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里的人是不是不太友愛,除了規定時間上課或者集會,其它絕大多數時間,大家各管各的,也不來往,即使偶爾路上碰到,頂多點個頭,也沒什么交流,這讓池子亶實在不是很習慣。
前面幾個月,他不是很靜得下心來,原來在村里面,好歹還能到處看看,在這里,沒有特殊事情,或者任務,也不能私自下山。
池子亶這時候反而對自己有前世的記憶有點苦惱,別人連續打坐幾天幾夜也沒問題,他頂多半天,就去外面溜達溜達。
實在太過于無聊,所以他經常去找李冠沐,開始幾次,李冠沐還是很歡迎的,漸漸的也不是很待見了。
有一回,李冠沐實在受不了,直接下逐客令,并且讓他以后盡量少來。
池子亶有點奇怪,問大家這么努力修煉干什么,而且惡龍谷就沒點任務啥的。
李冠沐看著池子亶,有點像看白癡一樣。
看了一會,確認對方啥都不明白,就告訴他,谷里每年都有考核,如果沒有達到既定目標,會受到懲罰,而這個懲罰,輕一點的受點皮肉之苦,重一點要受靈魂燒灼之痛,更嚴重的,甚至影響以后的修煉資源分配,這可基本決定你在修道路上的前景。
至于任務,當然還是比較多的,只是李冠沐告訴他,沒到練氣后期,也就是練氣七層,能干啥?
在修真界,練氣期就是底層的嘍嘍;而練氣七層不到,就是嘍嘍中的嘍嘍,像他練氣四層,也就只能欺負欺負凡俗武林中人;如果練氣四層都不到的話,連凡俗中的高手都打不過,放在修真界,那就不是去做任務的,而是逗別人玩的,只是在用命逗。
池子亶這時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然后他又問了一些谷里考核的一些事情后,就告辭而去。
回去后,池子亶壓力很大,他有點后悔之前幾個月自己沒努力修煉,眼看著再有半年多,就要一年一度考核了,像他這種到時候練氣一層不到,那就完蛋了——被打發回去做凡人。
“啪”
池子亶真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自己的靈根因為自己作孽,已經極為差勁,說得難聽點,就是修真界的恥辱,自己還不認真修煉,搞什么事情呢。
做凡人那是不可能的,怎么也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從這天起,池子亶非常認真修煉,沒日沒夜的修煉。
幸好有師父給的提氣丹,讓他速度還不算太慢,但五顆提氣丹,還不能挽救他的修煉資質,照正常情況,到時候應該是不可能有一層的了。
池子亶很急,在拼命修煉的同時,他也一直在想用什么方法能加快修煉速度。
吃丹藥顯然是可以的,但宗門每次定期下發的那點東西,對他來說,實在微不足道。
他也想用“假借荊州”之法,向師兄弟們淘點丹藥,但此路在這里不通。
向師父再要一點提氣丹,結果師父說他的貢獻已經在上次用完了,除非有其它的貢獻。池子亶當然知道師父說的貢獻是指什么,但他不可能透了底。
想了幾條路發現都不行。
池子亶有點走投無路了。
大約離考核時間還有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他距練氣一層還有段路,基本已經不可能通過考核了。池子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導致他修煉完全進不了狀態。
所以池子亶出來透透氣,調整調整狀態。
看著滿天的星星,感慨了下空氣真好,可以搞個生態旅游什么的,一定大火……
呼吸著新鮮空氣,平復了下雜亂的情緒,在腦子感覺靈光了一點的時候,他突然打了個寒磣——他忘記自己是怎么來惡龍谷了。
對他來說,不存在回去做凡人的機會,所以如果這次考核過不了,他可能會極其慘。
想著這樣的事,池子亶再也冷靜不了,他沖上一個小山頭,仰天咆哮:
“蒼天啊,大地啊,給我個金手指吧,銀手指也成啊。”
他的咆哮除了回蕩在山谷中以外,別的什么也沒發生。
真當池子亶吼得嗓子有點干澀,想彎腰咳兩聲的時候,他腳下的泥土一松,還未來的及反應,池子亶就滾下了山頭。
滾了三四十米,腦袋撞到了一塊硬物,池子亶立馬頭破血流。
這一滾,這一撞,讓他眼冒金星,渾身酸痛,頭痛欲裂。
池子亶感覺這次又要回地獄了,他心里一片灰暗,想著這次沒有經票,回到地獄該怎么辦。
但在回地獄之前,他要先看看眼前的罪魁禍首是什么東西。
掙扎著坐了起來,擦了擦被血迷糊的雙眼,借著月光,盯著眼前的東西,他覺得倒霉透頂。
這是一塊石碑,厚差不多十厘米,寬一米的樣子,露出地面的有四五十厘米,感覺它的大半段應該在地下。
這像是石碑的東西怎么會在這里,這里又沒有墳頭,怎么會莫名其妙有這東西,看來該是自己的一劫,跑也跑不了,無非提前了兩月。
池子亶感覺自己腦子反應越來越遲鈍,眼皮子越來越重,頭上的血好像也止不住,不停的流,他認栽了,給自己調整了一下坐姿——靠在石碑上——等著死亡的來臨。
感覺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冷,靠著靠著,池子亶閉上了眼睛,此時他甚至能感覺他的靈魂要出竅,和第一次死的時候好像。
但這次好像又和前面一次不同,這次沒有黑白無常來接引,他的靈魂只是在漆黑的無邊無際的空間中飄蕩。
他有點納悶:難道不是每一次都到地獄,但不去地獄,又去哪里,反正這里看著一點不像天堂,而且他應該沒資格到天堂吧,這一世自己啥也沒干,上一世沒下油鍋就已經萬幸。
“嗯?”
