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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所謂知進退識時務

  但讓羅逸沒想到的是侯君集好像沒有想對他下手的意思。侯君集的宴會竟是只持續到了傍晚,而且羅逸想要走,這廝也沒有強留。

  所以他找我的目的,就是為了喝酒看魔術?

  不對勁……

  但是羅逸見侯君集沒出招,就更覺得奇怪。尤其是侯君集此時想親自送他但是被他婉拒了一般……

  而且羅逸也知道秦英和韋靈符也不好當下出來和他說些什么。

  不過羅逸現在有些頭疼,這出了侯君集的府,他反而不知道去哪里過夜了。

  去老程家還是秦瓊家呢?

  羅逸此時走在路上,卻是分明見到一個壯漢騎著馬經過。那個壯漢先是一愣,隨即是立馬讓馬兒停下。是攔住了羅逸的去路。

  羅逸此時一抬頭,見到這攔他的人也不禁一愣。

  “寶琳兄?”

  “羅神醫!哈哈哈哈!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你。”

  “確實巧的。”羅逸也是笑著點頭。

  “那神醫,你這是要去哪?”尉遲寶琳反而是好奇。

  “我在想今晚住哪。”羅逸倒是老實交代。

  “那神醫不妨來我府上住吧。”

  “你府上?”羅逸聽了卻是一愣。

  “這方便嗎?”羅逸倒是記得因為他幫尉遲寶琳娶回小妾的緣故,這尉遲敬德一直看他不順眼來著。

  “嗨。沒事,我耶耶這人呢能和他喝酒就行。”

  “那行吧。”羅逸算是笑得無奈,不過既然尉遲寶琳肯收留他,那就再不好不過了。

  事實上,羅逸一直都認為尉遲敬德這個人不簡單。

  很多人都說程知節是官場明燈,但尉遲敬德又何嘗不是?

  而且尉遲敬德其實比程知節更懂李二,還更受李二器重。

  那么我們可以參照凌煙閣功臣錄的排名。在入選的統帥、將領中,尉遲敬德僅次于平定江南的藩王李孝恭、力壓軍神李靖,排名第七位。要知道,功臣錄的確立是在公元643年,而與李靖滅東突厥、擊垮吐谷渾的赫赫戰功相比,尉遲敬德在貞觀年間的表現相對乏善可陳。

  因此,在一眾將領里,尉遲敬德毫無疑問是李世民的頭號心腹。那么,他的資本,僅僅是在玄武門之變中“論功第一”的表現嗎在羅逸看來可不見得。

始于能力:苦心收服尉遲敬德,也許是為了錦上添花  隋失其鹿,天下共逐之,隋末的亂世,給了各路人才出人頭地的機會。無論是出身貴胄的李淵父子、瓦崗李密,還是原隋朝體制內的公務員劉武周、竇建德、薛舉之流,起初大家在機會上是均等的,因此并沒有道德高下之說。

  因此,在征伐兼并的過程中,隨著李唐政權逐漸嶄露頭角,各路陣營的豪杰紛紛前來投靠,也是人之常情。而站在李氏父子的角度,對于這些人,除非有明顯劣跡,都采取了敞開懷抱、任人以長的務實態度。基于這種雙向選擇的性質,史書對這些人員投李的過程,基本都一筆帶過。

  但是,對于尉遲敬德,史書卻一反常態,濃墨重彩描繪了李世民對他的拉攏與收服。當初,面對李世民的打擊,劉武周、宋金剛逃往突厥,尉遲敬德、尋相率領殘部固守介休,李世民派李道宗、宇文士及前往勸降,這屬于常規操作,沒什么問題;

  隨后,當尋相等原劉武周部將紛紛叛逃后,獨苗尉遲敬德自然引起了唐軍諸將的排斥,他們不僅將其囚禁,甚至還力勸李世民將其誅殺、以絕后患。

  站在客觀視角而言,這一建議并沒有什么毛病,畢竟唐軍從來不擔心沒人才;相反,所謂人心難測,尉遲敬德“勇健非常,縶之又久,既被猜貳,怨望必生”,把他留著,搞不好真會導致不可控的危害。

  但李二并沒有采取這種最“保險”的處理方式,不但釋放了尉遲敬德,還把他叫到自己的房間里推心置腹:“大丈夫當以意氣相交,小的誤會無需猜疑,我絕不會因讒言加害忠良。”

  緊接著,他對尉遲敬德重加賞賜,并說:“如果你真的想走,那這些錢就權當你的盤纏吧,也不枉你我相識一場。”

  羅逸相信,除了極少量天性狡黠、心懷不軌之輩,面對李二這種推心置腹、坦誠相待的手段,任何人都毫無抵抗力,尉遲敬德即使原本真的想跑,此時也會變得不好意思。

  對于尉遲敬德當時的反應,史書雖沒明文記載,但接下來的舉動對其加以了佐證。

  就在這件事發生后的當天,李世民帶領五百騎兵探察敵情,遭到了王世充萬余人的合圍。在李世民幾乎被單雄信“擒賊先擒王”時,剛剛獲得自由的尉遲敬德不僅沒落井下石,反而孤身殺出、一槍把單雄信刺落馬下,令李世民轉危為安。

