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此時換了一身干凈衣裳,邁步走進大堂之中,只見族內各長輩已到齊,只差如今的家主一脈。
“呵呵!才當上家主就開始賣弄權威,就不知道你這暫代家主能做多久!”
沈南笑了笑心中想到,沒有多說,找了處座位坐下。
本來以沈南的輩分是不能落座的,不過他如今算是沈家唯一的嫡系,是以還是有一些分量。
見家主未至,周圍的人開始議論起來,頓時大堂變得有些喧囂。
不過眾人都自動避開沈南,沒有一人與沈南搭話。
沈南也不奇怪,他知曉自己在族內不受待見,眾人都將對嫡系的怨氣集中在了他身上。
他們都認為是嫡系一脈招惹了強敵,導致他們不得不落荒而逃,沒了往常的好日子。
卻沒想過以前的日子是嫡系帶來了,他們只覺得理所當然。
自己去交談是熱臉去貼冷屁股,有這功夫還不如自己靜養一番。
等了不多時,門外下人高呼“家主到!”。
族長沈天宗一馬當先地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兩人,其中一位神情高傲的青年男子正是沈興。
這沈興本來是沈南以前的跟班,攀附嫡系權勢,屹然以狗腿身份自豪。
后來嫡系一脈盡亡,眾人躲來豐縣,沈興父親沈天宗作為唯一的先天武者,成為了暫代家主。
兩人的地位瞬間轉換,以前有多諂媚如今沈興就有多怨恨。
雖然表面上似乎沒有翻臉,暗地里早已針對多次。
沈興見著沈南也沒有吃驚,顯然是早已知曉,還沖沈南笑了笑。
沈南也笑了,算是回禮。
前身為人愚鈍,不通世故,還沒有發現沈興的轉變。
甚至多次被下套也不清楚,還以為是沈興對他好。
他如今也不能打破這個印象,這可是對他后面的表演大有作用。
“抱歉,讓諸位久等了!”
沈天宗拱手說道,不過沒有一點抱歉的樣子。
“哈哈,家主事務繁忙,哪像老朽我一樣閑的無事。”
一位老者開口說道,臉上的褶子擠成一團。
“是極是極!”
眾人紛紛開口說道。
沈天宗坐下后也不著急,先抿了一口茶,這才說道:“如今我們沈家初到豐縣,上有盛家大敵滅族威脅,中有四大勢力虎視眈眈,下有商行酒樓等日常經營,我這個暫代家主近日真是如履薄冰,害怕哪一點出了差錯,導致我們沈家覆滅。”
“家主辛苦!”
“如今只能靠家主撐起沈家的天了!”
眾人一個比一個笑得諂媚。
沈天宗笑了笑繼續說道:“所以,今日還是需要諸位的群策群力,探討一下今后我們沈家的發展。”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的胞弟沈浩明。
“好了,今日請諸位前來便是商討一下我們目前的各項問題。”
沈浩明頓了頓,繼續說道:“第一是商行的事,最近長源山不太平……”
眾人很快便將各項議題敲定,其實大部分都是沈天宗說定意見,下面人附和。
氣氛顯得異常融洽。
“哈哈,如今有了各位的幫助,想來我們沈家也會逐漸好起來。”
沈天宗很滿意眾人的表現。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那今天便到這里吧!”
“等等,我還有一事!”
族老沈方柳站起身來,面色陰沉,眼睛直直盯著沈南。
“哦,方柳族老不知還有什么事?”
“有人明知如今沈家舉步維艱還故意挑釁青狼幫。”
沈方柳一字一句,語氣森冷:“不知要如何處置!”
隨即沈方柳添油加醋地將事情講出。
彩明街是屬于沈方柳管轄,昨夜被青狼幫打砸,損失很大,相當于割了他一塊肉。
沈方柳不敢找青狼幫的麻煩,只能把槍口對準沈南。
當然,錯了就是錯了,不管其中有多少沈興的手筆,沖突根源始終是在沈南這里。
沈南知道該是自己表演的時候到了,于是走了出去,一臉堅毅地大聲說道:“伯父,青狼幫的狗東西居然敢覬覦我們沈家地盤,還口出狂言,我便是豁出了命也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語氣昂揚頓挫,擲地有聲,配上沈南一副熱血上頭,大義凜然的模樣,眾人再是心有怨艾,也不得不覺得有一點道理。
如此一心為沈家,情理上挑不出半點毛病。
沈天宗說道:“小南,我是從小看你長大的,你的為人我很清楚,不過如今我們沈家不再是從前,如今一舉一動都要謹慎考慮。”
“伯父,當日盛家來犯之時我只能躲在后面,爺爺、父親、哥哥全都為了掩送我而死。
如今我再也不想躲了,誰想要動沈家一點,我就要跟他拼命!”
沈南面容悲愴,青筋暴起,眼眶通紅,身子都不由得顫抖起來。
眾人聽聞都不禁有些默然。
“哼!那你怎么沒去死了!”
沈方柳冷哼一聲說道。
“好了,沈南也是為了沈家。”
沈天宗開口說道。
“不過錯了便是錯了,我便罰你三月俸祿。”
“那青狼幫那邊?”
沈方柳心有不甘也只能壓下。
“伯父,讓我去吧,我肯定能……”
沈南激動地說道,嘴里不停咳嗽,甚至溢出血來。
“小南,我明白你的心情,不過這事等你養好傷后再說吧!青狼幫的事情我去處理!”
沈天宗擺了擺手打斷了沈南的話。
“今天的議事就到這里,大家先回去吧。”
等眾人都走了,沈天宗抿了抿嘴,問道:“興兒,這是你的手筆吧!”
沈興當然明白問的是什么,躬身說道:“爹,是孩兒做的,這沈南不死,始終是心腹大患。孩兒不知為何如此輕易放過沈南?”
沈浩明開口說道:“興兒,一個小小的后天六重又有什么好擔心的,況且你要相信大哥自有考量。”
“不錯,興兒,你在擔心什么呢?如今大勢在我,使用堂皇手段讓他送死他又如何能夠拒絕。”
“你太急了,你要明白,我們已經不是以前的旁系了,我們入主沈家行事當然需要變一變,我們就這么急迫地殺了他,族內其他人怎么看,我們以后怎么帶領整個家族?
何況他如今犯了錯我們都能夠給他機會,其他人不是更愿意投靠我們了。”
“所以在什么位置要學會用什么方式去看待問題。如今他翻不了天,我便放他一馬,讓他給我們做事。
等我們將家族掌控的差不多了,就是他身死之時。興兒,你可明白。”
沈天宗摸了摸胡須,一臉苦口婆心地說道。
“爹真是深謀遠慮!孩兒佩服!”
沈興恭敬回道,只是眼中還是一絲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