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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荒原上,一柄可怕的劍(上)

  “院長,如果我沒有記錯,大夏地下的萬里龍脈龍頭應該是被陛下以圣境之力掰了回去吧?”

  “掰是掰回去了……但這不是陛下當初用力太狠,給不小心掰斷了嗎……”

  白給:“……”

  聞潮生的話,讓白給徹底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嗯……所以現在夏朝的龍脈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聞潮生仔細想了想,說道:

  “真實的情況就是,夏朝龍脈頭斷了,而它的頭現在正在皇宮深處的禁閣之中存放,以數千年來前人的手段設下的大陣孕養,聚集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為龍脈的頭顱續命……希冀于未來某個時候有辦法再給它接回去。”

  “但現在禁閣的鑰匙在叡王的手里面,所以龍脈斷掉的頭顱如今究竟怎么樣了也沒有人知道。”

  白給低頭,忽然想起來叡王在慶城那間城隍廟的柱子上面留下的四個字。

  ——潛龍勿用。

  會不會和龍脈有關系?

  “另外,孟馱州的情況比較特殊,那里的勢力錯綜成一團,十三家貴族聚為一體,互相之間有著相當復雜的利害網,底蘊堆疊在了一起,甚至要比尋常的王族更深,不知道那里有多少隱世高手。你去了那里,盡量不要惹是生非,真出了什么問題,只怕遠水不救近火,無人罩得住你。”

  白給點點頭,應允了下來。

  他只是奉命前去與人論劍,在人家的地盤上,白給自然也不會下狠手。

  聽樊清雪的語氣,他們似乎是想要將孟馱州的十三貴族收編進入奈何,也不知道究竟開出了怎樣的條件,竟然能夠說動他們。

  不過從這件事情里,白給也依稀感知到了龍不飛與女帝的野心。

  其實黃門驚變之后,他們并非什么都沒有做。

  他們做了很多事情。

  即便束手束腳,也在慢慢地挪動。

  拜別了聞潮生,白給又前往了將軍府,與龍不飛商議著何時出發,后來鄭王之女在府中做客,見到了白給,興奮地取來筆墨,硬要拉著白給在她那讓人定制的昂貴裙衫上簽下自己名字。

  這姑娘是個戲癡,聽完白給寫下的那幾出戲文之后,就對白給產生了莫大的好奇與憧憬。

  可惜她家里人不讓她去尋見白給,說去尋見一名寒門書生,實在有損她王女的身份,今日卻恰巧在將軍府碰見,鄭王女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重明宴會過后,白給在夏朝的地位確是水漲船高,尤其是于民間的那些平民和寒門子弟的口耳之中,更是仿佛神明一般。

  但在王族的眼中,在某些自認為擁有高級血統的人眼里,白給到底也只不過是一只比較光鮮的爬蟲而已。

  生活在夏朝最底層的賤民,不能夠與他們王族的高貴血脈近距離接觸,否則便是對于他們血脈的一種玷污。

  雖然并非夏朝所有的王族都懷抱有這樣的思想,但的確有不少人如此。

  譬如鄭王女的母親。

  倘若白給在合適的時間出現在鄭王府邸之中,他一定能夠看見提到了他名字的時候,鄭王女眼底那發自內心深處的厭惡與不屑。

  拿到了白給的簽名,鄭王女興奮了許久,嘰嘰喳喳同白給聊著戲文的事情,走的時候還與那些陪伴她的下人們再三叮囑,一定不能夠將今日自己在將軍府見到了白給的事情告訴她的母親。

  鄭王女離開后,龍不飛感慨道:

  “前朝遺留下來的惡臭還沒有洗刷干凈,或許再過幾百年,或許再過上千年……等這些老東西死干凈了,年輕的血液徹底替換掉老舊的淤血,夏朝才能得以新生。”

