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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指輕彈琥珀,陳奇回望杰奎琳,對這個女人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很大方啊。
給一個死人出這樣的價碼,倒也是誠意十足了。
“我們之間有過不愉快嗎?”
一句反問坐實關系,杰奎琳眼眸笑意連連,暗道自己花心思備下的重禮成效顯著。
埃爾梅羅是礦石科的君主,分家阿奇佐爾緹也與礦石科牽扯甚深。
同理服務于阿奇佐爾緹的布朗家族,又怎么可能對‘人魚公主的眼淚’熟視無睹,陳奇的反應可謂是恰到好處。
在彼此有了‘友誼’的前提下,很多事情就好商量了。
杰奎琳端起茶杯,似是不經意的問道:“基礎科最近接連遭到破壞,可是火大得很呢,不知道究竟是誰,竟然膽大包天到襲擊色位魔術師。”
“哼。”
沉悶一哼,陳奇面色不渝,似是說起這個就來氣:“誰知道呢,專門挑我與老師交談的時間闖入,顯然有情報來源。”
聞弦歌而知雅意,杰奎琳神情認真的道:“你的意思是對方也盯上了靈墓,入口暴露了嗎?”
靈墓的入口價值無可估量,若是能繞開密骸解剖局,不要說是得罪歐爾洛克這個沉浸‘蝶魔術’一生的色位魔術師,便是掀起一場更大的風波,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靈墓的入口,繞開密骸解剖局的利益,足夠讓高位魔術師出手了。”
心有余悸,陳奇長嘆了一聲,喝了口茶平靜心情道:“這次的事情,我已經拜托老師遮掩下來,定性為其它事件,靈墓的問題應該還不會暴露,但紙是包不住火的。”
紙包不住火,杰奎琳眼光流轉,覺得頗有道理,但有著魔術精進的愿望和利益,要說放下靈墓,那無疑是一個笑話。
“靈墓的入口,你有把握嗎。”
魔術師不是慈善家,杰奎琳讓利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加恩有靈墓的線索,想從對方身上掏出靈墓的入口線索,最不濟把加恩拉攏到自己身邊來。
“入口的線索早已掌握,只不過其間還有一些要素變數。”
陳奇心中一聲冷笑,線索就在克洛的身上,只要有了那雙魔眼,在那個入口空間崩塌之前,出入靈墓不過尋常事情,只是這個答案他不會告訴杰奎琳。
其他幾個科室的人,同樣知曉克洛的魔眼,但沒有任何一個人擁有提煉出魔眼,轉移到別人身上的技術,除了一個地方。
——魔眼收集列車。
小個的當螳螂,時鐘塔作為黃雀,克洛日后的某些遭遇早已篆刻在命運的齒輪上了。
擁有那雙被靈墓氣息沁染的魔眼,就是他的原罪,而這份原罪又是時鐘塔和他的父親按在他身上的。
循環往復,才出現了日后攪動整個時鐘塔的現代魔術科強人。
“那么,你要如何才能把握這種變數?”
杰奎琳咬得很死,沒有含糊的意思,這是根本問題,不容得陳奇有所閃躲,如果是以前的加恩,多半還是吃不住阿奇佐爾緹聲明的壓力。
但陳奇不是加恩,他眉毛一挑,撐開無形的壓力,淡笑道:“那就是我的問題了,杰奎琳小姐,我想你需要的是一個能與你互補,有能力的合作者,而不是一個傀儡,對嗎?”
