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要錢?”
三叔公眨眨老眼,十分驚奇。
“不找你找誰?”裴炎就更驚奇了,他激動的,眼皮子一個勁的跳。
老奸賊,你別想賴賬!
錢的問題,可是個要命的大問題,這一場婚事操辦下來,不說是花費上億,也絕對不是小數目。
這筆錢,自然是應該三叔公他們來出,很顯然的,至少應該是東劵房來出。
三叔公作為族長,怎能裝傻充愣?
一開始,裴炎也想保持基本的臉面,畢竟,大家還都算是親戚,也都是上了年紀的人。
三叔公不會連這點事情也想不通吧。
于是,他上下打量,給了他許多的時間,就等著他主動開口。你年紀大,你還不開口嗎?
三叔公心里憋著壞,才不會乖乖的把實情告訴他。
難得有機會看裴炎的笑話,他可舍不得這么快就把棋子都走出去。
“錢的事情,好說,好說!”
好說,你倒是給錢啊!
裴炎坐不住了,勉強壓制著怒火,對三叔公說道:“據我所知,范先把錢都給你了,這個錢,應該你來出!”
“你還是趕緊把錢都交給我,我也好趕快辦事,若不然,耽誤了大事,倒霉的可不只是我一個人!”
嘖嘖……
三叔公捋了捋胡須,有一搭無一搭的看著他,狀態特別悠閑。
你看看,到底還是太年輕吧。
一點都沉不住氣,別說是有裴范先的囑咐,就算是沒有,他也不會這么痛快的給他錢。
這一點,他難道沒看出來嗎?
裴炎越氣憤,三叔公就越得意。
“你到底是給,還是不給!”
裴炎忍無可忍,做出了最后的姿態,三叔公看著,他也確實是堅持不下去了。
便把范先的書信拿了出來。
“你讓我給錢,可我怎么聽說,范先讓你給錢呢?”
“我給錢?”
有那么一瞬間,裴炎的大腦空白一片。
在他的頭腦中,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自從接下了這個差事,他可就是一心認為,錢都是由三叔公來出。
“這是什么?”裴炎耷拉著眼皮子,連看都不愿意看,三叔公暗笑,你就是不看,事實也擺在眼前。
你還能從老夫這里榨出錢來嗎?
也不看看自己是誰!
“當然是范先給我的親筆信吶!”
“你自己看看,范先都是怎么說的。”
那張薄紙就在裴炎的眼前,晃來晃去,裴炎一把奪過來,看到上面的內容,登時就罵了娘!
“這……這真的是范先的親筆信?”這句話一問出來,氣勢頓時就消散了一半。
“當然是啦!”
“這還需要我作假嗎?”
“我也根本就沒有欺騙你的必要,實話告訴你,范先確實給過我一筆錢,但那是為了給他添置衣衫,做喜服用的,數額并不多。”
“可是,現在改造房子的事是你提的,你也說了修繕擴建房屋是個大工程,開銷不小,我這里這點錢,根本就不夠用。”
“你且說說,你不出錢,怎么成?”三叔公攤開兩手,將這些情由一五一十的說明白。
他可以拍著胸脯保證,這幾句話說的都是實情,半句謊話都沒有。
只可惜,裴炎早就被這封信的內容給拍昏了腦袋,只記住那信上的一句話。
三叔公,操辦婚事的錢都由裴舍人包下了,裴舍人也答應了,錢不夠就找裴舍人要。
這個裴范先!
萬沒想到,他居然在這里埋了個坑,等著算計他!
真是千算萬算,也算不到的結果。
若是知道裴范先還給三叔公留了這么一封信的話,他剛才一定不會吹牛說什么要擴建宅院的瘋話。
“三叔公,錢我可以出,但是這誰先誰后,是不是可以改一改?”
三叔公略一挑眉,一抹疑色,涌上了眼角。
這是什么東西?
改變戰術了?
不過,他就是想反悔,他也不會給他機會。
擴建宅院,這是多么好的一個構想啊,如何能讓裴炎半路改主意。
“不妨說說看。”
說吧,說吧,等到裴炎把壞心思都說清楚了,他再出手,將他的幻想徹底打破。
也順便看看他還有什么后招,縱橫勾心斗角界多年的三叔公,經驗豐富。
眼看著奸計就要得逞,才不能被裴炎占便宜。
保持后出招,才能成功反制。雖然三叔公沒看過幾本兵書,卻深諳這個兵法。
“我覺得,我們還是先購置婚禮用具吧,現在一切工作才剛剛開了個頭,你我都沒經驗,不如先從小事做起,等到經驗多了,做事情也順手了,再來做大工程。”
呵呵……
原來他是打的這個餿主意,三叔公終于明白了,不過,他怎么可能讓他得逞呢。
錢這個東西,不貪也不是不可以,但想從他這個老摳門的口袋里撈錢,想都不要想。
“誒!”
“裴舍人,我看你剛才的建議就非常好,完全不需要更改,就這么辦吧!”
“我這就去拿錢!”
“三叔公,不行啊!”
三叔公抬起屁股就想走,裴炎哪能讓他離開,二話不說就攔了上去。
只要別讓他出錢,現在別說是叫他三叔公,就是叫他三爺爺都行!
“為何不行?”
三叔公嘴角粘著壞笑,今天的裴炎是肯定要出丑的,而三叔公并不介意看到這一幕。
嘿嘿!
人嘛,本質都是一樣的,別管你裴炎表面上看起來多么道貌岸然,一提到錢,還不是把臉皮一扔,爭斗起來。
我三叔公不過是一個無官無職的閑人,反正名聲也不怎么樣,就是再差點也無所謂。
可你裴炎呢?
你現在可是朝廷上的紅人,聽說還受到了圣人娘娘的重用,若是為了錢糾纏,還有沒有臉面?
“主意是你出的,我只是表明態度,東劵房當然愿意幫忙,況且,按照范先的意思,錢是你出,辦法就得你來想,我只負責配合即可。”
“你說……是吧?”
裴炎真是悔得腸子都快青了,看著三叔公的樣子,頗有幾分咬牙切齒之感。
三叔公擺出一副無所謂厚臉皮的樣子,這也是他擅長的,甭管你怎么說,我就是按照我的想法做。
他現在言必稱范先的意思,總而言之就是一切都是裴范先的指示,他只是照做而已。
而裴范先呢?
他不是被你指派到洛陽了嗎?
找人人沒有,這些事項還一個都耽誤不得,你老人家就將就點,趕緊拿錢吧。
還有什么好說的?
裴炎的心中忽然掠過一陣寒涼,他癱坐在小榻上,他認命了。
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現實,那就是,不管是他還是三叔公,其實都是被裴范先這個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間。
此人,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根本沒有費多大的力氣,就把他們兩個長輩耍得團團轉。
真是個詭計多端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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