事后,李世民對尉遲敬德說:“比眾人意公必叛,我獨保無它,何相報速邪”剛才眾人都說你會叛逃,我之所以擔保,只是出于對閣下的信任,并沒其他用意,何必這么快地回報我呢  此言看似抱怨,實際上是在說:我之所以力排眾議,不是功利地看好你的“勇健非常”、讓你報恩,而是基于對你這個人的信任,咱倆來日方長。

  這話既深刻、又真切的話,不僅打消了尉遲敬德報恩的念頭,更讓對方從此拜倒在自己的知遇之恩與人格魅力下。李世民的馭人能力,確實讓人佩服。

  對于尉遲敬德,李世民為啥不聽從屈突通、殷開山等人的建議,采取人道毀滅這種最穩妥的方式李二之所以力排眾議,堅持收用尉遲敬德,自然是依托他前期的縝密調查工作之上。他不單單是要把對方視為自己的工具人,而是要培養成為自己的嫡系。而這樣的人,除了能力外,是否可靠也至關重要。畢竟,當時的李唐也許不缺人,但對于李世民本人而言,才能出眾,卻又履歷清白、為人可靠的好苗子,卻是稀缺資源。

  其后尉遲敬德的戰功不再贅述,作為一名戰將,他在李世民心目中能躍居第一,靠的是非常時期的突出表現。

  而且臻于忠誠:尉遲敬德“論功第一”的背后,是超出期望值的雪中送炭。

  在李氏兄弟奪嫡之戰愈演愈烈時,在戰場時常上演于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表現的尉遲敬德,自然成了李建成一黨的拉攏對象。更何況,他曾在公開切磋中,讓向來以善使馬槊自詡的李元吉輸的毫無脾氣;有他在李世民身邊,李元吉情不自禁少了許多底氣。

  為了爭取李世民的這位左膀右臂,李建成曾親筆寫信一封,附帶一車金器送給尉遲敬德。面對橄欖枝,尉遲敬德卻不卑不亢:“我受秦王知遇之恩,自當對其肝腦涂地;對于殿下,卻并未立寸功,何敢受祿如果我是見利忘義之人,殿下您真的敢用嗎”

  當時,面對在長安占據絕對優勢、太子之位名正言順的李建成,尉遲敬德敢于公開表明自己所處的山頭,勇氣與忠誠讓人敬佩,這等同于完全把自己的命運與李世民捆綁在了一起。

  既然難以挖墻腳,那就除掉他。不過,憑借尉遲敬德的膽色、李世民的奮力保護,無論是刺殺、還是在李淵面前的誣陷,太子一黨最終都未能得逞。

  在隨后玄武門之變,縱觀整個過程,尉遲敬德都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當面對太子的步步緊逼、李世民卻舉棋不定時,尉遲敬德威脅性地說:“大王不用敬德之言,敬德將竄身草澤,不能留居大王左右”;其后長孫無忌也接話稱:“此時若不聽敬德的,必敗無疑;不僅他會走,我也會離你而去。”正是尉遲敬德的帶頭作用,秦王府眾人才敢赤裸裸地給李世民施加壓力;

  李世民仍有疑慮時,尉遲敬德表明平時蓄養的八百勇士已經準備就緒。這說明,這些私兵,很有可能就是由尉遲敬德統領、培訓的;

  當李世民密召房玄齡等人、對方卻對他的決心有所懷疑時,正是尉遲敬德帶著秦王佩刀前去,才讓他們打消了疑慮;

  在玄武門之變爆發后,帶領騎兵進宮埋伏的是尉遲敬德;

  在李世民險些被勒死之際趕來,并且親手射死齊王李元吉的,也是尉遲敬德;

  在薛萬徹等人率領優勢兵力猛攻玄武門時,砍下李建成、李元吉首級前去示眾,從而徹底擊潰對方戰斗意志的,還是尉遲敬德;

  其后冒著弒君風險、全副武裝前去“宿衛”唐高祖李淵,并“請”對方降下手敕、命令諸軍都歸秦王指揮的,又是尉遲敬德;

  而當秦王府眾人紛紛主張除惡務盡、盡誅建成元吉全部家人黨羽時,據理力爭、組織濫殺無辜的,仍舊是尉遲敬德。

  所謂患難見真情,當李世民面臨人生中最大難關時,尉遲敬德作為一名武將,不僅明確拒絕了太子黨的誘惑、堅決地把自己的命運與岌岌可危的李世民綁在一起,其后更是既出謀劃策、又沖在第一線,成了玄武門之變的頭號推動者、落實者。

