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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吞噬

  東靈國國都。

  蘇萬山站在殿上,等了片刻,才見東靈國的國師拖著年邁的身軀緩緩而來。

  “讓蘇國主久等了,實在是多有怠慢,還望見諒。”

  蘇萬山臉色并不是很好,

  他如今貴為一國之主,被東靈國請到這里來,卻要他等了許久,這是什么待客之道?

  可一想對方終究是幫過自己,若是因為這些小事就表現的有些不悅,未免有些小氣,也就只好收了那點情緒,淡淡地道:“無妨,不知袁國主在何處?怎么不出來一見?”

  國師呵呵一笑,隱藏在寬大黑袍下的身子因為笑也不禁抖了一抖:“國主他已經備下酒席,我正是來請蘇國主前去的。”

  蘇萬山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心中打起鼓來。

  這袁松到底搞的什么名堂?將自己從青丘請來,只說有要事相商,也不說是什么事,如今來到之后,也不見人,究竟是有什么事?

  他跟在國師身后,很快就到了一處偏殿之上,果然看到袁松已經坐在那里,見蘇萬山到來,忙起身相迎。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么,蘇萬山遠遠的乍見袁松之下,只覺他身上似有一層淡淡的黑氣繚繞。

  待仔細看去,那黑氣又消失不見,讓蘇萬山心中困惑不已。

  可以他現在的修為,說是看花了眼,卻是不信的。

  正詫異著,袁松已經到了身邊,蘇萬山再仔細打量,一切都正常的很,除了他臉色的慘白之色并未消退外,似乎都再正常不過。

  不過袁松的雙眼中布著淡淡的紅色血絲,看起來精神有些不振。

  兩人一番客套,而后落了座。

  蘇萬山摸不清楚他葫蘆中賣的什么藥。

  袁松雖說幫他重傷了蘇遠山,但也不是沒有代價,為此青丘國要劃出一片不小的地盤割讓給東靈國。

  除此之外,蘇萬山心中清楚的很,袁松此人跟自己可沒什么交情,對蘇遠山出手,也有一部分他自己的私心,兩人不過是利益的交往。

  如今蘇遠山已死,他本想著盡量不再與東靈國來往,以免重走了蘇遠山的老路,被袁松利用。

  “不知此次袁國主找我前來,所謂何事?”

  袁松當然看出他的警惕,呵呵一笑:“蘇國主似乎對我這個老朋友很是警惕嘛……”

  蘇萬山皮笑肉不笑道:“袁國主說這話可就見外了,若是真如此,那蘇某可就不來了。”

  袁松道舉杯道:“蘇國主遠道而來,已經算是給袁某人面子,這一杯,我先干為敬。”

  看著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蘇萬山才放下心來,仰頭喝下。

  袁松笑了笑道:“其實這次請蘇老弟來,正是有要事相商。”

  蘇萬山皺眉看向他,沒有回話,似乎在等他下文。

  袁松嘴角泛起一絲陰惻惻的笑意,道:“此前你我二人聯手鏟除蘇遠山時,那金炎國的老家伙金陽可沒少從中作梗,如今蘇遠山被除,你我何不借此機會……”

  他話意如此明顯,聽得蘇萬山卻是眉頭皺的更深。

  只聽他問道:“袁兄的傷勢恢復的如何?”

  蘇萬山這話的意思也很是清楚,那金炎國的金陽修為并不在蘇遠山之下,當初兩人聯手,袁松憑借那異寶鼎爐才將蘇遠山重傷,可自己也沒好到哪去。

  如今又打起這金陽的主意,若是兩人全盛之時倒也可一試,只是他看袁松面色,不像是徹底恢復的模樣,故才有此一問。

  “原來蘇老弟擔心的是此事。”袁松呵呵一笑,“雖說倒也沒有恢復到全盛之時,但前番與蘇遠山那老東西斗法也非是全無收獲,我那異寶更是煉化的精進幾分。”

  蘇萬山聽他這么說,并未全信,只是點了點頭:“那袁兄對付金陽,可有什么主意?”

  袁松想了想道:“有了蘇遠山的前車之鑒,那金陽對你我二人必然更加提防,尋常方法自然是行不通……所以,或許可以請白國的那老家伙相助……”

  “白國?”蘇萬山一愣,忽然想起,白國的郡主白芊芊可是嫁給了袁松他兒子袁鋒,他們如今是兒女親家,關系自然要親上一些。

  可這能讓白國的那家伙幫助兩人共同對付金陽?

