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婆婆執意要給，常生卻是執意不收，兩人在門口這么推推搡搡好一會兒，身后的劉婆婆卻是等不及了。
“楊妹兒啊，既然小道長不是那種貪圖錢財的人，那咱們就聽小道長的吧！”
楊婆婆這才作罷，又把錢里三層外三層小心包好，然后才出了門。
劉婆婆跟楊婆婆住在一棟樓，不過劉婆婆是四樓，一行四人上了樓，然后進了劉婆婆家。
劉婆婆家的布局跟楊婆婆家的布局大同小異，都是三室一廳，就連客廳里的家具擺放都差不多。
不過同樣的，劉婆婆家里的陰氣濃郁程度跟楊婆婆家里也是一樣，淡淡的黑色霧氣縈繞在屋子里，給常生一種陰沉沉的感覺。
常生省時間，這次就沒有進屋了，直接站在門口摸出了一張辟邪符，然后隨手夾在門框上。
“劉婆婆家也是差不多的情況，我就不用進去看了，接下來去張婆婆家吧。”
張婆婆自然答應下來，在老年人的眼里，騙子就是騙錢的，可是常生來這一趟連錢都不收，至少目前還是值得相信的。
劉婆婆剛剛把醫院的片子和藥放到茶幾上，聽到常生的話，又看到常生往門上放符紙，自然也要摸錢出來塞給常生。
要不要是常生的事，而給不給是老婆婆們的事，這就是華夏的通用習俗。
常生眼疾手快，直接把劉婆婆的手按在了荷包里：“劉婆婆就別摸了，剛剛不是才說過的嗎？”
劉婆婆笑道：“怎么好意思讓小道長白跑呢？拿去買點水喝也好啊！不然多讓我們三個老婆子過不去？”
常生搖了搖頭：“除魔衛道乃是我等分內之事，要是收錢，豈不是成了一樁買賣？”
這句話一出，常生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形象瞬間高大了起來，不過為了第一桶金…不對，為了印象，這錢不能收！
劉婆婆咬了咬牙：“小道長年紀輕輕，這方面可比我們這些俗人強得多了，那就聽小道長的…”
場面一度其樂融融，常生不收錢還白給符紙，雖然不知道這符紙是不是真有效，但這東西要的就是一個心安。
再者說，白給的東西哪個老婆婆不喜歡呢？
然后就是去張婆婆家，張婆婆家在四單元，一行人下了樓就往隔壁樓道口拐進去，然后上了三樓。
張婆婆家同樣是301，布局也是同樣的三室一廳，只是比起楊婆婆和劉婆婆家中的老舊風格，張婆婆家里就顯得要新一些。
家具都是嶄新的，沙發上還放著幾個小孩子的玩具，想必是張婆婆的孩子偶爾會帶著她的孫子回來的緣故。
而常生的眉頭，從張婆婆推開門的時候就緊緊皺了起來。
比起劉婆婆和楊婆婆家里，張婆婆屋子里的陰氣還要更加濃郁。
而且更加詭異的是，張婆婆家的木地板上，竟然還生出了一些樹根！
這些樹根并不是真實存在的樹根，而是以陰氣凝聚，密密麻麻地分布在木地板上，就像是屋子里有一棵大樹存在一般。
常生皺著眉頭一言不發進了張婆婆家，三位老婆婆看常生一臉嚴肅，也不敢多問，只是對視一眼跟在常生背后。
客廳地板上全是盤根錯節的樹根，看不出它們的源頭，仿佛就是從地板底下長出來的。
屋子里陰氣彌漫，常生順著客廳轉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客廳中央。
往前是一條走道，盡頭是廁所，兩旁是臥室，廁所的門關著，但常生卻可以看到門板關不住的陰氣正在緩緩涌出。
難道這些陰氣的源頭，就是廁所？
這在楊婆婆和劉婆婆家中是沒有的情況，也是常生并沒有深究的原因，那些陰氣看起來就是從窗外飄進來的，沒有一個可見的源頭。
而張婆婆家卻是不同，看起來就好像陰氣是從廁所中涌出來的，這就引起了常生的注意了。
常生帶著詢問式的目光看向張婆婆：“張婆婆，我可以去廁所看看嗎？”
張婆婆訥訥地點了點頭，顯然也是有些緊張，難道這年輕人真是茅山的道士？
常生回過頭去，然后緩緩朝著廁所走去，地上是縱橫交錯的樹根，而隨著常生往廁所走，這些樹根也發生了變化。
原本只有拇指粗的樹根，這會兒已經不知不覺變得有兩指粗細，而且更加詭異的是，常生本來是目視前方，而眼角余光就可以看到，這些樹根竟然還在微微的蠕動。
而常生立馬看過去，那些樹根卻是靜靜地待在原地，就仿佛常生余光中看到的一幕是錯覺。
回過頭去，常生看到張婆婆三人還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后也是松了口氣，看起來這些樹根，對三位老婆婆好像還沒什么可見性的影響。
常生皺了皺眉，腳下不停繼續朝著廁所走去，他的速度不快，因為這些樹根的詭異變化讓他也不得不小心提防。
自己的肉身本質上還是凡人之軀，雖然跟這些陰氣同源，但并不能完全免疫陰氣的侵害，一個不小心自己說不定還得交代在這里。
常生距離廁所越來越近，已經只有兩米不到的距離，而這段路卻充斥著詭異的氣氛，常生的右眼可以看到陰氣，但也還是正常的視野范圍。
他正視前方就感覺周圍的樹根在緩緩蠕動，但馬上看過去，那些樹根卻還是靜靜長在地上。
而不知不覺間，這些樹根已經長到了嬰孩手臂粗，常生越來越覺得匪夷所思。
他現在已經不怕惡鬼了，面對面見過姜鬼王，又重傷過那鬼將軍，如今常生對于陰魂已經沒了一開始的那種無知敬畏。
反而更像是普通人碰到山中猛虎的恐懼，雖然也會害怕，但卻是動物天生對食物鏈上層的畏懼。
但未知的事物帶來的恐懼，也還是一樣存在，常生現在就處于這種警惕當中，廁所里的究竟是什么級別的陰魂？
一個連善夜叉都發現不了的陰魂，那絕對不是普通的惡鬼這么簡單了，惡鬼道行越高，散發出來的“氣味”也更加強烈，自然瞞不過善夜叉的耳目。
因此沒被善夜叉發現的陰魂，究竟是什么存在？
這就是未知，也是能讓常生警惕的原因。
猛然之間，常生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點，自己身上帶著隱氣符，那這廁所里如果真的有陰魂，也應該發現不了自己。
而發現不了自己，它又何必大費周章做這種幻覺一樣的感知來迷惑視聽呢？
三位老婆婆都是正常的老年人，是看不到陰氣的，那這陰魂難道可以看到自己？
這么一想，常生突然覺得后背發涼了，隱氣符是沒有誤差性的，只要是陰魂就看不見帶著隱氣符的自己，而這廁所里面的存在如果能看到自己…
那肯定不是陰魂！
這么一個念頭一生出來，常生猛然回頭，然后就是一陣毛骨悚然，背后的張婆婆三人竟然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