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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娜很煩,并非不理解為什么自己的姐姐會來找茬,她只是單純不耐于掌握自己生活的瞬間,有人和自己說你的根基不對。
神秘難道也分正義邪惡嗎,那天底下的魔術師早就該統統拉去槍斃,而不是在工業時代的陰影下茍延殘喘。
以魔術回路提煉小源,將魔力源源不絕地灌入魔術刻印,自主觸發的術式鏈接,擦碰出湛藍色的電流,血管中有火焰迸發,帶來灼燒麻痹的痛苦,莫娜冷笑一聲,依靠刻印上先輩銘刻好的術式,自發主持城堡機關。
她用空余的左手招來那面鏡子,咧出一個果決的笑容,低聲道:“我要提問。”
鏡子之中黑霧翻騰,隱約閃過的紅色光芒令人心底發寒。
同時,城堡圍墻之內。
吼——!
天驚地動,魁梧巍峨的城堡巨人,身體各處亮起一圈圈魔術陣紋,呈現齒輪咬合傳遞動力的方式,摩擦的劇烈響聲,引動磚石垮塌,帶起塵埃云朵,掄開臂膀,暴虐霸道的捶了上去!
穿石破云,巨人驟然啟動的狂暴速度,超乎了冰鳥的預料,猝不及防下它只來得及合攏雙翼,旋即一陣摧枯拉朽的力量,隔著翅膀骨骼傳到了它的全身各處,空氣噼啪炸響,冰氣風暴被城堡巨人一拳打穿,透過狂風,冰鳥的身軀好似一粒棒球,重重墜向棱堡城墻。
機關形變撬動的響聲,晦澀喑啞,棱堡外殼組合變化,炸起如林尖刺,厚實沉重的鋒芒對準冰鳥的背部,危機的刺痛激的冰鳥高聲鳴叫,振翅擺脫慣性,羽翼如刀揮出,環轉周身,逼人的無形寒氣封凍萬物,一息之間,滿目冰塵,借助溫差氣流,冰鳥一躍而起,雙翅前錯引動魔力,一根根沉重寒冷的冰柱,凝結槍林,朝城堡轟落!
庭院被夷為平地,巨人的腰腹處被冰柱貫穿,生生釘在了地上,城堡內部駕馭辛塔狂奔的洛爾希,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強烈的震動讓她失去了身體的平衡,爆炸的氣浪裹挾石片,撞擊在少女與麋鹿的身上。
混亂中,辛塔一聲低嗚,雙角釋放瑩瑩光芒,罩住自己身軀上的洛爾希,靈性的雙眸瞅準位置,不再與沖擊波作對,而是借勢猛地朝下躍去,穿過了巨人被貫穿的裂縫,直墜底層。
通過裂縫,洛爾希終于呼吸到了外側的新鮮空氣,盡管森冷無比,卻是遠比機關密布的陰森城堡要好上太多,她食指飽蘸被石片劃開傷口上的鮮血,在墜落的半空吟唱書寫:“成長,守護……堅韌不拔!”