  蘇萬山心中還是有些不太肯定,袁松看出他的擔憂,勸慰道:“大不了事后給那白老家伙一點好處,況且他只是順手一幫,又不需要他承擔什么風險,想必多半不會拒絕的。”

  “此事你可曾與他提過?”

  “那倒沒有,這不是先請蘇老弟前來商議一番么。”袁松呵呵一笑,“若是蘇老弟原因同為兄聯手,那此事便成了一半,我也好去向那白老家伙透些底,畢竟你我二人才是主謀。”

  蘇萬山依舊是有些擔憂,這蘇遠山才死不久,他坐鎮青丘,雖說并未出什么亂子,但國中那些手下人心是否徹底安定,也未曾得知,若是此時再有什么大動作,實在是太過激進了些。

  他沉吟片刻道:“此事是否太過急切?”

  袁松道:“我知蘇老弟的擔憂,此事倒也不急一時,喊你來,不過是先交個底,并不是說近日便要動手,還需從長計議。”

  聽他這般說,蘇萬山松了口氣。

  “飲酒,飲酒!”

  袁松笑著勸道,舉杯飲下。

  蘇萬山心中想著此事,難免有些分神,一口將酒吞下。

  這酒不知用何法釀制,入口辛辣,但僅是片刻,后味醇香無比,讓蘇萬山忍不住贊了一聲。

  酒席散后,蘇萬山這才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雖飲下那酒,但以他妖皇的實力,便是泡在酒水中也未必會醉,可此時的他,恍惚間有些暈眩的感覺。

  雖然那感覺很縹緲,但絲毫逃不過他的感知,每過片刻,便有一瞬間的醉意涌上,繼而再次清醒。

  酒中有古怪?

  蘇萬山心中一驚,看向袁松,見他笑瞇瞇地看著自己,面色通紅,似乎情況也不比自己好。

  或許是自己多心了,此酒又非是自己飲下,這么一想,他也就安心一些。

  畢竟酒入口的那一瞬間,有沒有做手腳,他堂堂妖皇還是能察覺的到的,便是袁松真的要對自己不利,也不至于在宴席上,那就著實小瞧了他。

  一旁的國師道:“蘇國主一路奔波勞累,又與我等暢飲,不若今日就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離開。”

  蘇萬山對他們東靈國一直保持著警惕,恨不得馬上就走,哪里肯留下,忙擺手拒絕。

  “不敢多打擾,我還是先行回去吧,日后二位若是有事,再差人去通知我。”

  袁松一把拉住他,笑道:“蘇老弟這分明是信不過我啊……”

  “袁兄這是哪里話,實在是我青丘國讓人放心不下,袁兄也知那蘇遠山剛死不久,那些個手下到底藏了什么心思,別人未必知道,若是我離開的久了,恐生變化。”

  蘇萬山尋了個由頭,便要離開,袁松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好強留,我看這樣吧,蘇老弟先在此歇息一下,我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待我去取來。”

  “是何物?”

  “你見了便知。”袁松沒有回答,給國師使了個眼色。

  “蘇國主且等候片刻,我們去去就回。”

  說著一招手,頓時早有陪侍在一旁的兩名妖族侍女走了過來,一個站在身后,一個俯下身來,不住為蘇萬山揉肩捶腿,好生伺候。

  而袁松和國師對視一眼,離開了這院落中。

  蘇萬山探查了一下,兩名侍女都是修為低下的普通小妖,并沒有什么異常,便不再理會她們,腦海中還在思索著今日袁松的一舉一動,生怕哪里有自己遺忘的細節。

  隨著思緒飄忽,蘇萬山忽然覺得眼皮有些重,而那兩名侍女的手,也逐漸向敏感地方移動。

  他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可轉念一想,難道袁松只是靠這兩個侍女來誘惑自己么?這未免也太瞧不起自己了。

