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充滿了陰沉與壓抑的氛圍,厚厚的窗簾阻礙著陽光的透入,灰蒙蒙的房間內盡是惹人頭暈目眩的氣味。
鮮血如同藝術家的涂鴉般潑灑在墻壁上,地毯的表面粘稠地凝固在了一起,床單上也凝結了一層血衣……你根本無法想象,這些血竟然僅僅是出自一個人類的體內。
這根本不是一個人類的房間,而應該惡鬼的臥室,鮮血就是最好的點綴。
令人作嘔的腥臭縈繞在鼻尖,總是想要趁你不注意的時候鉆進去。
秘血的力量漸漸的在體內涌動,我蹲下身,撫摸著那粘稠凝結的猩紅毛毯……
秘血已復蘇百分之五……
我的瞳孔一陣劇烈的收縮,能夠清晰地看見黑色的霧氣在室內繚繞著,猩紅的血跡中混雜著黑色的液跡與斑點,而黑霧也正是從那黑色的污穢之中散發出來的。
伴隨著我手指的撫摸,一幅幅若隱若現的畫面便猶如閃光燈一樣,在我的腦海中浮現……
一個女人,在這間屋子里慘遭虐殺……她絕望,無助,孤獨。
她無力反抗,只能接受。
那只惡鬼無情地啃食著她的身體,肆意地玩弄她的內臟,獰笑著踐踏她。
鮮血如同油墨般潑出,侵襲了這間屋子。
惡鬼的腥臭隨之彌漫,籠罩著這間屋子。
這是血與肉的盛宴,也是靈與欲的交響。
他貪婪地享受著身下的饕餮盛宴,大快朵頤,盡情地享受。
而她,早已失去了一切,只有一具冰冷的殘軀與絕望的眼神……眼角所掛的,不知是血水還是淚水。
我靜靜地向前,指尖從地毯滑到床單,再從床單滑到墻壁……
更多的畫面在我的腦海中閃現……
他等待著她,他占有了她,他虐殺了她,啃食了她……最后,他選擇了從窗戶離開。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現在窗戶前,手指撫摸著窗口的欄桿,黑色的污穢沾染在其上,散發著惡臭與黑霧。
答案已經出來了,那噬人的惡鬼既非旅館里的其他旅客,也非旅館里的服務員,而是這間房屋的客人,是等待著絲卡蒂的人。
但同時也可以說,他是絲卡蒂要見的人。
他與她展開了激情的交合,忘乎所以的互動,但最后,他卻將她殘忍殺害,從窗戶離開。
一個站街女,突然說自己要脫離現在的生活,想要從良。
然后,就非同尋常地與男人在旅館見面。
要知道,絲卡蒂可是不上門進行服務的。
那么……那個男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曾經的客人?知道她已經不打算接客了,所以想要與她最后溫存一晚?
那為什么偏偏約在旅館呢?曾經的地點也是可以的。
還是說,是她的戀人?
可笑嗎?這有什么可笑的?誰說的站街女就不能有戀人了?
站街女不但可以有戀人,只要她們想,她們還可以結婚。
這并不稀奇。
永遠不要把自己的價值觀強加在別人身上,你要記住,你能夠代表的,永遠都只有你自己,你一個人。
你的世界,與別人的世界,不是同一個世界。
盡管也許你們就生活在一起。
如果那個男的是絲卡蒂的戀人的話,那可就是太戲劇性了。
她因為愛上了一個男人所以想要遠離現在的生活,從良,與他一起過上平淡的日子。
然后,她成功了,她成功的脫離了風塵女子的身份。
想必她激動極了吧?他呢?我不知道。
她滿懷欣喜地與他約在了旅館里面,釋放著心中所有的歡樂與激情。
然后……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時候,他露出了惡鬼的獠牙,對她下手了。
最終,留下一地的狼藉和污穢,跳窗逃走。
當然了,這個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也有可能是別的可能性,比如對方掌握了絲卡蒂的把柄,然后約她來這里見面也說不一定。
至于一個站街女能有什么把柄……這就只有鬼知道了。
外面與室內可不一樣,室內因為保存的很好,沒有什么風雨的沖刷,所以還有很多痕跡,能夠據此獲取很多信息。
但外面,在經歷了風雨的沖刷,哪怕是有什么線索與痕跡只怕也消失殆盡了。
我最后看了這旅館的房間一眼,轉身關上了房門,重新貼上封條。
這座城市里每天都在死人,為什么那個人不能是絲卡蒂呢?
