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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初露鋒芒

  在一十六名匈奴先登被全部斬殺以后,漫天的箭雨朝著雁門關的城墻落下。

  那怕有著甲胄在身,那怕有著盾牌守護,雁門關之上還是不斷有著細柳營老卒倒下。

  知道自己等人是充當榜樣的細柳營老卒們,那怕是倒下也未曾哼出一聲。

  當一波箭雨過去以后,雁門關之上已經有數十名百戰老兵再也站不起來。

  這等犧牲那怕王禹并不想見到卻也無法避免,種族之間的戰爭從來都不是和和氣氣的過家家。

  “匈奴人已經瀕臨城下,射手聽我號令,仰射一輪,風,大風。”

  “刀斧手聽令,匈奴人即開始將攻城,準備對血脈勇士進行近身肉搏。

  盾兵持盾,保護好射手后續進行射擊壓制。

  城下所有青壯聽令,著甲上城墻,備滾石檑木。”避開第一輪箭雨以后,作戰經驗豐富的馮和立馬開始大聲下達命令。

  聽到馮和的指令,早以習慣戰爭的細柳營射手們瞬間自箭垛之下站起來,抓緊時間射出了第二箭。

  射出第二箭,完成自己的使命以后,所有射手全部縮進盾手的保護之中,借助地利張弓搭箭向著匈奴人的射手們進行全方位壓制。

  收到馮和命令的民夫與那些有活力組織成員,在細柳營老卒的帶領下,快速的向著城墻上傳遞早就備好的滾石與檑木。

  一些聽話老實的民夫,更是在老卒們的帶領下,登上了城墻準備拋投滾石與檑木。

  第一天的試探性攻擊雖然也有危險,但相比較于那些匈奴精銳,這第一天前來送死的小部落中的奴隸與牧民才是最佳練手的工具。

  這等最佳練手工具自然要留給最受看好的‘良家子’們。

  就在這些‘良家子’們戰戰兢兢的手持刀槍身著皮甲,準備迎接來自匈奴人的刀劍之時。

  “轟、轟、轟。”

  接連不斷的有匈奴人受不住坐下的馬力一頭栽到了雁門關厚實的城墻上,撞了一個死無全尸。

  看著眼前這荒唐的一幕,王禹滿是疑惑的轉頭看向了自己身旁的馮和:“馮校尉,一開始我就覺得這批匈奴人不對勁,咱們雁門關地處兩條山脊之間,城墻高八丈厚達三丈,這些匈奴人全力沖鋒不是在找死嗎?”

  面對王禹的疑問,馮和并未立馬回答,他先以手搭棚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匈奴大營,隨后滿臉肅穆的看向王禹:“大人,匈奴對于這次南下只怕是志在必得啊!

  不知道大人您剛剛有沒有觀察到,才來沖陣的第一批血脈勇士年歲都不算小了。

  咱們關下這些匈奴人包括他們的坐下的馬匹,基本上都以老弱病殘為主,真正負責指揮他們的匈奴貴族連兩條山脊間的廣口都未曾進入。

  這種情況,下官在細柳營服役之時,曾在十五年前見到過一次,這是匈奴人在減丁。”

  “減丁,你的意思是匈奴人在有意識的淘汰這些老弱病殘,好將本該分配給他們的食物收回,然后提供更多的資源給那些年輕力壯的匈奴人?”王語不是蠢笨之人,馮和輕輕一點他便猜到了匈奴人的用意。

  對于王禹能精準抓到重點馮和并不意外:“沒錯大人,匈奴人正是在用減丁之法。

  十五年前,草原上曾經鬧過一次規模頗大的蝗災,現任匈奴單于頭曼為了解決蝗災帶來的食物短缺,召集了三十萬戰兵近百萬牧民與奴隸南下。

  那時因為食物緊缺,頭曼也曾經用過這種手法減丁,這些老弱病殘的匈奴人帶有的任務,就是找死以及盡可能的消耗我們儲備的各種物資與人員精力。

  十五年前,在十萬老弱病殘匈奴人的血肉之上,雁門關前搭出了一條尸體斜坡。

  那一日,雁門關內所有有生力量全部都被匈奴人的尸山血海給耗盡了,一日之間,雁門關這座天險雄關便被攻破了,下官當日因為被指派前往州府送求援信而免得一死。

  如今的伊稚邪自然是不能與昔日的頭曼相比,但以他此行孤獨一擲的表現,我細柳營不全填進雁門關只怕是……!”

