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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九部齊聚 私軍立

  不說陰山中各人的心思,卻說此時的陰山山門之外。

  大軍林立,旌旗招展,戰陣遮天,一桿日月戰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整個山門外都籠罩在一股強烈的殺伐氣氛,雙方都是嚴陣以待,大戰一觸接發。

  水火風雷、云山影澤,加上日月督主直轄的扈部,日月九部齊聚,讓戰爭陰云籠罩著整個陰山。

  此時軍營最大的主賬內,日月九部部主分列端坐,氣氛有些凝重。

  姜異雖然在走之前做了相關安排,但這三月來,整個日月臺可謂是風雨飄搖,險些成為了整個大離皇朝的眾的之矢。

  好在姜異對此早有預料,做了一些妥善安排,這才堪堪撐過了這三月之期。

  但現在三月之期已到,根據剛剛得到的消息,所有進入陰山秘境的人都已經全部出來了,唯有他們日月督主還沒有出來。

  這意味著什么,在座的九部部主心里都非常清楚,接下來該怎么做,八位部主都沒有這個決策權。

  九位之中,山部部主姜鐘山的身份最為超然,但也是因為這份超然,其一言一行都非常謹慎,不敢有任何逾越之舉。

  其他幾位部主對此也是心知肚明,平日里并沒有什么特殊對待。

  但是現在他們日月督主姜異生死不明,必須要有一個牽頭人,而這個人無論從那方面來講,姜鐘山無疑是最合適的,也只能是他。

  姜鐘山感覺到了眾人有意無意匯集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心中滿是苦澀地同時,依舊是眼觀鼻鼻觀心地坐在那里。

  其實不止是他自己,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日月臺從組建的那一刻起,便只能有也只會有一個聲音,便是他的六弟姜異。

  除了六弟姜異,任何一人都無法統御這十萬日月雙輪。

  想到這三個月暗潮涌動下,日月臺面臨的風雨飄搖,姜鐘山心中就不由感慨萬千。

  自己六弟似乎早就料到了他離開后,日月臺面臨的艱難處境,所以下了一個令諭,而正是這個令諭,讓日月臺九部部主前所未有的凝聚在一起。

  任憑大離皇都如何風云涌動,日月臺始終如一。

  這個令諭就是:責令日月臺九部所屬,三月之后齊聚陰山!

  而且必須是悄無聲息的,不能引外人的注意。

  因為這個令諭,日月九部耗盡了腦汁,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會外面的風云變幻,一心一意地研究著如何才能瞞天過海。

  三個月,整整用了三個月,十萬日月大軍完成了暗度陳倉,齊聚陰山腳下。

  “有什么好猶豫的,如果六弟真的發生了什么意外,直接殺上陰山!”

  正當日月九部部主都一如既往的沉默時,一道聲音在主賬內響起,正是端王府老二姜鐘馳。

  原本日月九部部主議事,姜鐘馳是沒有資格參與的,但是奈何對方臉皮極厚,而且懂得借勢。

  從日月臺建立之初,便像個小尾巴一樣,沒臉沒皮的跟在姜異后面,無論姜異走到哪里,都會跟著。

  抬頭挺胸,虎目如炬,不知道的人恐怕會以為他才是日月之主。

  對此,姜異也不阻止,任憑這位二哥跟在自己身邊狐假虎威,所以九部部主也都習慣了這一幕,對姜鐘馳現身主賬沒有任何驚異神情。

  不過姜鐘馳卻是個極有分寸之人,只是借著自己這個身份龍行虎步地過一把癮,卻從不摻和日月臺之事。

  而今天,這是他第一次在日月臺內部會議上出聲發言。

  “到時候你們去不去?”姜鐘馳說完第一句話,側身看向了身邊的三人,斜眼挑眉問了一句。

  “哼,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去不去都得死,為何不去!”老三姜鐘舒手里捧著一本從姜異那里討來的書,原本正在搖頭晃腦地看著。

  聞言,右手一摔,將書摔到左手中,大義凜然,竟然真的隱隱帶上了一絲君子之風。

  “去肯定是去,不過這次沖殺你可得聽我的,能活得長久點。”