眼神一厲,杰奎琳與陳奇對視半晌,嘴角終是揚起美麗的微笑:“沒錯,有能力的合作者,遠勝于一個蒙昧的傀儡。”
能拜在歐爾洛克·西薩蒙德,這位擁有古老傳承的色位魔術師門下,從低谷爬上來的‘加恩’有資格說出這種話,生命的波動也在說明,眼前的人有了非同一般的蛻變。
如果這個時候杰奎琳還要強行掌握,那就等于是和陳奇翻臉,給了其他科室得利的機會,傻子才會這么干。
“你的父親最近惦記著你,有時間可以去看望一下他,老人家身體不是很好,有不少人都動了心思。”
杰奎琳意有所指,陳奇聽的很明白,這個女人是在和他說魔術刻印的事情,加恩只有刻印的一角,相當于分家的傳承,只有打輔助備胎的命。
不然怎么會把他扔去臥底。
現在杰奎琳的表態無疑是說,他可以去爭取完整的魔術刻印,杰奎琳暗示支持‘加恩’爭奪家主,拿到魔術刻印。
算得上一份重禮,也是加大在陳奇身上的籌碼。
不過陳奇對這個無甚興趣,他心里已經隱隱有了將來的規劃,魔術刻印,對他來說只是雞肋。
“最近不可能進入靈墓了,我剛好也要去日本處理一些事情,等靈墓再開的時候,我會聯系你。”
頷首起身,陳奇從涼亭走向外側陽光籠罩的花圃,沒有留戀于杰奎琳的支持和暗示。
這樣的舉動,杰奎琳不僅不惱,還增添了幾分欣賞,沒有過往的懇求和低三下四,沒有血脈和榮譽方面的自卑。
此刻的‘加恩’自信筆直,態度不卑不亢,顯然已經走出了杰奎琳為他規定的軌跡,來到了自己的道路上。
直至此刻,杰奎琳才真正打消了心里的打算,轉而放平了視角,開始打量起這個之前不被她看好的廢物。
生死之間的轉變,都是如此驚人嗎。
也好,這樣才有支持的必要。
杰奎琳對身畔女仆囑咐道:“送去吧,額外打一千萬的活動資金,以后他要見我,隨時通知。”
有價值,才會被看中欣賞。
時鐘塔貴族之間的交流,歷來如此。
離開杰奎琳的別墅,陳奇兜里的魔術大哥大忽然響了起來。
雖然沒有來電顯示,但陳奇閉上眼睛都能猜到是誰,畢竟給他大哥大的人,天天催著他趕緊畢業干活。
就差沒把他直接扔到貨輪船艙,直接郵到日本去。
“別催了。”
起手真言加持,卡住電話那頭戈爾德的喉嚨,陳奇面露無奈:“你在哪里,面談吧。”
電話那頭的戈爾德吹胡子瞪眼,唬的面前小秘書一陣腿軟,他揮了揮手,讓這個新來的女秘離開,對陳奇道:“半個小時后,碰拳見。”
碰拳?
陳奇咂摸了一下,貌似是最開始兩人碰見的酒吧名字,那個地方還活著嗎。
他應了下來,掛掉電話。
披著偽裝魔術禮裝的身影在太陽下逐漸透明,消弭掉了自己的蹤跡,陳奇孤零零的站在道路的中央,良久發出一聲低笑,隨著清風拂過,消失無蹤。
‘碰拳’酒吧。
作為買下酒吧的老板,戈爾德熟稔的進入了包場模式,這里已經被他重新修葺翻新了一遍,地下的黑拳場已經被水泥封死,打掃的像模像樣。
他一個人蹦來跳去,充滿樂趣,準備招待客人用的材料,各種調酒輔料,料理素材,都擺放在最順手的位置。
像是打理自己工房一樣,將酒吧整成想要的樣子,戈爾德滿意的叉腰笑了兩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聲如洪鐘,音波震蕩室內,活活造出來一場小型地震,身后突如其來的狂暴大笑,搞得戈爾德差點閃了腰,最詭異的是即便這么笑,那些擺放的東西卻一點都沒受到影響。
在戈爾德身后,陳奇顯出身形,搖頭晃腦像是一只大獅子,為戈爾德叉腰的表演配音,異常投入。
“你這家伙。”
音波緩緩消散,戈爾德虛著眼,嫌棄的對陳奇道:“本事見長啊。”
“哪里哪里,只是配個音而已,放松一下心情。”
陳奇聳肩道:“你不也是,貌似已經快坐上負責人的位置了,升官的感覺怎么樣。”
“不怎么樣,如果要給一個形容的話,那就是糟透了。”戈爾德拋給陳奇一瓶艾爾巴尼亞啤酒,自己咬開一瓶,咕嘟了起來,爽快的哈了口氣。
咕嘟咕嘟,苦澀爽咧的啤酒流過咽喉,即便是陳奇這樣的身體,也感受到了心情上的愉悅,他笑著道:“誰和你作對嗎。”
“你應該問誰不和我作對,不過都是暫時的,只要把握住基本盤,他們再不情愿也無所謂。”
陳奇與戈爾德并肩坐在吧臺,啤酒沫子像是白云一樣掛在嘴唇上方,兩個人輕輕碰杯,戈爾德感慨道:“你的成績我看了,相當優異,畢業肯定是沒有問題。”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已經把戈爾德家中書庫基礎知識消化完畢,一直在修身養性的陳奇,最近的行市確實有所見長,他哈了口氣:“我什么時候去日本。”
“一周后,你進入法政科調令就會下來,飛機直達東京,到了那里先去當地我們的聯絡點,剩下的就靠你自己發揮了。”
戈爾德的光棍,讓陳奇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有尚方寶劍那種東西嗎?”