  白給當然知道龍不飛所言,是指某些王族總認為自己天生高人一等。

  這種認為,不是因為自己地位和實力強大而看不起別人,而是一種潛意識的,堅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生來就高貴,而民間的寒門子弟生來低賤。

  這種想法,埋葬了夏朝的未來。

  王族盡出紈绔,而賢才只能滿懷著一腔熱血在地方吃土。

  事情談妥,白給回到家,又是一頓一個人吃的午飯。

  院落邊角的血常青開了花,艷紅如血,格外俏麗凄然,陽光流淌在了其枝葉間,映出了一些雨后的灰塵痕跡。

  白給吃完飯,洗了鍋碗,便看見自家門口前面有一群稚童笑著經過,聲音明媚清澈,說些幼稚的話,吹一些幼稚,讓人聽了會臉紅,會忍不住發笑的牛。

  他搬來了一個小凳子,想坐著休息會兒,一名路過他門前的稚童子在蹦蹦跳跳玩鬧的過程中,掉下了一個奇怪的小囊。

  囊與那小孩的衣物呈現一樣的灰白色,所以很難被察覺。

  此刻掉了出來后,玩鬧的稚童們似乎也沒有看見,白給便走上前去撿起來,正要準備還給那名小孩,卻瞧見了這囊中一條紙,還有奇怪的符箓畫在了外面。

  他打開看了看,里頭的那張紙上留著很熟悉的墨漬。

  “龍泉君來找我了,閣主讓我自己解決這件事情。”

  這是伍貴的字跡。

  白給瞟了一眼那玩鬧的孩子,明白了他們為什么沒有看見這個小囊。

  伍貴對小囊使用了幻術。

  城里眼睛很多,他不敢太明目張膽地在出事的時候來找白給,容易被觀仙樓盯上,也容易被龍泉君盯上。

  他們二人現在都是敏感人物。

  白給收下了小囊,回頭取來紙筆,仔細思索之后,在上面寫下了一個簡單的字。

  “賴。”

  就是一個‘賴’字。

  不管說什么,也不要承認和方裙紅失蹤有關系,龍泉君拿不到鐵證,在王城之中,他誰都動不了。

  沒有龍不飛的授意,能夠在王城里面動手殺人的人……寥寥無幾。

  這里面并沒有他龍泉君。

  只要伍貴夠賴皮,龍泉君便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將紙條塞回了囊中,白給趁著那孩子不注意,重新將小布囊貼在了他的身后,看著他們朝著遠處跑去……

  七日之后,白給與蘇有仙道別,進宮面見女帝,出來后便跟隨著將軍府的人準備出城,路過西城門口的時候,白給依稀在身后的人群里面瞧見了龍泉君一閃即逝的身影。

  方裙紅失蹤一事還沒有徹底查弄清楚,他想留下白給,但沒有那個膽子。

  將軍府的人從來都不講道理。

  “老徐,回頭去了孟馱州記得給兄弟們帶一點土特產回來!”

  城門口的某位駐軍將領對著馬車上趕馬的軍士大聲笑道,馬車上的徐海濤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瞪眼道:

  “曉得了,把錢準備好,別到時候又白嫖!”

  “老子可不做虧本買賣!”

  馬鞭一揮,塵土之間,聽見馬聲烈烈,一隊百余人,向著官道遠處馳騁而去。

  孟馱州是一處富饒之地,不輸慶城等大城人戶,所以這一次趕過去孟馱州的人,心里多少有一些憧憬。

  王城固然富饒,但看久了還是蠻乏的。

  車隊前方有一輛很特殊的馬車,通體純白,連馬都是白色的,那馬車的建造聽聞隊中的軍士們說,是采用雪木雕琢,造價極其昂貴。

  雪木不是夏朝產的木材,而是從西周引進,自十萬雪山深處伐來,本身水火不侵,通體呈白色,堅硬堪比金鐵神石,木質一年四季都很涼爽,夏季炎熱時候坐在里面,便是在日光曝曬下也足夠愜意。

  坐在里面的人……不知道是誰。

  但從趕馬人那嚴肅的面容上判斷,該是一個十分有地位的人。

  “白先生,你此去孟馱州,所謂何事?”

