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溜了回來,俞子青撫著胸口吁了口氣。
真是大意了,竟然忘了提前知會雀兒兩個丫頭一聲,還好跑得快,要不然又要挨上一頓。
祖靈輕笑道:“你就不能干點人事?”
“唉,我這不是想借著沐浴的時候,增進一下感情么……”俞子青訕訕地笑了笑。
“咱們不說這個……”俞子青轉移話題問道:“對了,你此前說得那個陰煞之氣,到底是什么?”
聽他問及此事,祖靈明顯變得沉默起來,良久問道:“你在人族時沒有聽過么?”
“倒也聽到過一些,但并不確定你所說的與我的理解是不是相同。”
祖靈恩了一聲,解釋道:“所謂陰煞之氣,又稱為怨氣,是修道之人或者妖族死后,怨念未除,久聚不散而凝結成的氣息,許多妖族不甘心自己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在臨死前會產生一縷怨念,又或者生氣有事未完成,執念不肯放下,因此殘魂尚存。”
“恩?”俞子青一愣,不由苦笑道:“這么說,你不也是其中一種?”
“那可大有不同!”祖靈不屑道,“老娘只是肉身損毀,魂魄雖傷,但修為并未消亡,日后還可重塑妖身,恢復實力,而我所說的陰煞之氣,則是一種完全喪失了自我意識的怨念。”
“他們稟天地戾氣而存,雖有形無質,也沒有任何清醒意識,只能四處游蕩。之所以說他們危險,是因為這種怨念能附著到妖族或者未妖化的野獸身上,一旦被其侵蝕,便會入魔,成為弒殺冷血的兇獸,只留下殺戮的本能。”
“那這些兇獸……都很棘手?”
“那倒也不盡然,兇獸只是兇性被激發,但其實力則是由附體殘魂死前的修為亦或者執念的大小決定的。”祖靈解釋道,“若是附身于未妖化的野獸身上,最多便是兇獸,倒也不算太難對付,可若是有妖族被侵占了軀體,那危險就相當大了。”
“你看那狼妖,最可能是哪一種情況?”
“這個不好說,所以才要你去詢問清楚。”祖靈頓了頓,道:“不過看他面色,應該是為兇獸所傷,自己并未被陰煞之氣附體,若是如此,倒不算危險,我只是擔心……”
見她猶豫,俞子青忙問道:“擔心什么?”
“擔心他是自南荒而來。”
“南荒?”俞子青微微訝然。
“恩。南荒曾是上古戰場,隕落在那里的人族與妖族幾乎多到數不過來,也是陰煞之氣最為橫行之地。”
“這么說來,南荒豈不是有很多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存在?”
“你以為我此前同你講的都是在說笑么?若非如此,南荒又怎會這般兇險。”祖靈哼了一聲,“不過經過這么長時間,也不知那里如今變成什么光景。”
俞子青臉色稍稍凝重,暗道此前自己并未怎么當回事,現在再聽祖靈所言,這南荒的確比自己想的還要危險。
試想一下,如果一行人闖入南荒,若是禁止陣法機關一類,倒還好對付,再不濟,一行人齊心合力,說不得總有破除之法,可這陰煞之氣更類似于精神攻擊,前一刻還是隊友的人竟然變成了潛伏在身邊的殺手……
這背后挨刀子的事,總是最難防的。
只聽祖靈繼續道:“不過南荒兇名赫赫,那里除了未妖化的野獸之外,倒是鮮少有什么勢力生存,即便有,也多是生了貪心前去尋寶的少數妖族,人數必然不多,所以兇獸的數量會多一些,魔化的妖族應該要少許多。”
“看來你對此事倒是挺清楚的……”
祖靈冷哼了一聲,輕描淡寫地道:“那里,我又不是沒去過,我還親眼見過原本情同手足之人,轉念便自相殘殺……”
祖靈帶著一絲惆悵,俞子青并不知道他過去曾經歷過什么,但想到她告誡自己不要隨意打聽,便放棄了追問下去的心思。
轉而道:“雖然聽你說著陰煞之氣能附著人身,但莽山妖府整個地域距離南荒也不遠,尤其是凌波谷,已經算是少數所處偏南的妖谷,我怎么沒遇到過這類兇獸?”
