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蕓哭著跑回了廂房。
門外的兩名侍衛一臉驚訝。
他們不知道小郡主是何時跑出去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哭著回來的。
二人正要行禮,話還未出口,只見蘇若蕓抹著眼淚徑直奔入了房間,伏案啜泣起來。
房間內傳來的哽咽聲讓兩名侍衛一臉懵逼,互相對視一眼,也不敢耽擱,一人留在門前守候,另一名侍衛急忙去尋找熊蒼。
蘇若蕓一邊啜泣,一邊伸出一只玉手去摸了摸背后那挺翹之處。
軟肉之上,隱隱作痛,一陣陣火辣辣地感覺,時刻的提醒著她剛才所發生的一起,即便看不到,也能感覺的出,那幾個巴掌印必定還清晰地印在自己的屁股上面。
想著那張欠扁的面容,蘇若蕓羞惱不已,只覺委屈地緊。
自己長這么大,連爹娘都沒有動過一根指頭,更別說打屁股了,這種部位,除了娘親,再沒有人碰過,今天竟然被一個無恥之徒這般對待,簡直是莫大的恥辱。
這個混蛋,簡直是禽獸不如!
不一會,熊空和熊蒼便齊齊聚在房間內。
站在桌案前,看著低頭嗚咽的小郡主,熊空的臉色很是難看。
這才來兩日,小郡主就在自己的府上哭了起來,此事若是傳到國主耳中,那自己該如何面對?
他看了看自家侄兒,見他也是毫不知情的木椅,只得無奈地嘆了口氣。
熊蒼忍不住皺了皺眉,郡主出來時,國主一再叮囑好生照顧,可這才到了妖府兩日,就哭的這么傷心,小心翼翼地道:“郡主殿下,您這是怎么了?”
“嗚嗚……”
熊空一臉為難,輕聲道:“郡主殿下,可是妖府之上有何招待不周之處?惹得你傷心?”
蘇若蕓搖了搖頭。
這種羞恥地事情,她怎么可能告訴別人?
難道要讓別人都知道,自己堂堂郡主殿下被人打了屁股?那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
熊空與熊空互望一眼,又問道:“那到底是所為何事?”
蘇若蕓垂頭不語。
熊空低聲向自己的侄兒詢問道:“莫不是小郡主離家數日,有些想家了?”
熊蒼皺了皺眉。
“應該不會,小郡主出來時別提多高興了,才幾日時間,便是想家了吩咐一聲便有人送她回去,沒必要哭鬧。”
“那這……”
兩人小聲嘀咕著,蘇若蕓哭聲漸止。
抬起小臉來,眼圈通紅,艷若桃花,睫毛上掛著亮閃閃的淚珠,晶瑩玉透,淚痕未干,看得人心疼不已。
熊空忙道:“不知殿下到底是因何事傷心,告知于我,我也好為殿下解決。”
他臉色陰沉,又鄭重道:“殿下放心,若是府上哪個不開眼的得罪了郡主,我必嚴懲不貸!”
蘇若蕓看了他們一眼,緩了片刻,才滿臉不開心地道:“沒什么事,你們都下去吧,我就是……就是想起大哥的傷勢,心情不好。”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絕對沒有說實話。
尤其是熊蒼,他還記得世子出事已經有段時間了,小郡主雖然一開始的確哭得眼淚哇哇,但后來就好多了,不至于現在又因此事哭泣不已。
顯然,她是不想讓眾人過問。
熊空當然聽出她的意思,只得順著話道:“此事我剛剛已經召集過下屬各妖谷勢力,將事情吩咐了下去,或許很快就會有接結果,殿下也不必太過心急才是。”
蘇若蕓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愣愣出神,注意力明顯不在他身上,聞言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熊空沉默片刻,關心道:“不知殿下在此處可還習慣?若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盡管開口。”
“這里挺好的,”蘇若蕓搖了搖頭:“真的沒什么,府主大人不必勞心。”
“若是如此……那自然最好。”
熊空看她神思不在,和熊蒼交換了個眼神,也不想多做打擾,便道:“若是無事,那我就先退下,殿下若想起什么事情,盡管吩咐便是。”
蘇若蕓如若未聞,沒有說話。
熊空叔侄二人有拱手一禮,正要退了出去。
“等……等一下!”
