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恕之如今沉迷于賺錢,已經不再事事以小師妹為中心了,他發現了更廣闊的天地。
沒有了狗血的感情糾葛,他也就不再暗暗地將東方白視為“情敵”,兩人的關系好了很多。
賣丹藥一事,他并沒有放棄,起先他是拜托室友水自寒煉丹,為此,他還把東方白從蘇斂流老先生那里得到的書籍復制了一份,交給水自寒看。
水自寒天賦不在東方白之下,雖然無人指點,倒也摸索出了許多門道,煉出了品相不俗的清心丸和正陽益神丹。
水自寒也有心賺些零花錢,之前的積蓄花的差不多了,
因為他還在讀書,沒有從事工作,門派便只發給少量的生活費,日子過得拮據不堪。
他老老實實地給何恕之煉了一段時間的藥,量大管夠,收益兩人五五分成,倒是真的賺了不少。何恕之便把水自寒視作了自己的供貨商,然而才得意了幾日,沒想到,水自寒也打算撂挑子了。
“何兄,之前承蒙關照,我謝謝你。但這生意的事情,咱們得緩緩了,”水自寒的說辭竟與東方白驚人的相似,“如今已賺了些錢,近幾個月的生活是不愁了,咱們當以課業為重,萬不可因噎廢食。等日后學有所成,還怕賺不到銀子嗎?”
何恕之急得直跺腳:“哎哎哎,你這不是卸磨殺驢嘛,這生意咱好不容易才做起來,有了穩定的客戶群,怎么能就這么放棄?我每天從這個舍洞竄到那個舍洞,我容易嗎?……”
他好說歹說,終于磨得水自寒同意,每日幫他煉一爐,但多的,就沒有了。
何恕之心中萬分的糾結,猶如百爪撓心。他好不容易才勾搭了一個學姐,對方同意做他在女生宿舍的代理商。這渠道都打通了,貨卻沒了,他如何能心甘情愿地放棄?
去其他地方采購?倒也是個主意,但是他身為在校學生,第一不方便出校門,第二……不會長途飛行。不僅他不會,連大師兄都不會,羅自非就更不會了。他本來還想讓老羅去各大采購點買些丹藥充作貨源來著,還是算了吧。
想當初他們來仙界,還是風以烈用御風行一個個帶上來的呢!
何恕之終于明白托人帶進來的丹藥為什么會賣的那么貴了,因為“托人帶”,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這事是有門檻的,至少到了真人級別,才能嫻熟地使用御風行,在仙界飛來飛去。
不過真人干點啥不好?何苦來他們學校當小商小販?他上哪去找真人來給自己帶貨?
何恕之陷入了深深的郁悶之中。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何恕之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是北冥寒潭在深夜時間守備松散,學生可以偷溜進去洗澡。何恕之心中一喜,他窺到了商機。
這個消息,當然是有心人放出去的。花容舒盯著范漸漸,朱唇緊繃,強忍著不讓自己露出厭惡的表情。
平心而論,她不喜歡范漸漸,甚至花容舒還懷疑,自己要招攬面首之事鬧得滿城風雨,此人也有幾分功勞。不過現下并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因為現在,書院的熱門話題變成了“花容舒輸給了一個道人”,而且還是兩連敗!她身為天之驕女,向來心高氣傲,又是以其門第一的身份入的書院,哪里受得了這份閑氣?
這東方白處處給她找不痛快,如今竟還妄想壓她一頭,她就要讓他生不如死!看他還敢不敢囂張?
要行此計,便只能利用這范漸漸了,那主管這北冥寒潭的,乃是范家一個分支的子弟,名義上乃是范漸漸的堂侄。這分家見了本家,侄兒見了叔叔,還有不言聽計從的嗎?