  因此,當李世民有驚無險渡過劫難后,尉遲敬德毫無異議地與長孫無忌“論功第一”。咱們要知道,長孫無忌可是李世民的大舅子,他有足夠的理由拼命;而尉遲敬德只是一名曾經的降將,他在這一事件中的表現,已經突破了一名部下的職責范疇,幾乎是冒著道德、生命的風險,把自己困在政變的戰車上。從這一層面而言,他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李世民的忠實伙伴。

  但在封建歷史上,向來有“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的傳統,可以共患難的,往往難以同富貴。而接下來尉遲敬德的舉動,一度把自己推向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困境。

  貞觀年間,對大唐、對李世民本人都居功至偉的尉遲敬德,逐漸開始變得驕傲自大。

  他一向性格耿直,但這種特點,在軍旅生涯也許很可貴,但在朝堂上卻會顯得并不合時宜。更何況,一直以來,在他這種久經沙場、用命博來功勞的將領眼中,那些貌似動動嘴皮子就能官居宰輔的文人,往往會被瞧不起。

  因此,這期間的尉遲敬德,依仗自己立下的功勞,經常跟文官們過不去,他尤其不爽與自己享受同等待遇的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三位,甚至“廷質大臣得失,與宰相不平”,即當面懟這三位宰相,文武之間逐漸勢同水火;

  更夸張的是,他不僅動口,還敢公然動手。在一次宮廷宴會上,他因不滿有人坐在他的上位,當眾發飆:“爾何功,坐我上”在他下位的藩王李道宗試圖充當和事老,卻遭到了他的一番老拳,眼睛幾乎都被打瞎。

  李道宗不僅僅是李世民的堂弟,更是為大唐立下無數戰功的名將,李靖滅東突厥之戰中,正是他逼得頡利可汗走投無路。這件事終于激起了李世民的憤怒。

  李世民之前的忍讓,也許是顧及尉遲敬德曾經做出的貢獻,但此時這位功臣的所作所為,不僅有損朝廷的穩定,甚至已經顯示出不受控制的苗頭。后面這一點,是所有帝王的警鐘。

  因此,李世民隨即找尉遲敬德談了一番話,內容比較長,咱們就不再贅述,只挑出核心字眼:“韓、彭夷戮,非漢祖之愆......勉自修飭,無貽后悔也”。即:韓信、彭越被殺,看來并不是漢高祖劉邦一個人的過錯;你最好自我約束,不然后悔都來不及。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這一殘酷規律的背后,體現的不僅僅是君主的過河拆橋,也有創業元勛不受新時期規則束縛、對草創政權帶來隱患的現實矛盾。

  因此,為了政權穩定,在如何對待功臣方面,同為明君,劉邦、朱元璋大肆屠殺,劉秀、趙匡剝奪權力,李世民則繼續使用,既體現出帝王駕馭能力的高下,也說明了功臣個人對封建政治生態的領悟。

  初唐元勛大多出于隋王朝體制內,其覺悟自然比漢、宋、明之初眾人高得多;而對于尉遲敬德這位例外,李世民的一番話,既是威脅,也稱得上是保護,畢竟他給對方多了一次機會。

  充分了解李二性格的尉遲敬德,從此幾乎換了個人,他的應對主要有三點:

  第一,閉門謝客,“不與外人交通,凡十六年”。這招在歷朝歷代都屢見不鮮:下班后不與同僚打交道,意味著不會結黨營私,也不會沽名釣譽。

  而結黨與沽名,則是所有帝王眼中的頭號大忌,即使英明如李世民,在得知魏征曾與侯君集交往甚密,而且還曾炫耀自己的諫書(搏取賢臣名聲)后,立即讓人推倒了親自為其撰寫的墓碑;

  第二,篤信仙方,“飛煉金石,服食云母粉”,即我們尋常概念中的道家養生之術。在醫療條件有限的古代,這是帝王們最喜歡的延年益壽之道,信奉道家的李唐歷代帝王都未能免俗,李二更是一位忠實愛好者。

  而領導拉近關系的最好方法,莫過于與其保持同樣的私人愛好羅逸覺得后世屢見不鮮的“高爾夫交際”、“牌桌友誼”,大都是這個概念。尉遲敬德突然對道家養生之術產生濃厚的興趣,其用意不言自明。

  最后,享受生活,“穿筑池臺,崇飾羅綺,嘗奏清商樂以自奉養”。在帝王眼中,部下喜歡享受,往往意味著真實、有弱點;沒有吃喝玩樂、愛好酒色等“低級趣味”,搞不好就有收買人心、陰懷異志等高級追求。因此,在數千年的歷史上,對于有功高震主嫌疑的臣子而言,以酒色自娛、甚至不惜自污,都是無奈而實用的保命手段。

  尉遲敬德這人有如此知進退、識時務的難得素質。是羅逸很佩服的一個將軍。而且他知道尉遲敬德疏遠他的原因,是因為他駙馬的身份。

  這點,在羅逸見到尉遲敬德時他第一眼是震驚的表情就已經能看出。

  “羅逸……你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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