  那名徐姓軍士望著身側的白給,好奇問道。

  他們當然認識白給,實現將軍府已經有所吩咐,他們在這一路上要負責白給的安全問題,而對于重明宴上白給挫殺三方勢力,為夏朝爭光立威一事,作為軍人他們自然心懷崇敬。

  畢竟,這也算是報效國家的一種。

  “倒也沒有什么大事。”

  “受人之邀,前去與十三貴族的劍道大家們論劍。”

  關于尋找叡王一事,自然白給得保密,這不是一件適合扯著嗓門兒到處聲張的事兒。

  知道的人多了,難免不方便。

  那軍士聞言恍然,旋即又笑道:

  “忘了自我介紹,在下姓樂。”

  白給聞言微微蹙眉。

  “你不是姓徐嗎?我聽城門口的那些人都叫你老徐來著。”

  軍士搖頭,苦笑道:

  “那是他們在搞怪,在下原名樂徐,所以他們叫我老徐。”

  白給無語。

  看得出來,那群天天守城門的人是真的很無聊,居然連名字都能玩起來。

  “老徐,車隊后面那名大人是誰?”

  白給眼睛瞟向了后方的雪木馬車,流露出了十分的好奇。

  “那位大人啊……”

  樂徐回頭瞧了瞧雪木馬車,臉色霎時間便變得嚴肅了起來。

  “具體是誰我也不清楚,但聽說這位大人乃是將軍府之中的某位上等客卿,這一次跟隨車隊前往孟馱州,是為了方便那頭做事。”

  “這位大人聽聞是一名非常了不起的修士,咱們可惹不起,就算是王族遇見了他也要禮讓三分呢!”

  樂徐小聲嘀咕著,生怕說大聲了被馬車之中的人聽見,但其實這也不過是一個心理安慰,倘若對方是六境或者之上的修士,只要他愿意聽,方圓十里的動靜難逃他耳,只要他愿意看,方圓百里的一棵樹他都能夠找出來。

  所謂的順風耳與千里眼,在這個境界修士的面前,并非是不可能的事。

  只不過這種手段很消耗一個人的精神力量,便是六境的修士長時間使用,也很難吃得消。

  從官道往西北之地行進,路上順風,走得便也算快,但這條官道會在慶城西北之地進入一片荒敗石林,行程大約百余里,這一段路并不安全,偶爾會出現流匪與獸潮。

  前者還好,要么劫財,要么劫色,總之這些年聽流匪在路上殺人的事情很少,而若是不幸遇見了獸潮……嘖,尋常的行人那就真的倒了八輩子大霉了。

  尋常的人,哪怕是五境之下的修士,真遇見了獸潮,莫說自保……能不能逃掉都是一個問題。

  “二十四年前,就有一隊商隊非得趕在野獸發情的時間過那石林荒原,果不其然遇上了獸潮,一行三百余人,聽說四境的修士不下十名,全部都成了那些兇獸腹中的食物。”

  樂徐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白給能夠清晰看見他脖子上起來的雞皮疙瘩。

  “獸潮一般都是在野獸發情的時候出現的嗎?”

  白給問完,另外一名距離很近的年輕軍士接嘴道:

  “大部分時候是這樣的,但具體原因沒有人清楚,別看咱大夏這么多人,您這平日里不常四處走的人不知道,其實大夏六成的地域都是兇獸和妖族秘境統治的,人族占領的多是一些富饒的地域,但從面積上說來并不算大,許多地方官道通不了,只有一些修為高深的大人物能夠深入淺出。”

  深入淺出。

  好詞兒。

  但這軍士一瞧沒怎么念過書,瞎用。

  “敢問閣下姓名?”