  雖然馮和的話未曾說完,但王禹已經理解了他的意思。

  相比較頭曼的大手筆,伊稚邪顯得有些嫩了不假,但他既然用了減丁之法,那就證明他對雁門關是志在必得了。

  雁門關中戰兵輔兵加一起,共有接近一萬三千人,這數量絕對不算少了。

  可雁門關前的匈奴人在數量上目前只怕有雁門關內十倍左右,以一抵十,那怕是有險關雁門關作為依憑,細柳營里也沒有幾人能做的到。

  一旦伊稚邪打定主意準備死磕雁門關,這關內近一萬三千人,只怕沒幾人能活下來。

  知道伊稚邪會死磕雁門關這個消息以后,王禹也不由得皺了皺了眉頭。

  在他的計劃當中,雁門關前的伊稚邪在第一場雪落之后,因當退去才是。

  他初來乍到,在立足未穩的情況下,雖然能夠借助前身的身份掌握一部分力量,但終歸做不到如臂使指,故而他需要一場勝利來奠定自己的威信。

  伊稚邪的南下,就是他定下的墊腳石。可現在看來,這塊墊腳石卻并不能如他的意,也是,作為匈奴人的右谷蠡王,伊稚邪又怎么可能跟提線木偶一般任由他操控。

  “馮校尉,老夫雖有一些勇力可在大軍面前卻也只是杯水車薪,如此看來,只能舍下老臉向并州府求援了。

  在州府的支援力量未曾到來之前,老夫要你保證,那怕是這關內的人全都死絕了,這雁門關也不能失陷。

  如今的方伯(州牧)雖與老夫并非一派人,但在對待匈奴方面應當能做到一致對外。

  兵馬方面的支援,最遲一個月便陸陸續續可至雁門關,糧草兵械方面老夫可保證不會短缺。

  至于抵御匈奴人血脈勇士的高手方面,老夫不才一手功夫還是拿的出手的,先天境的血脈勇士就交由老夫來應對吧!”

  王禹的話讓馮和剛剛有些絕望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是啊,自己的這一位上官和以往的上官可不同,他可是昔日朝廷清流中的中流砥柱。

  有些時候,那怕是方伯也不得不對這位上官做出妥協。

  有他在,只要并州的那些大小官員還要名聲,在物資的支援上就絕對不會向以往那樣推諉扯皮。

  一旦物資有了保障,并州大地上那兩百萬男兒可不全是孬種,到時候只怕真能崩了伊稚邪一口牙。

  而且,若是大人未曾誆騙自己的話,自己最擔憂的頂尖武力也無須用人命去填了。

  沒想到大人不聲不響之下居然有了能夠匹敵先天境武者的力量!

  先天境的血脈勇士在匈奴之中也不是什么阿貓阿狗,就馮和打探來的消息,伊稚邪這個右谷蠡王手中能調動的后天境的武者只怕超過三位數,但追隨于他的先天境武者只怕連一只手都不夠。

  伊稚邪大軍中已知擺在明面上的先天境血脈勇士只有三個:他麾下白狼兵首領呼韓邪、匈奴王庭派給他的薩滿供奉格日勒、向他宣誓效忠的東胡王盧他之。

  傳聞之中伊稚邪也有先天境的實力,就是不知道真假了:“如此,便麻煩大人您了。”

