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壓之下,杜籟卡最終屈服了,他隱晦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軍隊內的機甲軍官,在說出這些信息的時候羅比尼奧顯得很感興趣,他挑起那雙代表貴族血統的金眸打斷了他。
“噢?你的意思是,你們兩個都是機甲兵?”
杜籟卡慘白著臉,側頭看向倒地的戈德溫。“哼,在你問更多的東西之前。”
“你是不是要先把他救起來?”
羅比尼奧這才看向幾乎只剩半條命,嘴里還一直不停的嘟囔著的戈德溫,他聳了聳肩:“羅伯,去給他把腿上的窟窿塞住。”
羅伯不耐的走了下來,低身將戈德溫的腿直接粗暴的掰扯過來,讓他又是一陣凄厲的痛嚎。
又有兩個成員把一些醫療設備抬了過來,杜籟卡心下暗嘆。這群人連止血機都有,他這次算是踢到鋼板上了。
“好了,你的小寶貝的腿起碼不會斷掉。”羅伯調笑的看了一眼杜籟卡,口吻凌厲。
他又緩緩走了過來,杜籟卡看不清他的表情,稍稍低了低頭。
“也給你包扎一下怎么樣?”
感覺自己的背部被死死盯著,這冷不丁的一句話還沒等杜籟卡回答,他的膝蓋就被猛然踩住,力氣之大幾乎要跺碎他的膝蓋,傷口被撕裂,變得更加難以忍受,杜籟卡只得死死咬住下齒。
“混蛋,你為什么殺了他們!”
羅伯的情緒愈發把控不住,見他一聲不吭又抬起槍托重重砸在他的下顎,杜籟卡唇齒溢血,冷笑幾聲:“不疼不癢。”
“你就這點力氣,黑幫小子?”
羅伯瞪大眼睛,那副略帶稚嫩的面孔變得陰沉無比,瞇起眼睛挑起一個好看的微笑。從腰間拔出一小只造型奇特的小刃,像是一把微縮勾鐮,朝他的臉頰微微比劃了幾下。
“這里有舒坦的。”
“要不要試試勁大的,狗屎大兵?”
見事情變得尖銳起來,羅比尼奧不悅的開口了:“回來,羅伯。”
后者聞言悻悻的收回了那把武器,朝杜籟卡猛啐了一口,揮了揮手,隨后那群黑幫成員還是幫他取出了子彈。順便幫他包扎了膝蓋。
“你的成員可真熱情,貴族先生。”
杜籟卡不動聲色的拭去嘴角的血跡,淡淡嘲弄道。
“別著急,冷臉軍官。”
羅比尼奧瞟了他一眼,轉過頭和旁邊的約瑟夫又說著什么,他旁邊的約瑟夫似乎不是法希人,他說的每一個字杜籟卡都如同是在聽天書。
在一段漫長的聊天后,他們兩個爆發了爭執,約瑟夫紅著臉頰一再強調著什么。羅比尼奧臉色復雜,微微扶額低沉了幾秒才看向緩緩開口:“好吧,約瑟夫。”
“但是必須有一道保險。”
約瑟夫聞言滿意的勾起嘴角,拄著拐杖也站了起來,隨即便用一種打量所屬物的眼光巡脧在杜籟卡身上,讓杜籟卡心下涌起不妙的感覺。
“軍官先生,待會兒見。”
羅比尼奧嘴里說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話,隨后杜籟卡就感覺后腦像是被野牛重重撞擊一般,眼前昏天黑地,瞬間失去了知覺。
在眼皮完全合上之前,依稀能看見戈德溫也倒在地上,包括奎克在內的幾個混混被打翻在地,艾薇爾也被幾個人擰著胳膊,帶到了屋子里。
情況糟透了。
再次醒來已經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他似乎是被安置在三樓的一個儲物間里,杜籟卡認得這里,空空如也的貨架甚至讓他為之惱火了很久。
敏銳的確定了自己的狀態,身上的所有東西都不出所料的被收走了,包括自己的手表,制式軍刀,還有水囊這些東西,那群家伙甚至連一毛錢鋼镚都沒剩下。
杜籟卡沉了沉眉,掃視著這個已經被搬空的屋子,沒有看到戈德溫的蹤影。
窗戶被鐵板封死,大門上了鎖,他現在儼然變成了菜板上的腌臜雞。
他嘆了口氣,扶額靠在墻上,心情沉重起來,這下別說在城市做足準備。命能不能保住還是兩說。
他試著踹了踹窗,看來是有考慮到士兵的基因強化體質,這里的鋼板也是封的足夠死,幾次三番的努力下來,窗戶仍然紋絲不動。
“我說你可別費勁了,我早就試過了,沒辦法。”
慵懶的聲音有些無奈,是戈德溫。
杜籟卡愣了愣,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他靠著墻低低和他聊起天:“你怎么樣?腿沒瘸吧?”