  “嘿嘿,白先生抬舉,小卒郭聰。”

  二人一拱手,便算是認識了。

  “郭小哥,這石林之中的野獸一般何時發情?”

  “其實這個……在下也不太清楚具體的時間,但想必也就是春夏二季吧。”

  他話音落下,馬上的三人登時都十分默契,識趣地閉上了嘴。

  好家伙。

  白給心里直接好家伙。

  這波啊……這波是我咒我自己。

  樂徐瞄了一眼低頭望著地面,一言不發的白給,安慰道:

  “白先生不必擔心,咱們隊里有一個不得了的大人,本身也不是普通商隊那樣閑散的隊伍,聽說這一趟里從北部邊關戰場上退役下來的老兵不少,再加上身上裝備精良,就算是遇見了獸潮也問題不大。”

  白給微微一笑報以回應。

  五日后,斜陽落山。

  被斜暉拉長在地平線上的眾人影子,漸漸與大地上的陰影融為一體,四處都是黑色的一大片,分不清楚。

  眾人又往前行進了一段路,終于靠近了石林區域,在隊伍頭領的招呼下停了下來,并開始搭建夜晚休息的營地。

  此地靠近一條小溪,眾人洗漱起來倒是方便,一番忙碌之后,明亮的篝火在夜空下閃爍舞蹈,輝朔的光影印刻于眾人的面龐上,略顯油亮地反射進夜空。

  食物的香氣漸漸從鍋中傳出,一點點逸散向了遠方,白給拿著一塊馕,一邊細細咀嚼,感受著嘴中的甜味,一邊兒瞇著眼睛望著遠處的石林。

  此時多是獸群發情的時節,獸潮也很難說是否會出現,所以眾人睡覺休息都派遣了人專門換班守夜。

  很快夜深,眾人漸漸睡去,白給卻忽然感覺到胸口的戲簿微微散發些暖意,讓他猛然警醒了起來!

  過往的時候,這本書但凡出現了異樣,都昭示著有危險臨近,只不過這一次……有些不大一樣。

  具體什么地方不一樣,白給也說不上來。

  他疑惑地四下里掃視四周,最終將目光凝聚在了那雪木雕刻梨花紋絡的馬車里。

  這一望,白給便確定了胸口戲簿發燙,的確是因為馬車之中的那位大人。

  他沉默著,沒有動,也不明白馬車里面的那位大人究竟在想什么。

  如是僵持了一會兒,馬車的車簾被掀開,一名面容嬌美,眉宇間卻帶著幾分男兒英氣的窈窕女子撥開了車簾,著一身黑色華麗嚴肅的錦裙,青絲以驚鵠髻盤起,玉釵在皎潔月色下散發著點點微光。

  她輕輕邁步,便到了白給的面前。

  對著盤坐在地上的白給伸出手。

  “先生,借戲簿一觀。”

  她語氣十分篤定,沒有商量的語氣,白給也沒有拒絕的權力。

  況且,胸口的戲簿散發出了微弱的暖意,卻十分柔和,與先前他遭遇危險的時候那種滾燙全然不同。

  可見眼前的這名女子對他并沒有敵意。

  所以白給交出了戲簿。

  女子接過戲簿之后,輕輕翻開,一頁一頁認真看著上面耳靨當初記載的一些手札。

  其實這些字跡并非都是信。

  但夏朝習慣于將人們親手記錄下的東西都一并稱作手札。

  女子看得很認真,甚至忘了一旁正在打量她的白給。

  她狹細的眉間好似有一股化不開的憂愁,而翻看戲簿的時候,也是面色復雜,神情不大自然。

  白給很懂事地沒有詢問。

  等到女子終于將戲簿翻看完畢之后,將這本戲簿交還到了白給的手中,才輕聲問道:

  “這本戲簿……是他給你的?”