“啥是尚方寶劍?”最近已經惡補了一波中國文化,但尚方寶劍梗還是鬧不明白的戈爾德,略微思考,大抵能猜到陳奇在說什么。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法政科沒有那種東西,那是巴瑟梅羅家族的,你如果想要什么尚方寶劍,應該去問當主要,當然……如果人家肯見你的話。”
這話說的真是毫不留情啊,陳奇摸了摸鼻子,他還沒狂妄到去碰君主家族屁股的地步,巴瑟梅羅可不是好惹的,克隆人魔術部隊增幅之下,毀城滅地那是小意思。
多人疊加的力量,陳奇現在還無法超越。
當然巴瑟梅羅的克隆體魔術部隊也不一定就誕生了,應該還有一陣子才對。
“喂,怎么走神了,說起來你也不是沒有捷徑,我聽說那個馬克密雷斯家族的大小姐,還有蒼崎家族的那個女孩,都和你走的很近。”
戈爾德嘿嘿一笑:“如果你要是能泡上巴瑟梅羅家族的小當主,借啥其實都好說。”
巴瑟梅羅的小當主。
這個稱呼陳奇已經不是第一次聽戈爾德提起了,他心里和明鏡一樣,知道對方說的是誰。
日后被譽為‘現代最高峰的魔術師’,時鐘塔院長候補,指揮著圣歌隊·克隆大隊的魔導元帥。
巴瑟梅羅·羅蕾萊雅。
魔術屬性和蒼崎橙子一樣為風。
但這個注定會被銘刻在時鐘塔史冊上的名字,所走的路線與蒼崎橙子的超脫自我截然不同,這是一個立志征服‘時鐘塔’這個斗獸場,統合力量與意志的少女。
泡羅蕾萊雅的難度不是高低的問題,而是緣分的問題,緣分又往往和氣運牽扯在一起。
主角才能泡妹子啊。
衛宮士郎,七夜志貴,靜希草十郎,岸波白野,黑桐干也,韋伯·維爾維特。
心里點了幾個主角的名字,陳奇搖頭一笑,他來的太早了,這些人物多數才剛剛出生,有的可能還處于受精卵狀態。
若是沒有那種共患難同生死,還偏偏能活下來刷好感度的氣運,想要泡羅蕾萊雅,怕是拳頭要大過整個克隆大隊的出力才行。
到了那個地步,又有幾個人會在意所謂的感情。
“借就不必了,日本那邊也有我感興趣的東西,倒是奧菲婭的資料,你弄到手了沒。”
絕口不提泡羅蕾萊雅的事情,陳奇轉換到另外一個話題。
“弄到了,一個日本的藥品跨國公司,叫什么黑衣組織。”戈爾德嗤之以鼻,笑道:“你這只貓,以前可能是個人哦。”
“哈?”
陳奇表情一呆,倒不是因為奧菲婭可能以前是人的這個問題,而是黑衣組織這四個字,讓他有點出戲。
殊不知戈爾德更為出戲,當他了解到那個藥品公司幕后的情報,簡直是哭笑不得。
“一個叫做宮野厚司,研究藥品的博士,在某次研討會中展現了一種能夠逆轉生命進程的因子,那種因子隱有神代特性,所以他就被看中了。”
戈爾德玩味的道:“他和他的夫人被‘聘請’去研制某種逆轉生死的藥物,這件事驚動了美國的FBI,死而復生,永葆青春,誰不想呢?”
“所以?”陳奇喝了口啤酒,隨口問道。
“所以,MI6也截了胡,在幾方爭奪的過程中走丟了一只折耳短毛貓。”
“這只貓的名字,你應該可以猜到了吧。”
“你別告訴我她叫宮野艾蓮娜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