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逐漸平靜下來。
夏皇的分身到來,使得虛無之王造成的影響僅僅停留在了縣尉府里,連靈魂都消散了的龐四并不知道,昆吾郡的總軍并沒有死去,而是在消耗了一件護身靈物,受了不輕的傷罷了。
宴會那邊是異族計劃中的另一處陣法位置,因為縣尉大人直接出手,同樣沒有讓一名異族逃走。
在塵埃已經完全落地之后,穆清清急匆匆的趕到了縣尉府中,她的神色帶著焦急,急速的奔跑來臨,卻只看到了一個空洞的深坑。
“小林子!林玉凡?!”
穆清清的小臉漸漸發苦,伸手摸向腰間的酒葫蘆,拔開撒子,想用力的灌下一口清酒,但不知為何又想到了和林玉凡第一次見面時醉酒的場景,狠狠的將酒葫甩了出去,無力的滑倒在地。
“清清,你怎么了?”
夏皇見黑龍衛徹底接管了此地,本欲離開時,卻見到穆清清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說起來穆清清的祖上也算是夏皇的長輩,夏皇也曾經見過她幾次,對性格開朗的她印象不錯。
“陛下!”穆清清看清來者,連忙起身,恭敬行禮,“陛下您怎么會在這?”
“也是巧合罷了。”夏皇擺擺手,示意穆清清不要拘謹,“看你這樣子,是發生什么事了?”
如果是夏皇陛下親自出手,即便是遇到了強大的異族,即便是縣尉府整個被夷為平地,也肯定能護得住這里的府里的人。
“陛下您有沒有看見一個男扮女裝的少年郎?他差不多十五歲,還是名青銅級御靈師。”
穆清清的眼睛重新煥發出光彩,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在那場迷醉的相遇,以及后續的比試中,林玉凡的身影已經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一道影子。
夏皇搖了搖頭,林玉凡身上的偽裝自然瞞不過他,不過虛無之王自爆的太過果斷,整個空間都被虛無粉碎,他根本沒有想過要沖進去救下某人。
在他眼中,即便是慕容正淳那樣的黃金巔峰,也不值得他冒險沖進虛無之中。
這不是他自私,反而是因為他無私。
身為大夏開國皇帝,他的生命早就不輸于自己,所有冒險的行為其實都是對夏國的不負責任,對在夏國中生活之人的不負責任。
雖然很久之前他就不再過問政事,但無論是面對異族還是詛咒,都是因為他的存在,才能保夏國平安繁榮。
遠山縣的異族行動,結束了……
黑龍衛于數日后,舉行了一場葬禮。
在這場事件中受到波及的所有人,無論是否叛變人族,都一視同仁的葬在了遠山縣西北位置的一處墓園之中。
很多已經被異族頂替,找不到尸骸的人,則是葬了衣冠冢。
葬禮那天,天空中下起了雨,風吹過之后,很冷。
在此次事件中功勞最大的穆清清,如愿以償的官升二品,為護衛隊爭取到了更大的權益,但卻辭退了校官之位,連葬禮也沒來參加,誰也不知道她又去了哪里。
在墓園外,在那冰冷的風雨中,王林到了,林青山也到了,還有一名擁有紫色眸子的短發少女,默默地站在那里,臉上的雨水順著精致的小臉的滑下,不知其中是否也帶著淚。
雨水嘩嘩而落,打在一片片細密的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這是一片茂密的雨林,縱然雨勢著實不小,但在樹林的下方,卻依然能尋到避雨之處。
天空漆黑一篇,唯有時而劃過夜空的閃電,才能把這天地的一切照亮剎那。
那滾滾而來,又悄然而去的轟轟雷鳴,在這深夜里回蕩著。
在這雨林的邊緣位置,天空忽然裂開了一道口子,數道閃電同時劃破長空,使得大地瞬間明亮,可以隱約看到,那裂口之中跌落了一道人影。
此人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他閉著眼,身體上又大量的傷口,但卻沒有一絲鮮血流出。
雨,還在繼續,直至又過去半日,才慢慢停了下來,天空有了清明,烏云散去之后,明媚的陽光照了下來。
如今,是夏季,在那雨水過后,大地慢慢有了水霧升空,在這片雨林直至,溫度急速上升,如同一個巨大的蒸籠般,悶熱難耐。
那個躺在地上的少年,如今依舊是一動不動,但身上的傷口卻詭異的消失不見,只是面色仍然發白。
又過去一個小時,天空中開始有幾只禿鷲盤旋,這些禿鷲目光如炬,死死的盯著那地上的人類,只是目光有所遲疑,遲遲不敢落下。
終于,有一只禿鷲忍耐不住腹中的饑餓,再也沒了耐心,其身子猛地向下俯沖,翅膀煽動,低空盤旋了幾圈后,直接落在那少年的胸口,用它那鋒利的鳥喙,就要啄食這雨后的第一頓美餐。
可就在它剛剛落下的一剎那,那少年猛地睜開雙眼,右手抬起一把抓住禿鷲那粗長的脖子,一把捏碎。
將其放在嘴邊,一口狠狠的咬在禿鷲的脖子上,血妖之觸發動,一絲絲帶著腥臊的血液順著尖牙化作了能量,補充著他接近枯竭的氣血力量。
身體漸漸有了一絲暖意,可正是因為這一點暖意,讓他渾身的刺痛漸漸清晰。
很快,那禿鷲便失去了全部的鮮血,少年深深的呼吸口氣,將手中禿鷲放在一旁,靜靜的躺在那里,看著天空。
雖然透過霧氣看不真切,但那天空依然很藍,陽光火熱,他,是林玉凡。
他也不清楚此地究竟是何處,只是在那人形生物自爆后,他就被卷入一片扭曲的空間中。
體內的氣血和靈力以恐怖的速度流逝,幾乎是片刻間,就將積攢已久的資源消耗一空,玄龜盾也在空間亂流中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掙扎的坐起身子,咬牙盤膝閉目,默默地運轉不滅神體,周圍都是生長了數百年的巨大林木,對于修煉木屬性靈力的他而言,正是修煉的絕佳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