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戴普就早早站在了敞篷前,他似乎不是很有精神,表情充斥著讓懶人上工才能有的拖沓感。
“萊昂打算見你們了,跟我走。”他言簡意賅的說,看向杜籟卡。
和A小姐對視一眼,她淡淡吩咐:“Inspector你呆在這邊。”
B小姐不太開心:“為什么?”
“我們的東西需要有人看著。”A小姐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戴普。
戴普笑了笑:“放心,我們還不至于耍這些小把戲。”
A小姐冷著臉,沒說什么,但是B小姐還是被留在了這里。順便看著不省心的里德。昨晚的教育過后,總算讓這個‘現代的原始人’不至于因為一些事情反應過度。
白天的北街清冷無比,所有人都縮在家中,偶爾在街道上漫步的幾個人也警惕的抬頭望向天空,快步從眼前走過。
這里的守衛力量很薄弱,和暗巷的傭兵相比,他們的武器簡直就是可笑,他估摸著大概出動幾十個絞尸人就能消滅這里的所有人...
明面上的守衛手里拿著槍,不過里面根本就沒有子彈,路邊的碉堡看似堆得有模有樣,里面的結構卻一塌糊涂,連射擊孔都是胡亂開鑿的。
鐵絲網擺放的位置和裝飾品沒什么區別,連他們口中的狙擊手也不知所蹤,或許這里最為危險的武器就是路邊老頭手里的石塊。
這就是杜籟卡不斷地用次態神經感知窺探的結果,從環境中傳回來各種復雜的感覺。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就能分析出有用的信息,大腦則飛速的消化,判斷。
猶如幾只錯綜復雜的神經鏈伸出的‘手’在觸摸世界。
附近的環境被摸清楚,雷區雖然分布廣泛,但是也沒能完全堵住道路,有很多地方插了個警告牌但沒有埋下地雷。
杜籟卡暗暗思索,有意無意的道:“戴普,不知道你們需不需要槍支?”
“哈?槍支,我們的槍支多的可以壓死人。”他哈哈大笑,一副自信的樣子。
心率沒有變化,身體反應正常。
不是謊言。
杜籟卡心下謔然,結合自己剛才看出來的情況,看來這個萊昂還真是用了點手段,能讓這里的人都相信北街很強大。
在困境中鼓舞人心,給人希望。但就是不知道這種虛假的希望破碎以后,隨之而來的絕望會不會壓死人,他如此想著。
“你也感覺出來了?”A小姐偏頭,如此道。
“嗯,這里的人很有自信不是么?”杜籟卡意有所指,臉上露出嘲弄。
很快他們走到了目的地。
和一個人簡短的交談過后,戴普打開了地道上的蓋子,里面傳來一股獨有的發酵味兒,像是酒精。
面前的木制梯子架設著,一路延伸下去。
地道內的空氣很渾濁,能依稀看到漂浮的塵埃,深邃而看不見底,黑漆漆的像是能把人吞下去。
見幾人就要下去,艾薇爾咂了咂嘴,不禁問道:“沒有蠟燭什么的嗎?”
“里面的空氣很混雜,容易發生危險。”戴普回了一嘴,沒好氣的接著說,“我不指望你們這種笨手笨腳的人能管好地道。”
“上星期一個蠢蛋也是這么想的,點著蠟燭下了3號地道,結果連人帶地道炸上了天,內臟幾分鐘之后才落下來。”
“那個人倒沒什么可惜的,3號地道可比他值錢!”
艾薇爾聞言陡然縮了縮頭,打消了自己想點個火的念頭,心有余悸的跟著走了下去。
在黑暗中行進,隊伍中的氣氛很是沉默,杜籟卡和A小姐大步走在前面,緊跟著最前面的戴普。
杜籟卡面無表情的窺探起來,在這個毫無阻隔材料可言的地道中,次態神經感知描摹環境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前面還有幾百米的距離,深度18米,支撐地道的是幾根粗木柱子。
腳下的沙土很厚實,感知穿不透,也就不知道下面的情況。不過這里似乎遠離了城市的地下管道設施。
和暗巷以及自己的地下掩體不同,這里的設施很破舊,毫無章法的排布設施,所以確實如他們所說,這不是個地下掩體,只能被稱作地道。
不清楚走在自己身邊的是誰,艾薇爾只能依稀辨別前面幾個人影的輪廓,心下有些焦慮,她看不清道路,走的很慢有點被拉開了。
想要開口讓誰幫個忙,卻又有些尷尬,這種促急的感覺攀在心頭不上不下的。
幸而手上一緊,被另一只粗糙的手掌死死牽住了,讓她及時找回了方向。
似乎看出她有掉隊的趨勢,在黑暗中,羅伯溫暖的聲音傳來,帶著調侃:“放心。”
“我會看好小羊羔的。”
“呼...”艾薇爾暗暗松氣,安下心來,聽了這話又感覺自己有點丟人,低低道:
“別松開哦?”
羅伯心下一暖,不禁握緊了一點,將手掌完全包裹在內。
“嗯。”
A小姐面無表情,似乎感覺到后面的兩人之間不可訴說的關系。
她悄悄靠近了杜籟卡,提醒道:“他們的關系...”
杜籟卡瞟了她一眼,沒看出來這個A小姐還挺愿意八卦?
“怎么?有什么不好的?”
A小姐不可置否:“的確,或許互相之間的羈絆有助于隊伍的發展。”
“但是也有壞處...”她翹起嘴角,語氣中有些莫名哀默。
“你要知道,柔軟的心在這里不是什么好東西,Terminal,它會讓人失去勇氣。”
A小姐說完,不禁將手也伸了過來,扯住了杜籟卡的袖子,用手指在他的掌心處轉著圈,讓后者心情微妙。
“那么,你想試試嗎?”她像是在挑釁,語氣若即若離。
杜籟卡冷笑,不同于A小姐那手指若有若無的挑撥,他直接手腕翻轉,大力握住了她的手。
力氣之大像是在撕扯,不禁讓A小姐都感嘆起來:“你這么熟練?”
A小姐的手冰涼冰涼的,手指纖細,骨骼很硬,能感覺出整只手的形狀。但并沒有想象中的柔軟,像是冰塊一樣,杜籟卡頓了頓,接著說:
“......熟練?我還有更熟練的你要不要試試?”
A小姐愣了愣,掛在嘴邊的優雅終于消失下去:“等等,我可是克隆人!Inspector會知道的。”
杜籟卡皺眉,這話什么意思?
“所以你在想什么?”
A小姐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嘴角難堪的扯了起來。如果不是因為地道太過黑暗的原因,杜籟卡可能就要看見她臉上吃癟的表情了。
或許會讓暗巷的傭兵紛紛吃驚,冷淡優雅,一絲不茍的Inspector居然會露出這種表情。
“Terminal,真沒品啊。”
她幽幽說著,手上一用力,能把鋼鐵捏碎的力道從手上瞬間傳來,讓杜籟卡臉色大變。
搞幾把毛呢!
他心下氣急,自己跑過來說莫名其妙的話,還要在這里鬧脾氣?
不甘示弱,他立刻大力捏了回去。
嘶!真特么疼...
杜籟卡齜牙咧嘴,這克隆的怪胎一點都不甘示弱。
于是場面一度十分奇妙。
后面的羅伯與艾薇爾溫馨的牽著手。
前面的杜籟卡與A小姐在暗中較勁,兩人同樣‘溫馨’的牽著手。
圣安卡永恒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