熊空詫異道:“殿下還有何事要吩咐?”
蘇若蕓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忸怩了良久,才道:“我剛才在外面,恩……路過花園時,見到了一個女子帶著一個小女娃,她們可是你府上的家眷?”
熊蒼完全不知道小郡主在說些什么,有些不解地看向熊空。
“后園?女娃?”熊空皺了皺眉,思索了片刻,似乎才想起熊峰安排后俞子青的事務后,似乎向自己這么稟報過一句,便回道:“她二人并非府上家眷,而是一位妖谷小子的家眷,因為我與那年輕人談了些事,所以讓她二人臨時在后園等候的。”
說著,他好奇地看了蘇若蕓一眼,謹慎道:“不知殿下因何問此事?”
他心中直犯嘀咕,這郡主突然問起此事,難不成是因為與那二人生了矛盾?
不過很快他就放棄這個想法,蘇若蕓雖然年歲不大,但已經是靈妖之境,那兩個女娃怎么能欺負的了她,而且還是哭了,想想也不可能。
蘇若蕓忙一臉勉強地笑意道:“沒……沒有,只是路過看到,好奇問問罷了。”
“哦。”熊空點了點頭,“那……郡主可還有別的事情?”
“你說的和你談事的那個人,是誰?也是妖谷勢力的嗎?”
熊空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是凌波妖谷的二當家,不過,殿下問此事……”
“我,我……”蘇若蕓也意識道自己的問題有些太過突兀了,便尋了個借口道:“我就是好奇,那人若是妖谷的,你可別忘了叮囑他尋找花貍一族的事。”
“殿下放心,莽山妖府下的每一個妖谷勢力我都已經吩咐過了。”
“哦,那……那就好。”
又愣了片刻,蘇若蕓見熊空等人還看著自己,便忙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出去,自己想一個人靜一靜。
熊蒼欲言又止,只是見她臉色不渝,也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房間只剩下蘇若蕓一人。
凌波妖谷……
蘇若蕓低吟了兩聲。
直至此刻,她腦海中依舊停留在后園中和俞子青交手的場景。
尤其是屁股上被重重拍打的那三下,那感覺,到現在還沒有消失。
蘇若蕓的臉通紅,由委屈轉為憎恨。
這個混蛋,現在自己打聽到了他的所在,就等著迎接自己的報復吧!
她并沒有將此事告訴熊空和熊蒼,一來是因為這種事太過羞恥,一個女孩子被人打了屁股,這要她怎么說出口?
更何況還是一國之郡主,自己的臉面往哪放?
二來,這個仇,她想親自報。
雖然只要自己一句話,熊蒼就能將這可惡的混蛋碎尸萬段,但那樣自己心里的恨意并不能消散。
只有自己親自動手,才能洗刷恥辱。
至于這個仇該怎么報,蘇若蕓一時倒是犯了難。
該怎么辦呢?
他不是打自己屁股么?那就先把這混蛋的手砍了!他還想把自己吊在樹上,那自己就把他吊在樹上!
不行不行,太便宜他了。
打屁股是那個臭丫頭的建議,看這個混蛋父女這么親近,自己應該……先把小丫頭給抓起來,讓他著急幾日,然后再逼他自斷手腳!
哼!敢得罪我,讓你知道什么叫殘忍!