“怨念非比人的魂魄,一旦脫離了聚集之所,便很難獨自存在天地間,所以多是聚集在一起,輕易不會散開,再加上南荒留下的禁制繁多,即便是人想出來,也要看運氣,更何況是沒有心智的冤魂,自然是被困在了那里。”
俞子青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那按照你所說,只要陰煞之氣不四處散開,好像也沒什么太大的危險……”
“也可以這么理解,所以那狼妖身上帶著陰煞之氣,讓我有幾分好奇。”祖靈淡淡地道,“或許是我想多了……此事問清楚才知道,凌波谷的位置畢竟有些尷尬,你若不想以后有此類麻煩,此事還要多加注意。”
俞子青點了點頭,心中暗自盤算著,要等那狼妖清醒之后問個清楚才是。
坐在石椅上伸了伸懶腰,他幽幽地嘆了口氣,有些愣神。
因為靈小兔的到來,他暫時不方便和月柔呆在一起,所以只能做些其他事情,來打發時間。
“祖靈”
想了想手頭的東西,最后還是決定,老老實實地呆在自己的洞府內繪制符箓要緊。
此前他從玄妖會回來之后,因為有妖丹在手,便一直在鉆研丹藥的事,后來又要閉關突破,所以一直沒有時間思考其他事情。
眼下雖然有個“第三者”插足,但好在給了俞子青一點自己的時間,俞子青借機同祖靈一起思索符箓之法。
符箓之術是一個極為龐大的體系,依照祖靈在藥香谷所觀玉簡,其中對俞子青能派的上用場的,大致可以分為三類。
攻伐之符,御敵之符,遁符。
俞子青在玄妖會之前匆忙煉制的便是主攻伐的真雷符。
當時俞子青只是初次嘗試,便憑借此符將那犀牛精擊的身受重傷,足見其威力。
所以這次俞子青閑了下來,第一件事便是琢磨符箓。
畢竟他剛突破靈妖之境,再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妖力都會出于一個較平穩的狀態,再靜坐修煉,也不會有太多的收獲,反倒不如趁此機會繪制些符箓,以作日后防身殺敵之用。
對于符箓,俞子青過去聽說的最多的還是遁術有關的遁地符,據說千里之境,可瞬息而至,想想就很牛批。
可真正自己煉制的時候,卻發現情況就不是那么簡單。
據祖靈所言,千里瞬息而至,遁地符的確能做到,但那需是天妖級別才能繪制出來,以俞子青目前的修為,能有近百里的距離已然不錯。
俞子青心中早有預料,只是未曾想以自己的修為竟然能繪制出近百里的遁地符,這對他來說,已然是意外之喜。
在祖靈的教導下,俞子青大概理清了其中路數,才開始繪制。
焚香,存神,靜思,掐訣。
俞子青按照祖靈所言,一步步小心翼翼地遵循著。
繪制符箓是一個極其耗費心神的事情,與之相比,煉丹就要輕松許多。
俞子青一直在洞府內呆了數日,才繪制了五張符。
即便如此,其中還有一張是給靈小兔的,考慮到她的修為,俞子青并沒有下太大功夫,否則連這五張符都未必能完成。
這五張符箓前三張分別是攻、御、遁符各一張,留作己用,最后兩張則是給月柔和靈小兔的護體符。
俞子青又在洞府養神了小半日,才從洞府走出,想了想,便向月柔住處行去,準備將符箓送去,順便問問狼妖的事情。
這幾日他一直閉門不出,想必月柔也看出來自己一定在忙些什么,才未來打擾,自然不知那狼妖是否已經醒來。
月柔居住的洞府內,寂靜無聲。
倒未見月柔身影,只有靈小兔一人,嬌俏地坐在石凳上,因為身形嬌小,她的兩條纖細的小腿并未及地,只是不停地來回蕩著。
一雙小手拖著腦袋,頭歪著,兔耳朵也微垂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思,連俞子青進來都沒有察覺到。
自從這次來凌波谷之后,靈小兔便感覺到自己的月柔姐姐變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除了偶爾會突然走神之外,在同自己說話時,口中也是時不時地會談到那個被自己稱為姐夫的人。
尤其是這兩日,雖然自己和姐姐形影不離,但她還是能感覺到,姐姐的眼神中除了對自己的寵溺之外,對了一絲別的意味。
目光也總是會不經意間看向門外。
可門外明明什么都沒有……
甚至有兩次,姐姐還悄悄去了旁邊不遠的一個洞府。
靈小兔向豹阿伯打聽過了,知道那里是姐夫住的地方……
小丫頭心里不由多了絲惆悵。
“咳……靈兒小妹……”
“呀。”
靈小兔嬌呼一聲,轉身看到是俞子青,忙從石凳上下來,有些拘謹地站在那。
她整個身形只有俞子青的胸前那么高,俏臉微垂著,生怕剛才的小心思被人看到一般,低聲道:“姐……姐夫……”
“你干嘛這么緊張?”俞子青好笑道,“我很嚇人么?”