  兩人漸漸摸索出了一部合擊刀法,在前幾次的行動中都是腳不離孟孟不離焦的狀態,但是老三姜鐘舒不忘塑造自己的君子之風。

  在戰場中也是這樣,害得姜鐘仁在后面幫著打掩護擦屁股,累得夠嗆,心中早就是有怨言了,這時提了出來。

  姜鐘舒聞言,面色有些尷尬,干笑一聲,揮了揮手,不耐煩道:“好了好了,這次以你為主行了吧。”

  接著三兄弟一起將目光轉向了最后一人,老四姜鐘隱,姜鐘馳嘴唇連啟幾次,最終卻是什么都沒說。

  這老四還是以前的性子,沉默寡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傲樣,即使現在有了姜異,依舊是這般性子,平時即使是在姜異面前都冷淡異常。

  “六弟不止是我兄弟,還對我有再造之恩,況且沒有了六弟,以后的日子也就沒有盼頭了,咱們兄弟就來世再聚吧。”姜鐘隱開口說了一句。

  姜鐘馳幾人都是看得一愣一愣的,這可是有史以來對方在他們面前說的最多的一次,而且還說到了他們心坎里。

  “老四,如果這次僥幸不死,以后別老窩在家里了,二哥帶你去見識下大離皇都的花花世界……”姜鐘馳過來摟著姜鐘隱肩膀說道,旁邊的老三和老五也是用你懂得的眼神笑著摻和道。

  幾人頗有一番皇都大少的風采。

  不過這幾年,托姜異的福,三兄弟卻是是大離皇都的當之無愧的大少,花紅酒綠之地從來就沒少不了他們的影子,身邊更是匯聚了一群二世祖。

  姜鐘山這時開口了,笑道:“也好,小七還小,總得為父王留下個血脈……”

  這句話雖然說得含糊,但卻明確無比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這也是姜鐘山第一次在九部部主議事之時,首先明確表明自己的立場。

  其這話一出,整個主賬內的氣氛突然凝重異常,姜鐘山是一個開始,既然他都已經表明了態度,在座的所有都要做出選擇了。

  “俺扈部本就是督主親衛,那句話怎么說來著?主辱臣死,自然要為督主大殺一場!”扈部部主王大牛甕聲說了一句,繼姜鐘山后第二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哼,你這話的意思,只有你這頭傻牛對督主忠心?我楚寬承蒙讓爺不棄,重塑武基,重活一場,本就是賺的,是時候報答督主的再造之恩了。”

  火部部主楚寬,跟王大牛差不多,都是一座小肉山的體型,但兩人平時不但沒有因此惺惺相惜,卻是一見面就斗嘴。

  但他這話在斗嘴之余,也明確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唉,我姜雪痕一直以恢復先祖榮耀為己任,但卻一直一事無成,知道遇到了督主,才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可現在……一切都沒希望了,那就為督主最后大殺一場吧!”大離旁系遠支皇族姜雪痕笑了一聲,表明了火部的態度。

  “呵呵,我洛一手說白了就是一個下九流散修,一生謹小慎微,凡事都留一手,但在督主這件事上,不想再留一手了,也算是報答了王爺的知遇之恩。”洛一手接聲道。

  其為澤部部主,也是姜異最早收攏的班底,一場慘烈的狙殺之戰,成功截殺了端王府原總管范木丘,也算是姜異身邊的“老人”了。

  “我田不易這輩子不服任何人,但自從遇上王爺,這輩子便只認一主,主辱臣死,沒什么好猶豫的,放手殺一場吧。”雷部部主田不易其貌不揚,但這句話卻說得擲地有聲。

  他是姜異花費心思心思最多的,也是最器重的,這番表態也也證明姜異當初沒有看錯人。

  “唉,先有端親王,后有毅郡王,端王一脈對大離之心,可昭日月,更是功不可沒,到頭來卻是這般結局,的確讓人寒心,我蘇清風自祖上便承蒙端王一脈大恩,現在是報恩的時候了……”溫文爾雅的風部部主蘇清風嘆息一聲,表明了風部的態度。

