謙謙君子,待人極好,從不擺架子,而且,我與他是鄰居,從小玩到大,非常相熟,到時候可以給易兄引見引見。”

  “如果易兄想要結識有才學之士,非他莫屬。”

  隨后,他提議道:“不如趁此機會,請劉舉人一起前來,大家把酒言歡,暢談詩文,如何?”

  易鵬覺得這提議不錯,便點頭道:“那再好不過了。”

  或許是收了易鵬錢財的原因,周子墨立即起身,去劉府邀請劉子固赴宴去了。

  果然,多個朋友多條路,不過一頓飯的功夫,他心里的兩件事情,便這般輕松的解決了。

  接下來,便只需等周子墨的好消息了。

  不過他心中有一個疑惑,這周子墨和孟生混跡在一起,而孟生等人如今連縣試都沒有過,足見周子墨應該也是一個才疏學淺之輩,這樣的人,能夠請來舉人老爺赴宴嗎?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道理,易鵬還是懂得的。

  就算那劉子固性情再溫和,應該也不屑于與他們這幫人為伍吧?

  以己度人,如果他考上了舉人,是絕對沒興趣參加連童生都考不起的學子之間的酒宴的。

  無他,太掉價了。

  易鵬隨意和身旁幾個書生閑聊著,這些書生所聊得,并不是什么四書五經,今次的縣試,而是什么翠花樓的小紅,聞香閣的瑞云等等,看樣子,他們是想拉上自己,讓他請客,去青樓玩耍。

  在此時的大明王朝,士子狎妓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甚至士子們開辦詩會,都會請來一幫名妓彈琴唱曲助興,以為雅趣。

  易鵬沒這個嗜好,因而并沒有搭理他們。

  等了不一會兒,周子墨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酒樓的門口。

  他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易鵬的身旁,然后說道:“出事了,劉兄快不行了。”

  隨后,他便把自己剛剛去劉府的見聞,對著大伙的面,說了一遍。

  原來,那劉子固有一大嗜好,便是讀書讀倦了之后,喜歡去附近的名山大川中游歷。

  前幾日,他去附近的大梁山散心,結果走著走著迷路了,誤入了一片深山老林之中,走不出來了。

  一直走到了夜晚時分,他突然看見不遠處燈火通明,竟然有一戶人家。

  大喜之下,他便來到這戶人家門前,敲門,想要留宿。

  結果,開門的竟然是一個美貌女子。

  這女子煙眉如畫,唇紅齒白,杏眸桃腮,五官還是那樣精致,如美玉雕琢而成一般,漆黑如墨的秀發比那緞子更加細滑柔軟,顯得嫵媚嬌嫩。

  這美貌女子聽了劉子固的遭遇之后,熱情的把他請進了屋內,好酒好菜的伺候著,最后,甚至和他大被同眠,歡好起來。

  劉子固貪圖美人的美貌和嬌嫩,在屋內留宿了一日又一日,就在第三日時,或許是那美貌女子喝的十分盡興,竟然喝醉了,而這時,劉子固看見,這美貌女子的身后,竟然伸出了一根蛇尾。

  此時,他才發現,一直跟他歡好的,竟然是一只蛇精!

  嚇的半死的劉子固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屋舍,一路狂奔,最后竟然一個人走出了大梁山,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就是今日,失蹤了三日的劉子固,終于回府了。

  原本這件事情,應該就在這里結束了。

  只要劉子固吃了這次教訓,以后別往深山老林里亂竄便是了。

  可是,誰能料到,那劉子固今日回來之后,突然面色發黑,一病不起了。

  而且病情迅速惡化,眼看著人就要快死了。

  聽到這里,易鵬總算是聽明白了,這劉子固是遇到了歹毒的蛇精,把他的一身精血給吸走了,以至于他病入膏肓了。

  易鵬站起身來,對著周子墨說道:“周兄,你可否帶我去劉府看望一下劉兄?”

  “我雖然與他素未謀面,但是如今他這般情況,我理應要前去探望一番,看能不能幫上一點忙。”

  易鵬說的情真意切,這般仁義君子的模樣,頓時讓周子墨心生敬意,他連忙帶路道:“走吧,易兄,我帶你去見劉兄一面。”

  “說不定這便是你見到劉兄的最后一面了。”

  易鵬叫來小二,付了銀子,便對著龜妹和妙兒一招手,帶著她二人跟上了周子墨的腳步,向著劉府走去。

  此時,龜妹的手中正拿著兩根醬豬蹄啃食著,看她的模樣,似乎還沒有吃飽。

  可是,剛剛她的身前,可是堆了有一人高的空盤子,這些空盤子里的食物,全都是被她吃掉的。

  這飯量,難怪會讓一旁的小二和書生們看的目瞪口呆。

  孟生見易鵬要去劉府,便提議大家一起前去探望劉子固。

  于是,六個書生結伴同行,向著劉府走去。

  來到劉府門前,易鵬便聽見門內傳來一陣陣婦人的哭泣聲,他以為劉子固已經不行了,然而,一問門內的小廝,小廝卻說,他們已經請來了一個西域頭陀,正在給劉公子治病。

  西域頭陀?

  頭陀,原本指佛教僧侶所修的苦行,不過,在大明王朝,其代指行腳乞食的僧人。

  竟然找一個行腳乞食的僧人看病,這劉家的人,也真是心大。

  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西域的頭陀。

  進入劉家大堂,劉子固的母親正一臉痛哭流涕的哭泣著,見有客人進來,她連忙擦干了眼淚,招呼易鵬等人坐下,隨后讓小廝丫鬟端上了茶水奉上。

  這時,一個像行者武松一樣,頭戴金箍,脖子上掛著一大串核桃串成的佛珠,衣衫襤褸,滿嘴大胡子的僧人從劉子固的房間內走了出來,雙手合十,對著劉子固的母親說道:“老夫人,公子的病情,貧僧已經知曉了。”

  “說起來,這全是因為那蛇精作祟。”

  “想要治好公子的病,唯一的解藥,便是那蛇精的蛇膽。”

  “只要公子服下那蛇精的蛇膽,公子的病不藥而愈。”

  劉老夫人也早已知道了蛇精的存在,她連忙吩咐下人,四處尋找捕蛇高手,重金懸賞,開辦一個捕蛇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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