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村中。
吃了晚飯的村民跟平時一樣,三五成群的聚集在街頭,談天說地,好不熱鬧。
“看,劉二回來了。”其中一名村民呶了呶嘴,道。
“你們猜他有沒有帶回紅蓮子?”
“怎么可能,那紅蓮子一面也就產出十幾顆,怎么會輕易送人,更何況是劉二。”
看到劉廣秋的身影出現在村頭,聚集在街頭的村名不禁小聲議論起來。
因為之前劉廣秋二流子似的作風,他們都習慣稱之為“劉二”。當然,放在幾年前,劉廣秋家產頗豐時,這稱呼都是背地里叫,但現在,劉二這個名字已經取代了劉廣秋三個字,畢竟,家徒四壁的破落戶,不會讓他們產生什么敬畏之心。
“劉二回來了?”有人笑著打招呼道。
劉廣秋從農莊出來后,手里緊緊攥著兩顆蓮子,走得龍行虎步,心情正舒暢,對別人這個稱呼也沒往心里去。
要是擱在平時,說不得就要笑罵一番。
“嗯,回來了!”劉廣秋回話中氣十足。
“呦,看起來心情不錯,莫不是帶回紅蓮子了?”一道聲音打趣道。
劉廣秋笑得更加得意,沒有說話,只是挺胸抬頭,向周圍的村民展示了一下手里的兩顆蓮子。
雖然已經傍晚時分,夜色開始降臨,但眾人依舊看到兩個紅色的東西在其手中閃亮。
這下所有人都呆住了,這個劉二竟然真的帶回了紅蓮子,而且還是兩顆。
要知道,紅蓮子不但香醇可口,而且對身體大有益處,絕不是他們這些平常百姓能接觸到的。
即使是那些讓他們感覺高高在上商賈巨富,也很難得到一顆,因為每年紅蓮子一下來,便被大離皇都的功勛權貴買走了。
只有今年是意外,聽說農莊剛換了一個主人,不知什么原因,往年那些一度上門強買強賣的功勛權貴等一個都沒來。
之前,劉廣秋去農莊討要幾顆紅蓮子時,所有村民都哂然一笑,怎么可能。縱然平時劉廣秋到處宣揚他與弄農莊的新管事關系如何如何好,但所有人都知道是在吹牛。
現在莫非吹牛吹出魔怔了?正當自己是農莊的座上客了?
而且他們都聽說了,農莊今日突然來了上前騎兵,聽說是農莊的主人帶來的,顯然是一名有權有勢的貴人。
也有一些好心村民,勸劉廣秋不要去了,只是話還沒說完,劉廣秋已經背著手走遠了。
“唉,這劉二也挺可憐,以前在咱們村里,家產之豐厚,首屈一指,但為了尋找離家出走的劉異,諾大的家產全都散盡了。
“是啊,不過雖然還是喜歡吹牛,總算是不再以前那種二流子性子了。”
“也是,終究是開始照顧家了,也開始體恤自家婆娘了……”
似乎是聯想到劉廣秋在上千帶兵甲士的虎視眈眈中的處境,所有人都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他們自問是沒有這個膽量的。
所有聚集在村頭的村民都沒注意到,一道身影正悄無痕跡地進了村子,遠遠跟在劉廣秋身后。
這道身影看上去一步一步緩慢而行,但每一步都沒有任何痕跡可尋,仿佛與周圍的環境徹底融為了一體,普通人根本發現不了。
這道身影正是姜異,不過此時卻換了一副面孔,相貌普通,就是放在人群里,也很難引起別人的注意。
姜異使用的并不是易容之術,而是帶了一張易容面具。
這面具是姜鐘寶給這具身體原主人小異子的,對方平時會用這張面具易容成小異子,需要時再恢復本來面目,當姜鐘寶的替身。
但是,此時姜異的樣子并不是小異子的模樣,這也是姜異的一個新發現。
這張易容面具似乎并非凡物,以前他一直以為只是一張普通的面具,只能易容成小異子的模樣。
所以一直沒有使用,畢竟小異子的身份他是打算以后留作大用的。
但依靠陰山秘境令牌推演出《煉寶決》后,他試著煉化這面具,竟然真的成功了。
除了“小異子”的相貌外,又多出了另一個面貌。
平平無奇,放到人堆里就跟隱形人一樣,姜異很滿意這個相貌。
也就說,自此以后,姜異可以有三個身份,一個是毅郡王姜異,一個是已經消失在眾人視野的小異子,最后一個就是目前這個。
姜異沒有再繼續跟在不是停下跟村民吹牛顯擺的劉廣秋,而是直接越過對方,依照原主人留下的記憶,進了一座小院子。
這座小院子非常簡陋,甚至可以用破敗來形容,只有五間簡陋正房,連正規的廂房都沒有,因為這小院子之前只是當做柴院來使用。
在這小院子的隔壁,卻是一座大宅院。
雖然只是兩進兩出,但放在這大村,甚至周圍村落,絕對是首屈一指的。
而這座大宅院,便是劉廣秋之前的住宅。
只是后來因為尋找兒子,散盡家財,這座宅院也賣了出去。
姜異悄無聲息地進了院子,小院中的水井旁,是一個穿著樸素的少婦,乃是原主人已經出嫁的阿姐,想必是專程過來伺候月子的。
旁邊是一大一小,分別七八歲和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穿著帶補丁的衣服,臉上都帶著一種菜色。
稍大點的那個腦袋一點一點的在打瞌睡,七八歲的那個則是神情專注的望著門外,一臉期待。
“阿姐,等爹帶回紅蓮子燉了湯,會不會不讓咱們喝?”小丫頭咽了咽口水,神情有些擔憂。
正在洗衣服的少婦聞言,笑著抬頭瞥了小妹一眼,沒好氣道:“那你就哭鬧,看爹很不狠下心。”
“嗯!”小丫頭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少婦苦笑著搖了搖頭,怎么可能會真帶回來紅蓮子,不過爹能有這份心她已經很滿足了,至少知道關心這個家了。
比起以前錦衣玉食的生活,她更喜歡現在這個家,畢竟有了個看得見摸得著的爹。
姜異沒有出聲,潛進了臥室。
只見床上一名臉色蒼白的婦人正在熟睡,旁邊的懷中是一名新生嬰兒,可能是因為懷孕時營養不良的原因,只有四十公分出頭,看上去很瘦小。
而在床頭,一副畫像掛在那里,眉宇間像極了現在的姜異。
“小異……”
熟睡中的婦人夢囈了一句,眼角滑下一行淚水,打濕了枕頭。
姜異見此,嘆息一聲,突然跪在地上對婦人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