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和丁任聞言,臉上都露出一絲躍躍欲試的嗜血冷笑。
這股火他們已經憋了好久了,因為自己一時的失察,讓自家王爺蒙羞,現在是以牙還牙的時候了。
昨天一整夜,他們倆各自執掌的影鴿和暗鵠,對大離皇都分部的人進行了一場徹底的大清洗。
這場內部肅清運動,兩人嚴格遵循姜異的“寧錯殺勿放過”六個字,可謂是殺的人頭滾滾,整個大離皇都分部的骨干人員幾乎全換了一遍。
這只是第一步,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他們將在整個機構內部展開一場大肅清運動。
而且會遵循自家王爺的指示,將各自執掌的情報機構一分為二。
分成內堂和外堂,內堂的人員是絕對的核心死忠,外堂則會相對松散一些。等他們完成整改后,作為核心的內堂將會隱藏在暗處,絕大多數的行動將會由外堂完成。
等其余人離開,大堂內只剩下了姜異、姜鐘山兩兄弟。
“六弟,這件事是不是再考慮一下?動靜太大,皇祖父那邊……”姜鐘山遲疑出聲道。
姜異看了自己大哥一眼,道:“大哥,現在咱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必須要這么做。”
說完,站起身走出大堂,站在門前臺階之上,目光越過整個毅王府,看向大離皇都的方向。
“現在多少人都在暗中看著我呢……”
“先是阿姐,然后是二弟,現在是小七,下一個會是誰?”
“這次如果再退讓下去,會讓許多人心冷的。”
姜鐘山聞言沒有說話,他明白自己六弟的意思,先是大妹被以賜婚的名義推入火坑,接著是二弟姜鐘馳的那個外室,而后是小七這件事,背后都有一只大手在操控。
而且挑選的對象都是六弟身邊最親近的人,最后雖然沒有得逞,但六弟如果沒有任何反擊行動的話,會讓許多追隨者寒心。
試問連自己的兄弟姐妹都這樣,如果有朝一日他們這些部下被針對了,自家王爺會不會也是這般輕拿輕放?
而且他們終歸不是大離皇族,真要是被針對了,恐怕就不是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小打小鬧了,而是直接關系到身家性命。
當然,這并不是說他們心有二心,只是誰都想跟隨一個強勢、護短的主人,這樣他們才能完全沒有后顧之憂。
姜異想的很明白,這件事如果他真的沒有任何反擊行動,手下那些人雖然不至于離心離德,但心中肯定會產生一個小疙瘩。
甚至在以后的效命中,都會下意識的給自己留條后路。
所以姜異沒有選擇,必須以雷霆之勢展開反擊,以血腥的報復手段震懾住所有人心懷不軌之人。
告訴他們,但凡敢參與到這場游戲中來,就必須做好家破人亡的準備。
“只是現在是咱們撤離大離皇都的關鍵時期,皇祖父那邊……”姜鐘山仍然有些擔心。
對這位大哥,姜異一向是敬重有加,笑道:“大哥放心吧,昨夜我已經去見過皇祖父了。”
想到昨夜的那場會面,姜異心中滿是失望,也讓他徹底絕了留在大離皇都的心思。
那一場會面,姜異沒有任何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了“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的話,主張以雷霆之勢,直接廢掉葉昕嵋,徹底斬斷世外宗門滲透進大離皇朝的觸手,肅清所有毒瘤。
但那位皇祖父卻是不同意,最后反而斥責自己戾氣太重。
姜異滿是失望,只能退而求其次,以調查人魔禁典出世這件事為借口,要來了這次生殺大權。
大離皇主明白他的目的,似乎也不想徹底讓姜異寒心,點頭應允了,只有一個條件,不允許將火燒到皇后身上。
姜異嘆息一聲,發現自己完全看不透這位皇祖父,心有不由想起了莫求仙的“小心你祖父”那句話。
這里面到底隱藏了什么?完全是一個看不透的迷局。
不過無所謂了,只要自己在西疆站穩腳跟,完成了自立門戶,煌煌大世之下,什么迷霧都會消散。
“大哥,走吧,這是咱們離開皇都之前,最后一次行動了,希望能震懾住那些屑小之人,未來一個月能消停點。”
姜鐘山點了點頭,跟隨姜異走出了毅王府。
等姜異兩人來到崆峒山下的日月臺大營時,山部、扈部兩萬大軍已經靜靜等在那里,枕戈待旦,滿場盡是肅殺之氣。
“參見督主!”兩萬人齊齊下馬單膝叩拜。
姜異目視全場,對大離皇都方向拱了拱手,揚聲道:“奉大離皇主令諭,徹查人魔禁典被盜一事,擒拿所有涉案者,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喳!”