前方好像有一點亮光。
朝著亮光又飄蕩了很久,好不容易來到亮光的前方,原來這是一塊巨大的石碑,大到堪比地球的摩天大樓。
石碑發出幽幽的綠光,靜靜得矗立在這里,好像已經億萬年之久。
石碑的綠光嚴格意義上來講,是它上面的幾個字發出的,字也不多,就六個:
南無阿彌陀佛 這不是佛教的東西嗎,自己和佛教向來毫無瓜葛,也從來沒信過佛,一定要說跟佛有一點點的關系,那頂多就是前世的時候,上墳燒的紙錢和佛有一絲絲的聯系,另外自己在地獄也算用過這些紙錢(經票)。
但本質上自己和佛沒有半毛錢關系,難不成是前世的前世,自己是虔誠的佛教徒?
那也沒道理在這一世才反映出來呀。
再說,這次自己可是死在修真世界的。
雖然對這個世界的修真,知道的還只是皮毛的皮毛,但好歹自己也算混過幾個月的修真圈子,有一點基本常識還是知道的,這個世界除了修真體系,沒有任何其它體系。
這就奇怪了,池子亶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想了,自己一個死人,瞎操心。
池子亶在石碑周圍轉悠了一圈,這里除了石碑也沒其它東西。
等了好久,也沒見有人來接引自己,好尷尬,自己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么辦,總不能在這里待上個千百年吧,那還不得發瘋,到時候即使再投胎,他都懷疑自己轉世后極可能是個傻子。
沒辦法,好好研究下這塊石碑,可能出路或者機關就在這里。
花了好久,摸遍了石碑的每一寸地方(靈魂就是有這點好處,能飄起來),也沒有任何動靜。
這個方法不行,他又開始研究這幾個字。
嘗試著用好幾種語言念出這六個字,包括前世的普通話,西川話,福南話,吳越話,當世的小果子村方言,小果子村所在國家的官話,都不行,石碑依然毫無反應。
這就讓池子亶很著急了。
對了,還有一招,自己現在是靈魂體,這里的石碑可能也是一種虛無飄渺的東西,那么用意志也許有用。
所以池子亶盯著石碑,集中精神,用他自認為的最大的意志力,看能不能收了石碑。
但直到他靈魂體的眼睛都有點發澀了,石碑還是沒打算鳥他一下。
“啊!”
天吶,毛都要炸了。
池子亶已經徹底束手無策,他非常頹廢,坐在地上,他一直在反思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會落到這般田地。
如果說前世自己造孽不少,那也受了懲罰了啊,行刑時,腦門上挨一顆子彈,這還不夠嗎?
至于今世,自己完全還是個孩子啊,既沒有犯罪事實,也沒犯罪動機,不應該落得這種下場。
郁悶的想死。
沒辦法,現在除了等待,沒有其它路子。
可是這一等,連池子亶都不知道等了多久,他感覺可能有個把月,也可能個把年,反正等到池子亶實在受不了了。
一死了之,是他唯一的想法。
可是靈魂體還能再死嗎?不管了,就是魂飛魄散也不管了,這種日子他受夠啦。
池子亶的靈魂體,鼓起勇氣,一個助跑,用頭狠狠地撞向了石碑。
這時候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在池子亶的靈魂頭剛剛猛力碰觸到石碑的時候,石碑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