自然的氣息呼喚生命成長,墻壁之外被冰封的草皮,一根根蔓藤倔強頑強的沖破封阻,涌入巨人的傷口,為洛爾希和辛塔的附上一層藤甲,緊接著少女和麋鹿便在沖擊波的推動下,迎來崎嶇裂縫內側的撞擊。
生命氣息勃發的青翠藤甲,像是一個巨大的彈球在裂縫內部來回彈動,堅韌的蔓藤掛住尖銳巖刺,拉出匪夷所思的弧度,崩碎的巖石減緩落下的力道,足以將人摔成漿糊的動能,全數被青翠藤甲吞沒。
咚的一聲,粘合了大量碎石塵埃,灰撲撲的藤甲球終于落地,頭昏腦脹的洛爾希抬起手臂一揮,流動的魔力化作神奇的指揮棒,點醒沉寂的蔓藤,藤甲重新化作枝蔓膨脹開來,勃發的力道崩碎外側泥殼,隨著一聲輕響,爆裂開來,露出摟著辛塔脖子,臉色蒼白的洛爾希。
“嗚嗚嗚,好暈啊。”
洛爾希張開嘴巴,欲哭無淚的吐槽道:“外面是地震了嗎,城堡不會塌掉吧,要是被活埋的話,我不就無法完成帕琳師傅的囑咐了嗎,怎么辦啊,辛塔。”
刨動了一下蹄子,辛塔目露為難,這種事情問一只麋鹿,怎么看都不可能得到回答啊,該說真不愧是洛爾希的風格嗎,他低鳴了兩聲示意安慰,鹿角發出晨曦的溫暖光暈,照亮四周,想要增添少女心中的勇氣。
誰料光芒照出的事物,令洛爾希當即噤聲,體內血液被恐懼所凝結,她睜大眼睛,只見面前那通體雪白的墻壁上,赫然畫著一副燃燒的十字架,架子上,一個掙脫鎖鏈的紅衣女巫,用那仿佛被抽干血液的蒼白面容,仰天狂笑。
原本屬于眼白的部分,滿是沉抑暴虐的猩紅之色,在火光的倒影下游動著漆黑的陰影,光芒在她的眼中不斷地折射,像是一個永無休止的輪回陷阱,呈環狀螺旋延伸,在終點處構成另一個自己,繼而在下一個自己的瞳孔中無限衍生。
女巫那無底洞一般的瞳孔,吸引著洛爾希的注意力,讓這個德魯伊少女的精神,墜入無限折射的深淵當中,慢慢的,紅色的血液如爪藤攀上洛爾希的身體,替代她的衣服和皮膚,繼而……
“啊!”
雙瞳像是被火灼般劇痛,洛爾希眼角流下一行血淚,她懷中那枚雕刻有不知名歐甘文字的木像,蕩開一股股肅然之氣,溫暖的生命氣息自胸口涌上雙目,平復洛爾希眼眸的傷痕,并將其中一絲游離的猩紅之氣擠了出來。
宛如一滴猩紅血液墜入清水,空氣中的魔力頓時狂暴起來,辛塔鹿角照耀的畫面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或嚴肅,或狂熱,或堅毅的魔術師紀念畫,自兩側接連亮起,他們眼中無一不倒映著燃燒的十字架,露出怪異狂躁的笑容。
城堡的大廳,莫娜手中鏡子上的花紋無聲綻放,魔力勾連的線條,沁潤著鏡框每一處紋路,隨著鏡框亮起,四周的光芒逐漸黯淡下來,漆黑的鏡面翻滾涌動,好像是在遮擋著什么,又好像是有什么要闖出來。
帶著幾許森冷的沙啞女音,自鏡中傳出,共振空氣之中的魔力,低沉道:“說吧,你想問什么問題。”
“我想知道如何解決掉我的姐姐。”
水晶制成的燈頂來回搖曳,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回蕩在漆黑的大廳之內,在極致的黑暗中,莫娜感覺自己受到了一種莫名的感召,心中不但沒有畏懼,反而升起莫名的狂熱之火。
城堡外,冰鳥翱翔高空,盡情發揮高機動空中單位的絕對優勢,消耗魔力自天穹之上,投落經過引力加速的冰錐,它巧妙地避開了維京武士和巴澤特的戰場,根據背上阿西婭具備透視與千里眼,這雙重效果的眼眸,觀察城堡內部,命中一個個魔力運轉節點。
“解決你的姐姐?”
鏡子傳揚出一陣詭異的嘰嘰笑聲,與之相隨的,還有與外界毫無二致的恐怖爆鳴,只聽鏡子之中的沙啞女音道:“你只需要將我鑲嵌到面前的長桌上,打開結界,就可以解決掉你的姐姐。”
說著,鏡中的笑聲再度揚起:“就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