范漸漸也知道上次自己嘴巴不嚴,得罪了花二小姐,有心彌補。這次鼎力相助,就是他的投名狀。
他找到自己的堂侄,要來了北冥寒潭這幾日的控制權,又依著花容舒的指示,放出了一個消息:北冥寒潭在深夜時間守備松散,普通學生可以偷偷進來。
放消息這種事,他范漸漸最擅長了,不多時,這件事便在小范圍內傳開了,葉采從其他舍友那里聽說之后,也興奮不已。
“要不咱們也進去試試吧,傳聞那北冥寒潭通真達靈,集天地之毓秀,聚日月之精華。其靈液濃度比咱們的洗澡水高出百倍,在里面呆一小會,便會對修為有很大的幫助呢。”葉采壓抑著激動,對幾個師兄弟說道。她一心渴望提升修為,從此不再拖大師兄的后腿,自然對此十分感興趣。
凌凡年紀小,好奇心重,聞言也道:“咱們今晚就摸去吧!看看它是不是真如傳說中那么靈。”
可東方白卻阻止道:“君子行事,當光明正大,如此偷偷摸摸地算什么。而且萬一被逮到了,咱們又沒有背景,定然是吃不了兜著走。”
凌凡和葉采都很聽他的話,雖然面上沮喪,到底還是答應了。
而何恕之卻默不作聲。若是真能混進寒潭,他倒是想到了一條賺錢的好點子,可以完美的代替丹藥。只是大師兄鐵定不同意,還不如不說,自己私下里搞一把大的。
這天夜里,何恕之背著幾十個葫蘆,潛入了寒潭之中。這里果然守備松懈,輕易就叫他混進來了。他湊到潭水邊,被凍得瑟瑟發抖,但他還是咬牙將這幾十個葫蘆都灌滿了水。
對于金錢的渴望讓他爆發出了強大的意志力,在手凍僵之前,他終于把這些葫蘆都灌滿了,哼哧哼哧地溜了出去。
他并不知道,他身前有一個隱蔽的顯像法陣,他在這里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投射到花容舒眼前。
“他在干嘛?”花容舒擰起秀眉問道。
“不知道。”范漸漸搖搖頭,不過這么快就騙來一個,也算好事。他以詢問的眼神望著花容舒:“要收網嗎?”
花容舒真正想弄死的其實是東方白,他的師弟師妹不過是順帶。既然正主還沒出現,她也并不想打草驚蛇,遂堅定的搖了搖頭。
于是他們只能等了又等,第二天,何恕之帶了一個大缸來,拖了一缸水回去,第三天,又是一大缸。
然后他們發現何恕之在學校里賣起了一個叫“寒潭露”的東西。其實也就是他從寒潭中打的潭水,換了個精致的小瓶子包裝。這寒潭水靈液濃度極高,何恕之宣稱,如果在洗澡的時候,將這小瓶子里的寒潭露倒在身上,就可以讓身體吸收更多的靈氣。
因為這寒潭露是在沐浴時所用,又被稱作“沐浴露”,一時間在長洲書院里大行其道,無比暢銷。連韓良也買了好幾瓶送給了花容舒,可謂是出口轉內銷了。
作為另一個滑頭,范漸漸迅速察覺出了不對勁。那何恕之不過就打了這么幾缸水,怎么就分裝了這么多個小瓶子?其中定然有詐!
“此人定然是摻了許多溪水,真假參半的賣!”范漸漸自以為抓住把柄,向花容舒告發道:“他偷東西,還造假,咱們這就向邱監院舉報,定能讓無極門一口氣扣個幾十分!”
花容舒卻只發出了一聲冷笑。
扣分?她辛辛苦苦折騰了這么久,難道只是讓這幾個人扣分嗎?就算他們全部被退了學,也難消她的心頭之恨!
她尖細的指甲掐進了肉里,沉聲道:“再等等吧,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第四天,第五天,還是何恕之在往外面偷水,他用了更聰明的辦法,
將竹筒做成管子,引水出去,灌滿他放在外面的大缸。如此,他連受凍都不需要了。
范漸漸急道:“我的花二小姐,花姑奶奶,您再這么視而不見,這姓何的能把一潭水都抽干了!”
花容舒狠了狠心:“再等一日!若是明日東方白還不來,就收網!”
只抓到一個偷水客,可委實叫人不甘心吶!
第七日,花容舒改變了策略,遣人向東方白放出消息,說他的師弟何恕之,日日都從寒潭偷水去賣。東方白對這寒潭露也有所耳聞,卻沒想到是二師弟一手炒起來的,心中暗驚。
他這個做大師兄的,哪能放任師弟這樣胡鬧,當即就去找何恕之對質,對方卻矢口否認。廢話,何恕之這幾日已經賺了不少錢,他還想把這筆生意做下去呢,當然不能認啦。
東方白見這師弟如此無賴,自己又口說無憑,心想:不如今晚就去抓他個現行,看他還認不認賬。
夜色深沉,東方白悄沒聲地摸出舍洞,埋伏在寒潭外的一處石丘上,此處居高臨下,可將周圍景色盡收眼底,又離寒潭較遠,不至于被懷疑。
何恕之每日抽水運水,怎么著也要弄上半個時辰,東方白便耐心等待,對方一出來,便要將其捉拿歸案。
可他卻是沒想到,何恕之早就料到他今日會來逮人,正窩在舍洞里睡大覺呢!
東方白徒勞無功地等啊等,沒等來何恕之,卻只等到了葉采的一聲尖叫:“你干什么!放開我!非禮啊——”
這聲音無比凄慘,劃破天際,引得東方白心中悚然,不由站了起來。他連忙朝寒潭飛奔過去,遠遠的,便瞧見那岸邊有一男一女兩個身影。
女的一定是葉采,他對小師妹極為熟悉,決計不會認錯。而另一道身影,明顯是在與她撕扯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