大離皇都更平日一樣,熙熙嚷嚷中帶著別樣的繁華,尤其是昨日大朝會否決了遷都之議后,整個皇都更是沉浸在一片喜悅中。
但很快便被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打破了,聽這聲音怕是足足有數萬人。不過所有人一驚之后又恢復了平靜。
大離皇都作為整個大離皇朝的政治軍事中心,基本上每日都會有封疆大吏進京述職,趕巧湊在一塊了,光是跟隨的親兵護衛都會超過上萬人。
但是這些親兵護衛是進不了城的,只能駐扎在皇都之外。
所以絕大部分人都認為這又是一批湊在一塊的統兵大將進京述職來了,并沒有太往心里去。
“都統,這馬蹄聲有些急促啊。”大離皇都城門城樓上,一位佐領對曹玉德說道。
曹玉德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卻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注視著遠方。
沒過多長時間,塵土飛揚中,一桿大旗映入了眼簾,其眼睛就是一縮,因為這桿黑色大旗正是日月臺的日月戰旗。
“都統,是毅親王的日月臺。”那名佐領也看清了。
曹玉德點了點頭,不知道哪位毅親王要做什么,竟然率領數萬大軍直奔皇都,而且看樣子是要進城。
難道他不知道,除非大離皇主下旨,不然所有軍隊嚴禁踏入大離皇都。而自己身為鎮守大離皇都的都統,卻是沒有收到任何旨意。
“王爺,你這是將我架在火上烤啊。”
對于這位新晉毅親王,他是很有好感的,但此情此景下,他只能關閉撐門了,剛想下令關閉城門。
一道聲音遙遙傳來:“日月臺奉大離皇主令諭,進城徹查人魔禁典一事。”
接著一名輕騎自大軍中加速而出,沒一會兒便到了大離皇都城下,手中高高舉起一枚令牌。
曹玉德自然認得這枚令牌,徑直開口道:“放行!”
而后轟隆隆的馬蹄聲直接飛馳到了眼前,徑直向大離皇都內涌去。
“嗯?”曹玉德看清了為首之人,神色就是一動,毅親王竟然親自出馬了,這是要干什么?
人魔之事雖然被封鎖了消息,但他身居高位,是知道的。
但這件事不是已經結案了么?所有的人魔也都被一網打盡,現在為何又重新翻了出來,而且還毫不遮掩。
“毅親王這是在報復啊……”很快,曹玉德就想明白了,不禁輕聲呢喃道。
這段時間,端、毅兩府可謂是處在風雨飄搖中,先是毅王府大姑姑被強迫賜婚,差點就嫁給了一個人魔。
還有端王府的二爺姜鐘馳,竟然被一個外室玩弄于股掌之間,幾個孩子都胎死腹中,差點因此弄得妻離子散。
再有就是端親王府的承爵人姜鐘碩,跟他的那位淑妃母親竟然暗中倒向了皇后,整個端王府被搬空不說,這位翊親王也成了不少人的笑柄。
“報復?不都報復完了么?”旁邊佐領疑惑道。
為了毅王府大姑姑賜婚那件事,這位毅親王不惜大擺壓驚宴,就是為了尋機誅殺那位大都督之子,正好碰上人魔之事,正好一舉鏟除。
至于姜鐘馳的那個外室,更是直接被亂杖打死。還有端王府的姜鐘碩母子,直接被圈禁了,那些鳩占鵲巢的親戚更是殺的殺囚禁的囚禁。
這一切不都是結束了嗎?又何來報復一說。
曹玉德看了自己手下一眼,也沒有什么隱瞞,冷笑道:“這三件事都是有預謀的,背地里可是有不少人參與了,怎么能說結束了呢……”
說完,也不再理那名佐領,看著進城疾馳而去的數萬大軍,眼神異常明亮。
原本他以為這幾件事就此為止了,心中對這位毅親王還有些失望,手腕太軟了啊,都被人欺到家門口了,卻只是無關痛癢地報復了一下。
這樣恐怕也會讓不少效命毅王府,或準備投奔毅王府的人,心中產生疙瘩,而人心一旦開始散了,就很難再凝聚了。
不過現在看來自己想錯了,毅王府顯然沒打算就這么了了,看這架勢,這是打算大開殺戒啊,直接出動了數萬日月大軍。
這時,從城樓下急匆匆上來一道身影,低聲在其耳邊匯報了什么。作為鎮守大離皇都城門的兵馬司,自然也會時時關注皇郊的動靜。
聽完后,曹玉德眼皮就是一跳,看著向率領兩萬大軍疾馳而去的那道身影的目光莫名多了些懼意。
當真是一個狠人啊,剛剛在內部進行了一場血腥大清洗,現在又將屠刀對準了外部。
根據手下的匯報,皇郊外的那些綠洲上現在已經是一片刀光劍影,日月臺九部中另外兩部,已經在那開始大開殺戒。
而且是奉旨殺人,罪名便是參與盜竊人魔禁典和謀奪端王府家產。
曹玉德明白,人魔禁典只是一個借口,謀奪端王府家產才是毅親王對外發出的信號,就是想借此震懾所有人。
任何妄圖窺視、謀劃毅王府一系的人,都將遭到血腥報復!