  就在馮和與王禹交談之際,數十道纜索樣式的軟梯,被匈奴人踩著同胞的尸體,扔上了雁門關的城墻,有著倒鉤的軟梯一旦扒上城墻就瞬間扣的死死的了。

  這纜索樣式的軟梯雖然看起來粗制濫造的緊,但堅韌性卻遠遠比麻繩制造的軟梯強多了,一般的刀斧手盡管用盡全力刀劈斧砍,卻不能在短時間內斬斷軟梯。

  大量的匈奴人順著軟梯飛快的向著雁門關的城墻頭上攀爬。

  被拉上城墻頭上的昔日民夫們在盾手的護衛下,冒著匈奴人的箭雨,抱起城墻上的滾石與檑木向順著軟梯往上爬的匈奴人砸去。

  剎那之間,但沙僧與鮮血布滿了整個雁門關。

  那些初次上陣的民夫們有的被激發出了膽氣,不知疲倦的向順著軟梯攀爬的匈奴人,投下了自己的怒吼。

  有的卻被嚇破了膽,兩腿潺潺動彈不得。

  約怕死,越會死。

  戰場之上兩腿潺潺呆立不動就是活生生的把子,那怕有盾手庇護這種嚇破了膽的民夫,他們也逃不過來自匈奴神射手的狙殺。

  血流成河的場景王禹不僅見到過,自己也親身制造過。

  可當在戰爭之中碰到這種場景之時,一股無言的暴躁卻開始慢慢縈繞在他的心頭。

  對于耶門關上這些兵卒們的死他早有心理預備,可有心理預備歸有心理預備,真看到這些往日里對他恭恭敬敬的漢子們就這么死在了匈奴人手中,他的內心還是有些不忍與動搖。

  說到底,他終歸還是個人。

  人的七情六欲、人的喜怒哀樂還是在影響著他。

  面對戰爭這種放大了情緒的修羅場,那怕他的心早已不再年輕,卻也做不到心如鐵石。

  立在城墻上,淡淡戾氣開始環繞在王禹身邊,就在他握刀的手青筋暴露欲要拔刀出鞘之時,一根凌厲的箭矢劃破了天空向著他射來。

  那箭矢來的是如此快速,就連王禹也是在它進入了神識的觀察范圍以后才探查到他的軌跡。

  “射雕者!有射雕者想要謀害大人。”與匈奴人交手最多的馮和,當即認出了射出這支箭的主人是何身份。

  若非剛剛跟王禹通過氣,知道王禹有著先天境武者的實力,馮和這會想死的心都有了。

  射雕者是伊稚邪手中除了三名先天境血脈勇士外,所能掌握的最強力量。

  每一名射雕者都能夠憑借著手中的弓箭,威脅到先天境武者的性命。

  十五年前,他馮和昔日的頂頭上司,他的大爺,雁門校尉馮唐乃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先天境武者。

  可在兩名先天境血脈勇士的牽制下,三名射雕者一輪連射就輕取了他的性命。

  自己大爺往日里那能生撕虎豹的身軀,在射雕者的箭矢下并不比一般的皮甲強到那里去。

  看著眨眼之間就來到自己眼前的羽箭,王禹撥開想要往自己身前湊充當人肉擋箭牌的一名親兵,伸手輕而易舉的拿捏住了離他眉心只剩一尺距離的箭矢。

  這一幕,看的因為馮和的呼喊聲而看向他的所有兵卒都猛地興奮起來:他們的領頭羊,雁門郡的郡守大人是連射雕者偷襲都殺不了的強者,知道把握著自己小命之人不是綿羊以后,雁門關內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松了一口氣。

  是個人都知道,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有這么個手底下功夫夠硬的郡守當領頭羊,他們睡覺總算不用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生怕這個郡守是個爛慫,因為懼怕戰爭,偷偷的就把他們這些大頭兵給扔在雁門關自己逃命去了。

  一向霸道慣了的王禹掂量了一下手中沉重的羽箭,順著箭矢的軌跡,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偷襲他的射雕者。

  來而不往非禮也,弓術一般般的他并沒有拿出強弓還擊的意思,手指輕磕一下手中的羽箭,一股淡淡的法力便融入進了羽箭之中,手腕翻轉,已經在羽箭中留下了手段的王禹就把這支箭原路扔了回去。

  在王禹的暴力回扔下,在箭矢中的小手段輔助下,這支羽箭以比來時還快的速度向著那民射雕者沖去。

  眼力不差的射雕者看到了自己的目標,那位雁門郡郡守回擊的動作,但他只是輕蔑的笑了笑。

  千萬匈奴人中,射雕者都不足百位,一個周人居然想要赤手空拳將箭矢扔出射雕者射擊的準頭,用周人的話來說這是在癡人說夢。

  突然之間,偶然間心血來潮跟著前峰炮灰來游玩的射雕者猛地眼前一黑,那根被他射出的箭矢在他不經意之間自他的眉心穿過,帶著他的腦漿與血液穿進了他身后的山石之中。

  作為一名真人境的修士,那怕王禹不動用道術,他的手段也絕非一般人可以揣測的。

  這些時日里精研那各路武功秘籍的他雖然還未將之融會貫通,但他還是學會了諸多運勁手段。

  在這一身道法與神通的加持之下,他冒充這方世界的武道宗師或許還有些難度,但偽裝成一名可以輕易橫掃先天境血脈勇士的武者還是很容易的。

  區區一個射雕者,射完了就跑他或許還沒什么辦法整治,結果他輕視自己站在原地,這種情況下他不死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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