“沒有……沒有很嚇人。”
靈小兔偷瞄向他,想看又不敢看,粉嫩的小臉紅彤彤。
俞子青看得心中贊嘆不已:以前怎么還沒發現這小丫頭長得這么水嫩。
尤其是那含羞帶怯的小模樣,著實惹人憐愛。
俞子青面帶淡笑,目光微微停駐了片刻,靈小兔愈發羞緊張起來。
“好看么?”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好……額。”俞子青猛然一震,危險的氣息傳遍全身,讓他急忙閉上了嘴。
扭頭看去,只見月柔雙手環抱,那柔軟處被夸張地抬起,一雙媚眼瞇成了縫,正斜倚著門,噙著似有若無地笑意看向自己。
“姐姐……”
見月柔到來,小丫頭明顯松了口氣,跑了過去。
“呵呵……”俞子青尷尬地傻笑了兩聲。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月柔扭著腰身行了過來,雖然有雙臂為依托,但奈何那兩團實在太大,依舊是忍不住抖動兩下,邊走便道:“好看么?”
“啊?什么好看不好看?我這人臉盲,看不出來。”俞子青忙裝傻充愣,接著轉移話題道:“你干嘛去了?我正要找你呢。”
“你確定是找我?不是干別的?”
“這話說的,我眼中除了你,再無一物,不找你還能找誰。”俞子青嘿嘿笑道。
“少花言巧語!”月柔瞪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坐下來道:“有事快說,說完趕緊滾蛋!”
俞子青不以為意,取出符紙遞了過去:“給你。”
“什么東西?”
月柔結果,打量一眼。
“我繪制的符紙,給你防身用的。”
月柔翹起媚眼,在他面上掃了一下,輕聲道:“這幾日你就在搞這些東西?”
“那是自然。”俞子青淡笑道:“這些都是花貍奶奶的玉簡中記載的符箓之術,別看它平平無奇,效果可是非同一般,你留作防身,若是遇到敵手,將妖力注入其中,便可生成護體玄罩,以抵御進攻。”
“算你有點良心!”
“什么叫有點良心?我這簡直是情深似海!”
“呸!又亂說”月柔面色緋紅,妖嬈地瞥了他一眼,但臉色明顯緩和許多,隨后又瞄向一旁的靈小兔。
俞子青見狀,忙道:“對了,這張是給靈兒丫頭的。”
說著,也遞了過去。
“剛才正要給她,不是你正好進來了么,一打岔,我就忘了。”
俞子青信口扯道。
靈小兔接過符紙,聽著俞子青的介紹,也是好奇地大張著眼睛打量了一下,便小心收了起來。
“我要是不來,怕不是有些色鬼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哪里還記得給東西?”
“什么?竟然這么沒臉皮的人么?”俞子青忙義正言辭道。
月柔啐了一口,眼角略過靈兒,見她還在好奇地看著符箓,并未注意這邊,放下心來,向俞子青舉起秀拳,悄聲道:“你要是敢打靈兒的主意,我跟你沒完!”
“你這都哪跟哪?”俞子青哭笑不得,“我絕對沒有這個想法!”
“最好沒有,要不然,我就……我就……”
月柔做了個下刀的手勢,俞子青不禁吸了口涼氣。
月柔冷哼一聲。
俞子青也壓低聲音,遲疑道:“那要是……她打我的注意怎么辦?”
“那我也把你……”
說著又重新比劃了一下。
俞子青身形一頓,張著口傻在了那里。
為什么遭罪的都是我自己?
月柔見他俊臉上一副傻呆呆的模樣,不由輕笑出聲,眼睛彎成了月牙。
“傻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