  白給想了想,回道:

  “戲簿……確是二爺所贈。”

  “敢問大人,您…認識二爺?”

  女子微不可尋地嘆息了一聲。

  “我困了,明日還要趕路,白先生也早些休息吧。”

  一晃神,她消失在了白給的面前,留下了一陣子快速消失在空氣之中的香風。

  白給看著手中漸漸冷去的戲簿,目光粲然。

  這倆人……有故事啊。

  往石林深處走,一些天地而造,鬼斧神工的雕鑄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石林的路不是很少走。

  彎彎繞繞,原本一兩百里的路,活生生繞成了五六百里,打起了十二分警惕的眾人并沒有遇見獸潮,卻在出石林荒原的時候,遇見了一群流匪。

  不,不是流匪。

  這些家伙,明顯是有bear來。

  看其身上的服飾,也的確不似流匪所著的那般隨意臟亂,這些人五六百,數目幾乎而白給這方人的兩三倍,氣質一看便是訓練有素的死士和殺手。

  “龍泉君有令,今日將白給留下,可以放你們通行。”

  為首的那名首領一開口,白給便微微皺眉,但很快他又恢復如常。

  他心里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件事。

  眼前這些人……只怕不是龍泉君的人。

  如此陰毒的手段,多般又是觀仙樓那群老陰逼玩兒出來的活計。

  如果將軍府的人留下了他,那么觀仙樓就正好借著這個機會除掉他白給,倘若將軍府的人不愿意讓出白給,最后兩方打起來,那么哪怕將軍府打贏了,這最后的梁子也算是和龍泉君結下了。

  而回頭一旦將軍府找龍泉君的麻煩,那么龍泉君便沒有精力再因為自己孫女的事情折騰觀仙樓。

  還算是個妙計。

  倘若真如他所想。

  眼前這些人都是代表了龍泉君,他們一定有一些可以證明自己與龍泉君有關系的身份。

  “借刀殺人。”

  “王城的人……果然殺人都不見血,女侯誠不欺我。”

  白給悵然而嘆。

  有意思嗎?

  其實好像沒有什么意思。

  殺人,總還是要見了血才算痛快。

  江湖快意,恩仇匆匆。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這才是白給向往的自己。

  權謀詭計……確實差了些意思。

  將軍府這頭的人壓根兒就沒有回答他的話,他們已經用自己的行動給予了對方最好的詮釋。

  利劍,緩緩出鞘。

  空氣之中已經如弦一樣拉扯緊繃,完全沒有任何一絲先前的閑適,上一刻還在同白給吹牛打屁的樂徐,此時已經仿佛化身成為了一尊人屠,身上彌漫著讓人心驚肉跳的殺氣!

  這些生殺之氣,遠遠不是江湖之中的蝦米貓狗所能擁有的,那全都是從戰場生死之間磨礪出來的東西!

  和郭聰不同,樂徐上過戰場,在第一線與北方驍勇殘暴的蠻子搏殺過,在這樣的磨礪下,無論是技藝還是氣勢,都遠遠不是郭聰這樣的小年輕能夠睥睨。

  白給騎馬緩緩走到了一群劍拔弩張的軍士面前,看著對面那群同樣已經隨時準備進攻的死士朗聲笑道:

  “喂!”

  “你們究竟是龍泉君的人吶,還是觀仙樓的人?”

  他這話一出,那頭的領頭人,頓時眼底浮現出了一絲凝重。

  這家伙……果真如同上面說的那般難纏!

  原本他們想要藉此栽贓給龍泉君的計劃,被白給一句話折騰的泡湯了。

  將軍府的人很精明,在過往時候兩方互相博弈,觀仙樓的人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當此刻白給點破了那一層紗,將軍府很容易就會往觀仙樓方面去想。

  所以現在……他們已經騎虎難下!

  白給短短的一句話,直接將軍!

  想要不將火燒到觀仙樓,目前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

  殺光白給這邊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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