  很快,他發現事情好像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

  那兩個侍奉的侍女,滿面春潮,口中呵氣逐漸變得熾熱而急促起來,眼中已經再沒有一絲清醒,神色呆滯,目光空洞,完全不似主動勾引的模樣,更像是中了什么邪術。

  蘇萬山心中詫異之時,也感到諸多不適,才剛用過宴席,卻肚中饑餓難耐,口渴不已,心火直燒遍全身,愈發控制不住自己。

  兩名侍女已經爬到他身上,蘇萬山此事早已沒了心智,全憑本能地一把將兩名侍女衣物撥去。

  一手抓起一位侍女,竟然一口咬住她的脖頸,頓時鮮紅的血液噴出,蘇萬山拼命地喝了兩口。

  那侍女當場死去,而他另一只手則壓住另一位侍女,竟在這朗朗白日之下,肉搏起來。

  被欺辱的侍女得到滿足,不禁發出一陣嬌聲,卻沒堅持片刻,就很快由享受化為痛苦,口中發出凄慘叫聲。

  蘇萬山動作不停,發了瘋一般聳動,他是妖皇之軀,那侍女不過是尋常小妖,未撐過一時片刻,竟在蘇萬山一聲怒吼之下,變為一坨肉泥。

  徹底發泄的蘇萬山面容扭曲,不斷變化,終于驚醒了些,心中駭然不已。

  再次睜開眼來,不知何時,已經置身一片血海之中,腳下的涼亭孤零零地佇立在一塊玄石之上,周圍盡是翻滾的血海。

  如同一座孤島。

  此事的蘇萬山哪里還不知道自己必然是中了袁松的套,忙環顧四周,可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血海,根本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原本的后院景色,仿佛都是先前的一場醉夢。

  更讓蘇萬山感到驚駭的是,自己體內的妖力也無法抑制地開始一點點消散,任憑他如何催動,都無濟于事。

  蘇萬山怒吼一聲:“袁松!你個狗賊給我出來!”

  瘋狂地罵了兩句,只聽頭頂一個響若洪雷的聲音傳來,帶著幾許輕蔑,幾許譏諷:“怎么樣,蘇老弟,那兩名侍女伺候的可還舒服?不知袁某招待的可還周全,蘇老弟滿不滿意?”

  “袁松你個老賊,意欲如何?!”蘇萬山被困在其中出不得,不禁怒罵道。

  而此時以袁松的視角,卻能清楚地看到那血海和蘇萬山竟然縮小無數倍,整個場景,都不過是置身于那漆黑的玄雷鼎中。

  “這陣法可是為了招待蘇老弟特意準備的,廢了我不小的心思。”袁松笑容漸歇,眼中血色逐漸變成紅芒。

  隨著他一指,那血海翻騰不已,頓時化作一條條惡獸,張開大口從血海中躍出,向著蘇萬山撲來。

  蘇萬山欲奮力抵抗,可體內的妖力仍舊在不斷的一點點消逝。

  堪堪躲避過血色兇獸的撲咬,他心中驚駭,情知若是這么繼續下去,必死無疑,看向袁松,咬了咬牙,繼而臉色一變,露出哀求之色:“袁松,你到底想要什么,有什么條件我都接受!”

  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先保全性命,來日再報仇也不晚,蘇萬山心中自我安慰道。

  卻見袁松神色冰冷,絲毫不在意他的哀求,道:“什么條件都能接受?”

  “沒錯,只要你繞我一命!”

  “那可實在是不巧,什么條件我都不想要,唯獨要你這條命!”

  原來袁松自語蘇遠山一戰受傷后,遭到這玄雷鼎戾氣反噬,傷勢難以愈痊,即便是服用了各種天材地寶,也無甚效果。

  這讓他很是惱怒,直到國師給他出了個主意,既然天材地寶無法幫助療傷,那干脆便以活人來祭煉。

  為此,袁松可是暗中把手下的大將都祭煉了,效的確有,但并不理想。

  在國師的提醒下,兩人很快把主意打到了身為妖皇的蘇萬山身上。

  同為妖皇,若是能將此人煉化,那所得妖力可想而知。、之所以目標是蘇萬山,還有一個原因。

  蘇萬山雖是妖皇,但是才渡劫不久,實力最弱,況且他與袁松曾經聯手,袁松若是請他來,他一定會來。

  若是換做金炎國的金陽,或者白國國主,這兩人必然都不會上當,也不是袁松如今的狀態所能對付。

  故此,他才將蘇萬山騙來,又假意說要對付金陽,來麻痹他,實則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隨著袁松操控著那巨大的玄雷鼎,鼎中血海瘋狂涌動,對于化為小人的蘇萬山來說,猶如巨浪翻涌。

  蘇萬山眼中清醒之色早已不復存在,隨著無數血水凝聚成一個巨大的旋渦見她吞噬,身為妖皇的蘇萬山竟然消失無影,與那血水融為一體。

  而玄雷鼎此刻恢復平靜,袁松的面上慘白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紅透的血色,仿佛下一刻便有血液從他臉上滲透出來一般。

  袁松面帶痛苦,向國師道:“我……要閉關!”

  旋即大袖一卷,那玄雷鼎化為一道黑光被他收入袖中不見,袁松自己也向后山飛去,消失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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