可是……該找個什么借口去凌波妖谷呢?有熊蒼在,自己不聽話在妖府的宅院里偷偷轉轉也就算了,熊蒼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要是離開妖府,那熊空就不會放任不管的。
而且自己也不認路,要找個人帶路才行。
蘇若蕓小手托著香腮,陷入了沉思。
西山之域東。
一處寬闊的石室內,被淹沒在濃郁的猩紅的血氣中。
兩個人的身影,在血氣中若隱若現。
一人雙目緊閉,盤腿坐在一個巨大的黑色方鼎前。
雙手變化,黑色妖氣不斷翻滾,繞著方鼎不住盤旋,而密布著詭異的云雷紋飾的鼎身,隨著妖氣的涌動,不時發出幽幽地亮光。
隨著亮光明滅,自鼎中不斷噴發出來猩紅色血氣也變得愈發急速,如巨浪一般,在石室內翻卷著。
而黑色妖氣,與那猩紅色血氣裹挾糾纏在一起,以一種奇妙的路徑在不斷飛舞。
良久,一聲悶哼,男子收了掌勢,張開口來,只見玄鼎內飄出一個不盈一尺的紫色小人,嗖的一聲,化為一道光影,被他吞入腹中。
猩紅色血氣,也隨之漸漸消失,化為一道旋渦,再次注入鼎中。
男子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做了個手勢,才徐徐吐出一口氣,站起身來。
他身邊不遠處,則站在一位身披黑袍的老者,緊緊地看著這一切。
那老者七分像人,三分似猿,面生長毛,雙臂齊長,見男子收了功,才走上前,道:“國主的妖魂祭煉似乎精進不少。”
原來那紫色小人,竟是身外妖魂。
而那小人除了體型小,各方面與真人無意,并非虛影,這般真實之態,顯然只有妖皇才能做到。
被稱為國主的男子原本冷漠的臉色也禁不住露出一絲輕聲,擺了擺手:“這玄雷化妖鼎不愧是神器,當真有奪天地造化之功。”
那老者呵呵一笑:“畢竟是人妖之戰時期的大殺器,有這般效果,也是正常。”
“還要多虧袁老你從南荒將它尋回,否則這等寶貝封印在那種地方,豈不是暴殄天物。”
“能為國主效勞,說明我這個老頭還有用武之地。”
“袁老言重了。”
那老者道:“這還只是此鼎的五成功力,若是能將幾族的遠古魂血拿到手,屆時,我冥猿一族,怕是要一統西山了。”
“現在說這話還為時尚早。”嘴上這么說,可男子的眼中分明閃過一絲狂熱,只是很快恢復平靜,轉而問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回國主,一切都很順利,那蠱毒不愧是奇物,蘇家的大小子已經昏迷許久,像個活死人一般,那蘇遠山不知想了多少法子,都不頂用,如今蘇家小子如同活死人一般,蘇遠山無計可施,正每日里愁眉苦臉。”
男子撫掌輕笑:“看來這蠱毒當真不簡單,連同為妖皇之境的蘇遠山都拿他沒有辦法。”
“這不正是合了國主的心意么?”老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黃不齊的牙齒。
片刻,他似乎想起什么,又道:“不過……老夫聽來報的細作說,蘇遠山曾派人打聽過花貍一族的事情……似乎還有了些眉目,已經派人前往南部了。”
“花貍一族?”國主明顯一愣,旋即冷笑一聲,“那花貍一族都是多久的事情了,怕是早就沒了后裔,他能有什么眉目,我看蘇遠山挺穩重之人,怎么也開始病急亂投醫。”
“正是。”老者笑了笑,“不過他越是這般,就越能證明……他現在的處境是多么困難。”
男子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道:“雖然那花貍一族杳無音信,但青丘狐族也不是廢物,尤其是蘇遠山這只老狐貍,他既然派人打聽花貍一族的消息,那說明他多多少少有了些線索……”
“國主放心,老夫這就派人跟蹤過去。”
“恩,不過這人選一定要注意。”他沉吟一下,又吩咐道:“讓世子聯系青丘的細作,用重金在青丘國尋一些當地尋常妖族跟蹤,咱們的人隱在其后,以免暴露行蹤。”
“是,國主所想果然周全!”
男子又道:“對了,那解藥準備的如何了?”
“已經在培育,只需再有月余,母蠱就能蘇醒,到時候,咱們就可以去青丘找蘇遠山談條件了。”
“恩,此物乃奇物,務必小心,急不得。”男子點了點頭,“倒是有些可惜了蘇家小子身上的那只。”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只要蘇遠山能交出東西來,一個小小的蠱蟲便算不了什么。”
“此事一定要做好,不能漏了馬腳,蘇遠山可不是那么好騙過的。”
“國主放心,此物乃南荒遺留的人族毒物,目前在妖界尚未曾聽聞,即便是被他發現,也懷疑不到咱們的頭上。”
“如此最好。”
男子冷哼了一聲,目光略過一旁的黑色方鼎,閃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