  寧無則可以說是整個主賬內身份最尷尬的,也是最讓容易讓眾人質疑的,畢竟他的身份有些敏感。

  乃是大離皇朝八大軍頭之一的寧東來的嫡孫,身后站著寧家這個參天大樹,是顧忌最多的,也是底氣最足的。

  即使姜異真的樹倒獼猴散了,他也不會有什么大事。

  其已經注意到其他人有意無意將目光匯集到自己身上,知道必須要做出選擇了,剛要開口說什么,姜鐘山卻是先開口了。

  “寧老弟,你身份特殊,顧忌也多,就是為家人考慮做了什么選擇,相信六弟也不會怪你……”姜鐘山不再有任何忌諱,言語沉穩大氣,平生第一次主動代表姜異的意志開口發言。

  但緊接著語氣一凝:“但是影部卻不能帶走,六弟說過,日月九部同心同德,生死與共。”

  寧無則苦笑一聲,想起了自己決定接受姜異的邀請進入日月臺事,爺爺寧東來的那番話:無則,既然選定了自己要走的路,就要從一而終,哪怕有朝一日你我祖孫沙場相殘,也要至死不渝!

  還有自己那個小姑姑的刁蠻身影,自己真要是灰溜溜回了寧府,說不得會讓這位小姑姑譏笑、記恨一輩子。

  況且,他也沒想過要退縮,既然選擇進入了日月臺,這一輩子注定要鐵血無情,再說寧家也不需要他去操心維護。

  “我有選擇么?真要臨陣脫逃了,小姑姑怕是會剝了我的皮……”雙手在身前擺了擺,寧無則表現的有些有苦難言。

  小姑姑?不少對寧府有所了解的人都是一愣,這位寧府的小姑姑是寧老寧東來唯一的女兒,加上是老來得女,可謂是整個寧府的掌上明珠。

  當然,性格也因此有些刁蠻,甚至潑辣,當初被皇后指婚嫁給了忠親王姜瑟的嫡子姜世懷,曾經大鬧皇都,但最后還是屈服在皇威之下,嫁進了忠王府。

  只是剛才寧無則的話讓他們感覺怪怪的,這件事怎么扯上寧府的小姑姑了?想到坊間傳言,幾人心中都是暗自苦笑。

  自家這位王爺什么都好,就是在男女方面有不少風傳,到處沾花惹草,不少還是已為人婦的身份。

  比如這位寧府的小姑姑,雖然前段時間與忠王府斷了關系,但是前塵過往卻是斬不斷,身份還是太敏感了,這要傳出去,怕是會真的成為坊間的一樁趣談。

  但是話說回來,真要收了這位寧府小姑姑,自家王爺身后可就多了寧無則這座靠山。

  當然,這些只是想想而已,要想真的實現,除非自家王爺能在這次活下來……

  想到眼前的處境,眾人也沒了八卦的心思,心情都是有些沉重。

  日月九部,八部部主全部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只剩下最后一人。

  頓時,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到了林亦之身上。

  林亦之乃是端親王姜烈的心腹親信,也是九人中資歷最老的,平時也被督主看重,地位隱隱是九人之首。

  “既然都是這個態度,那便沒有什么好說的了,準備一戰吧!”

  林亦之站了起來,說了一句,接著大笑一聲:“王爺無礙則罷,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說到這里,語氣一頓,半輩子積累的沙場之氣陡然全部散發出來,煞聲道:

  “九部同心,不敢說泯滅這陰山,但整個陰山,至少要有半數生靈為王爺陪葬!”

  說完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彩云色令箭,面色一凝,道:“再等半刻功夫,到時再無王爺音訊,九部大軍,殺上陰山!”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就用這日月臺最后一戰,為王爺獻禮,讓整個莽荒大陸都記住‘大離毅郡王’這五個字!”

  主賬內所有人都是神情振奮,能來人世間走上一趟,有此一戰,足矣!

  這是一道身影進了主賬,頓時九部部主都站了起來,恭敬行禮問好:

  “見過福伯。”

  正是福隆。

  “王爺應該會安然無恙地走出陰山秘境,但如若……”福隆是知道姜異有保命底牌的,但不到最后一刻,誰都不會知道會是什么結果。

  “我這把老骨頭也隨你們大殺一場,也不枉此生!”

  他知道,不僅僅是這座陰山,到時整個柏嶺葉家也會處在一片腥風血雨中,因為不但血衣衛去了,他的兩名老友也去了。

  而大浪淘沙見赤心,今日九部齊聚之后,九部同心,自家王爺若能平安回來,自此以后,十萬日月雙輪將正式成為大離毅郡王的私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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