可以是,完全可以是。
甚至于明天希密爾就被人槍殺了也沒什么不可以的。
這些都與我有什么關系……有關系嗎?沒有。
但我……還是要管。
如果非要找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我不喜歡那樣的死法。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他們所有人都能夠換一種死法。
她可以死于車禍,死于慢性疾病,死于絕癥瘟疫,死于地震,死于海嘯……這些死法無論哪種都可以。
但她不應該死于那惡鬼的利爪,不應該。
那群惡心的家伙早就應該被地獄的爐火焚毀殆盡!
它們不該再次出現在這個世上。
既然上一次沒能徹底把它們全部葬送了,那就再來一次好了。
也許這次,我會被它們殺死。
畢竟,這次我只有一個人。
但是……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當我來到旅館大堂的時候,先前那個值班的前臺年輕人已經不見了,換成了一名妙齡少女。
她很年輕,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稚嫩了。
盡管她把自己打扮的很成熟,嫵媚,但我還是很懷疑她有沒有十八歲。
不過……這和我沒關系,也不是我應該操心的事。
人人都有自己的活法……當然還有死法。
少女一見我下來,沒等我開口,就主動說道:“先生,卡特赫剛剛請假離開了,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話,直接問我就好了。”
我點了點頭,無所謂,只要我能夠得到答案就好。
看來那名叫卡特赫的年輕人離開前,還順便收了個尾。
我喜歡這樣的辦事方式,因為不會浪費我的時間。
雖然我一直在浪費自己的時間,但這不一樣,好吧?
自己浪費的和別人浪費的,那能一樣嗎?
“我想要三樓最里側那間屋子的客人登記信息,你知道我說的是哪一間,對吧?”
少女似是早有準備,一聽我說,就立馬點頭,將旅館的登記冊拿了出來。
“您說的,是這個吧。”
少女的指尖給我指著登記冊上面的信息,我一看確實是。
房間號:302
姓名:墨菲巴德·蒂爾維亞住址:北約克郡愛丁爾堡 電話:……
我掃了一眼,雖然不知道這些信息有什么用,但還是姑且還記下來吧。
“那個墨菲巴德來登記的時候是誰值班?你……還是那個卡特赫?”
“呃,那天是卡特赫值班。”
少女說完,又補充道:“不過關于墨菲巴德的問題騎警們先前已經問過一遍了,我當時也在場,卡特赫當時的回答我也差不多能記得。”
我還沒有說,少女就知道我大概要問什么問題了,不過這一點也不難猜。
畢竟我的目的和話語的鋪墊都太明顯了。
“靈敦警察廳的騎警都問了些什么?”
“呃……大體上就是問關于墨菲巴德的體貌特征。”
“那你把卡特赫的回答說來給我聽聽。”
“好的,沒問題。”
少女點了點頭,說道:“卡特赫說,那個叫墨菲巴德的男人身材高大,體魄健壯,就像是角斗場里的斗牛士一樣。
臉部的線條有些粗獷,從五官來看,是一位弗洛西亞人。”
我聽完少女的描述,雖然有用的信息很少,但也算獲得了一些信息。
起碼,那個男人不是和矮子或者瘦子。
其次,他是一位弗洛西亞人。
但這樣一來,登記冊上的信息大概就是假的了。
墨菲巴德是個弗洛西亞人,但登記地址上填的卻是北約克郡愛丁堡,那是英格美洛北方的城市。
難不成,他是先從弗洛西亞前往了英格美洛的北方,然后在那里居住了好幾年,才南下來到靈敦的?
有這個可能嗎?有個屁的可能!
