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朝陽灑在門前寥寥幾顆老樺樹下,投下斑駁的光影,門前的風鈴在空中搖擺搖曳,發出清脆的音質,回蕩在空冷的街道上。
今天是神誕日,每個人都勇敢的走出房門,抬頭看向天空,迎接日光的沐浴,雙手合十祈禱戰爭的結束,以及會在新的一年有所轉運。
外圍地區的天空上依舊會有德魯尼亞的偵察機時不時飛過,并排的戰斗機有時會和法希空軍交火,也能看到許多遠程機甲在空中爆炸,墜落著變成殘骸。
外城區的地獄仍在燃燒,屠殺和激烈的巷戰有時會在兩軍之間繼續爆發,直接和內城區的寧靜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艾薇爾睡眼惺忪的從小睡中醒來,她稍微揉了揉眼睛,緩解了一下自己熬夜給身體帶來的不適。
昨夜的慶祝不知不覺就在融洽的氣氛中變成了狂歡,已經記不太清最后是怎么倒在沙發上的了,耳邊還能依稀記得起來露伊絲那高昂的調子。
盡管這個神誕日可能是近些年條件最簡陋的一個,不過比起她從前獨守大宅,平庸無味一個人的神誕日來說,要強了不知道多少。
艾薇爾嘴角不禁蕩漾出一抹淺淺的笑容,給一旁的露伊絲把毯子扶好,隨后才輕輕伸了一個懶腰,促爾起身。
“唔嗯…蛋黃派…嚕!”
露伊絲在那張破舊的老沙發上不雅的睡姿讓艾薇爾心下大汗,連忙收回了目光。悄悄把她搭在肩膀上的手移開,拿上桌子上的布匹手套,披上風衣踏上靴子就要出門。
“咦,這樣早就要出去嗎?”
踩在有些破舊的老地板上發出了聲音,驚動了身邊的安琪,她輕微的開口問道。
艾薇爾直接回道:“嗯,昨天答應了那位夫人。”
“好吧,注意安全哦?”她軟巴巴的回了一句,隨后又翻身躺了回去,惹得艾薇爾有點無奈。
剛一走出大門,在走廊里就看見了杜籟卡,他此時靠在墻邊,借著窗戶上的幾縷陽光,鳥瞰著窗外的大街。
“小心點,拿上武器。”見她出來,杜籟卡側目提醒道。
艾薇爾聞言略一沉思:“不需要吧,帶武器會讓那位夫人緊張的。”
“內城區沒有什么罪犯…貴族早就已經把這里管轄起來了。”
杜籟卡聞言為之冷笑:“不要開玩笑了,哪里是罪犯窩,哪里不是,根本不是憑你一個人能看得出來的。”
見他執意這么做,艾薇爾點著頭,抿嘴不言的接過手槍。
面冷心熱的家伙,對待安全上的問題總是這么嚴苛,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了。
一會走遠了就先把手槍藏在哪里吧,艾薇爾悻悻然的想著,總不能拿著武器到那里去給夫人做事,太過無禮了。
見她收下,杜籟卡才瞇了瞇眼,偏過頭去繼續不斷的看著街道上那寥寥無幾的行人,每個人都養成了時不時仰望一下天空的習慣,擔心突然襲擊的大規模轟炸。
杜籟卡想起了什么,凝煉的說道:“對了,過兩天跟我走一趟。”
“……去哪里?”
“跟我走就是了。”
對杜籟卡神神秘秘的話,艾薇爾略顯微妙,按理來說沒什么事的話,他都是不喜歡帶著自己的。
現在突然要帶上自己,一時還讓她不太習慣。
“好、好吧。”她郁悶的吐出一口氣,知道估計不是什么好事,畢竟好事是不會用到自己的。
一身輕松的走出房門,門外的積雪一時讓她愣了愣,門前的雪地密密麻麻的鋪了一層,足足沒過了腳踝,差不多到膝蓋這里。
向后一拉大門,門前堆積的雪呼啦啦的全都蓋在了腳上腿上,冰冷的觸感直接讓她抖了幾抖,咬著牙踏出寒風。
沒走太遠,艾薇爾就看見街道遠處緩緩走來幾個人,身上帶著不少槍支彈藥。胸前的白銀十字架吊飾很是顯眼。
“我主慈悲,篤信神主,每個人都能獲得高升天堂的通行券!”
他們一邊慢悠悠的向前走,一邊抬起那死氣沉沉的灰白色雙眼,一邊喊出令人不明覺厲的號召口號。
這是一批自稱“新派”的武裝教士,相比于里德那樣的三流大劍教士來說,圣安卡濃厚的宗教氛圍培養出的教士很顯然氣質要高貴的多,而且他們也都有相應的貴族封號,可以說直接代表了教會的權威。
不過他們在市民之中的風評并不怎么好,艾薇爾也聽說過一些事情,在城市保衛戰最激烈的時候,成千上萬的市民為了守衛帝都而死。
至于這群教士呢?
據說正在他們修的富麗堂皇的三鼎大教堂里面胡吃海喝,那口口聲聲說要抵御敵軍的精神也沒有了,帶出幾支基本上只能充當督戰隊的惡劣隊伍。
危難之際非但不能提供幫助,而且還制造妨礙的麻煩,也難怪市民們對他們如此厭惡了。
“天堂?那里會有幾塊食物?”
“拜托,你們這些家伙就不要正大光明的走在大街上了!”
人們打開窗戶,譏諷著大聲吆喝起來:“嘿,你們在保衛戰的時候都干了點什么呢?”
“在那個時候你們這些神主衛隊怎么消失了啊?”
諸如此類的抨擊鋪天蓋地,很快就讓迅游的新派淹沒在了一片罵聲之中,不過他們似乎也不怎么在意。仍舊自顧自的走在大路上,傳播起那些有點老套的教義,真讓人難以相信,臉皮厚的就像是旁邊的枯樹皮。
艾薇爾目送他們的隊伍從自己眼前經過,似乎是認出了艾薇爾身上的一個家族徽記,一個臉上起著褶皺,表情陰險怪誕的教士朝她微微一笑。
“女士,神主保佑你。”
在這種時候不想惹出什么麻煩,艾薇爾不悅的皺起眉頭,沒有說什么的點了點頭。
隨著這支新派隊伍的遠去,艾薇爾才走向街道的盡頭,隨后心里略有不解,她才發覺這些教士走的方向,似乎是內城區的邊緣位置。
他們去那里干嘛?
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艾薇爾哂笑一聲,沒趣的搖了搖頭,走向了魯金斯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