就像此刻皇郊那些正在被日月大軍瘋狂殺戮的綠洲中的豪門世族,如果沒有猜錯,恐怕都是暗中參與了那三件事的人。
現在,毅王府的報復來了,而且如此猛烈,直接就是滅門之禍。
不說兵馬司都統曹玉德,此時大離皇都的所有人都被突然涌入的日月大軍驚住了。
多少年了,從上次大位之爭后,大離皇都再沒發生過這么多大軍在城內橫沖直闖的場景,而每一次必然伴隨著一場腥風血雨。
“這是日月臺的人馬?”不少人看著軍士身后那對翠綠日月雙輪,忍不住顫聲道。
“不錯,正是日月臺的大軍。”
“而且領頭的還是新晉毅親王姜異!”
“唉,人魔功啊,沒想到時隔這么多年又出現了,當真是造孽啊……”
因為怕引起惶恐,所以被封鎖消息,但剛才日月臺傳令兵的那聲大喝,早已經落在了不少人耳中,也喚起了不少人的記憶。
“人魔功?那是什么功法?”有人好奇道。
“人魔功,但凡修煉者,都已人類血肉為食,根據祖上口口相傳,人魔功每一次現世,都是人類的巨大劫難,所過之處,只留下一座死城……”
“這么邪惡?太嚇人了……”
“所有參與之人都該死,希望毅親王能夠肅清這股毒瘤。”
整個大離皇都街頭都是議論紛紛,對參與人魔功一事的所有人都是痛恨無比。
唯有那些消息靈通的人才知道,人魔功一事早就了解了,而這位新晉毅親王只是在打著徹查人魔功的旗號,在大肆清算。
至于清算什么,自然是清算這段時間參與謀劃毅王府的人。
不過未免太膽大包天了吧,竟然直接沖動了數萬兵馬,這是真的打算要大開殺戒?
不少人心中都感覺一股莫名的寒意,這位毅親王當真是一個狠人啊,都要離開大離皇都了,還要來一場大殺戮。
飛馳進城的山、扈兩部,不久之后便分成了數股,殺氣騰騰地向著不同的方向奔去。
而姜異,則帶著兩千親兵來到了一座高大府邸前,正是首陽山櫟字營前大都督江別濤的府邸。
自從其子修煉人魔之事暴露后,江別濤便被剝奪了大都督之職,原本應該受到牽連的,卻被皇后葉昕嵋保了下來。
不少人都猜測,過不了多久恐怕就會官復原職、
“毅王,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兵圍我江府!”江別濤出現在府門口,看上去似乎有所依仗,沒有任何驚慌的,對姜異更是直呼毅王。
姜異從親兵拱衛中走了出來,蟒袍王服,道:“你錯了,今日可不是簡單兵圍江府。”說完,對大離皇都拱了拱手,喝道:
“奉大離皇主令諭,江府參與盜竊人魔禁典、謀奪端王府財產,封府徹查!”至于后面那個罪名,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江別濤面色一變,怒道:“你血口噴人,你這根本就是在打擊報復!”
姜異一笑,接著猛然變色,狠聲道:“不錯,本王就是在報復!”
“眾將士聽令,將江府上下全部收押,膽敢反抗著殺無赦!”
“喳!”
身后數千日月甲士在姜鐘山的帶領下,便向江府沖去,江府中這是也涌出一隊護衛。
姜鐘山咧嘴一笑,猛然喝道:“竟敢公然反抗,殺,一個不留!”
江別濤終于覺察出了不對勁,臉色突變,而姜異則是贊許地點了點頭,自己這個大哥當真是自己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