弗洛西亞人在英格美洛可是寸步難行,光是要活著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更別提還要去更北方的城市,在那里好不容易獲取了居住證明,然后又放棄了居住證明,來到靈敦重新開始。
哦,弗洛西亞人在英格美洛是基本不可能獲得居住證的?那沒事了。
那么登記冊上面的信息就百分百是假的了。
不過我一開始也沒有對那上面的信息抱有多大的希望,畢竟在下城區討生活的人,如果具有居住證,那才是稀罕事。
正常情況下,在旅館登記是需要出示居住證的,但那僅限于皇后區,中央區和上城區三大區的旅館,而且還得是認真負責的旅館。
至于那些態度隨意的旅館和下城區還有外城區的旅館就算了吧,來這里的客人基本上沒有一個具有居住證。
如果不出示居住證就沒法入住,那么這些旅館將會沒有一個客人。
至于為什么明明沒有居住證,卻還要登記信息。
原因很簡單,大多數情況都是為了方便聯系。
如果你在旅館里死了或者在居住旅館的期間外出死亡,那么旅館的老板就會根據你留在登記冊上的信息打電話去通知你的家人。
順便通知你的家人來收尸和取行李,這期間旅館會為代為保管。
至于這期間會不會少些什么東西……肯定會啊。
而且,少了錢財或者值錢的物品之類的,是很正常的事。
如果不愿意過來收尸,那就由旅館代為處理了。
處理方式一般就是把尸體扔河里或者下水道,物品有用的留下,沒用的能賣就賣,不能賣的就扔了。
當然了,以上說的情況大概只能占據二成,余下的八成一般要么就是客人的登記信息是假的,所以旅館自行處理。
要么就是旅館根本沒有想要通知旅館家人的打算,無論你留的信息是真是假,你的家人都不會知道你死亡的消息。
離開了旅館,我總結了一下目前的信息。
絲卡蒂是被一名弗洛西亞人所殺,而那名弗洛西亞人大概率是與絲卡蒂相熟的。
因為如果不相熟,那絲卡蒂是不會來旅館赴約的。
希密爾說過,他手下女人接客的方式只有兩種,一種是站街尋找合適的客人或者對她們有興趣的客人。
另一種則是熟客上門。
而跟客人去旅館這樣的事,她們是不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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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很簡單,因為危險。
每個有人罩著的站街女所站的街區都是有深意的,在那個地方會有皮條客的眼線盯著。
如果站街女出了什么意外,皮條客就會立馬知道,然后采取行動。
同理,公寓里也是。
公寓的門童與安保人員都是被皮條客用錢打點過的,一旦出事也會立馬采取行動。
但如果說,站街女跟著客人離開了,那客人在完事之后把站街女殺了,那又有誰注意到呢?
不會有人注意到。
不然,又哪來的站街女在天橋下給人做完服務后慘遭殺害,金錢全被搶走的新聞?
所以先不論關系是好是壞,絲卡蒂和那個弗洛西亞男人之間的關系一定很熟悉,很熟悉。
不然絲卡蒂也不敢來旅店赴約。
為了弄清楚這點,我打算打電話問問希密爾,問他知不知道什么相關的消息。
我來到了阿姆斯特朗酒館,在前臺撥打了希密爾給我留下的應答號碼。
在短暫的留言后,我開始等待希密爾的回復。
“西澤先生,這下可真是好久不見了啊。”見到我的到來,希芙走過來與我打著招呼。
沒想到,她還挺記仇的嘛,那都還記得。
“希芙,給我一杯雙份波本。”
“好的。”
好在,希芙并不是那種不知深淺的女孩,聽到我的要求后,很快就為我帶來了波本威士忌。
“西澤先生這兩天竟然沒有醉酒,真是難得。”希芙的表情看起來十分欣慰,活像是老母親看到傻兒子終于開竅的表情。
這讓我有些受不了,我只能伸手扯了扯希芙的臉頰。
“啊……西澤先生!你干嘛!”
“沒什么,單純就是你剛剛的表情有些得意忘形了。我不喜歡別人在我面前得意忘形,誰也不行。”
“真是的……西澤先生還真是霸道啊……”
這時候并不是店內客人流量的高峰期,所以希芙還能坐在我旁邊,與我聊聊天。
“我可不霸道,我喜歡公平,和平,還有選擇。”
聽到我的話,希芙嘴角一撇,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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