“應該沒什么,他們的醫療保障意外的好,已經是軍用水平了。”
戈德溫語氣凝重,他懷疑的揣測道:“這伙人不可能是黑幫這么簡單,咱們可能惹上麻煩了。”
杜籟卡郁悶的出了口氣,忿忿的嘀咕著:“我們出發前,屋子里一共設置了八個絆雷,外面也埋設了幾十個鐵雷,還特地囑咐過他們守好門窗。”
“這種雷區連看樣子他們不是趟過去的,連正規軍都不可能這么輕松就打下來這房子,他們怎么辦到的?”
氣氛變得讓兩人不寒而栗,要不是埋雷的時候手上被鐵雷刮出的口子還沒愈合,杜籟卡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忘了埋雷。
“別說了,省點力氣吧…”
戈德溫消沉的嘆出一口氣,他語氣中似乎含著不滿。
“倒還不如我們留在前線了,結果鬧成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
杜籟卡聽出了他這酸溜溜的意思,他心下惱怒,攥起拳頭沒好氣的的諷刺道:“之前你還在夸這是個好主意!”
戈德溫的聲音抬了抬:“是啊,沒錯這確實是個好主意!”
“但是你為什么要去惹那些人?我們明明可以安然無事,瞧瞧你現在做的,你把咱們兩個直接玩死了!”
“誰把誰玩死了?!要不是你處處在那里體現你的人道主義,我們早就把這里武裝好了!”
戈德溫聞言勃然大怒:“你的意思是我的錯了?”
“你覺得呢?”
杜籟卡有點生氣,一字一頓的喊道:“你好好想想,整個逃亡途中你有做出什么事情嗎!”
“食物,武器,還有住所,所有東西都是我在一個人處理!”
“你就會一直跟在后面說這不行那不行!”
戈德溫只覺胸悶氣短,被這話氣的不輕:“噢,太棒了,你一個人打贏世界大戰的時候我們都在喝著可樂,吃著爆米花瘋狂給你叫好!”
“對吧,救世主?”
杜籟卡難堪的皺了皺眉頭:“你少跟我來這套!”
“我不想跟你吵這些事情,這一點意義都沒有。”
戈德溫也沉默下來,外面突兀的炸起一聲轟雷,雨季快到了,這座城市即將陷入泥濘中。杜籟卡仔細的感知了一下附近的環境,雖然被關在這里,但是基因強化仍然能讓他獲知許多信息。
“整座房子大概有上百號人…超過一半集中在一樓。”
杜籟卡淡淡道,他思忖片刻,敲了敲墻壁,三樓沒有經過加固,不算厚重。
“你能在房間找到什么嗎?”
“能當鈍器的東西。”
戈德溫巡脧了片刻,房間里面所有的東西都被清空了,只剩下一個陰冷的霉床,他有點失望。
“什么都沒有。”
杜籟卡揉了揉發痛的額頭,接著道:“那就試試能不能把床腿拆下來。”
不久墻壁那邊就傳來扭動床柱的聲音,這個過程持續了幾分鐘,看得出來戈德溫用盡力氣了,他氣喘吁吁的回答著。
“不行,這東西是特制的。”
輕飄飄的這句話徹底擊碎了杜籟卡的心思,搖了搖頭,伴隨著耳邊的雨幕聲坐在霉床上,等待著不知淪落何方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