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大門口的柜臺,柜臺里,老板娘正和小二在說話。
方言給了茶錢,順口問道:“打攪了,老板娘,九月二十一日晚,我有個朋友,叫袁可泰的,你可有印象。”他便比劃了起來,大概多高,樣子是什么樣的。
老板娘先是想了一陣,問道:“是在白玉潭淹死的那個年輕人嗎?”
“對,就是他。”
“有印象,那天晚上,他確實來這里喝茶了。”
“那你記得,他是幾時結賬離開的嗎?”
旁邊的小二說道:“這個我知道,當時是我收的銀子,他的朋友離開沒有半會,他就結賬了,應該是亥時初刻吧。”
“對,應該是那個時候。”老板娘好像也記起來了,她一邊剝著瓜子,一邊回憶:“他還沒有走出門口多遠,就急匆匆的跑過來一個丫頭,拉住了他的衣服,好像有很著急的事情,反正那個丫頭有些驚恐,像是丟了魂一樣。”
“丫頭?”這話抓住了方言的注意力,問道:“你認識那個丫頭嗎?”
老板娘回憶了一下:“好像是裴家媳婦的丫鬟,也記不太清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當時也沒有太留意,就在門口,裴家那媳婦帶著那丫鬟來過我們客棧,所以有一點印象,但不是很確定,太暗了。”
“你說的可是裴繼方的媳婦的丫鬟?”方言問道。
“對,就是那敗家子媳婦的丫鬟。”
“你聽到他們說什么嗎?”
“我哪有這么多時間聽人家的,這里的客人很多的,而且我在柜臺,離那邊又那么遠,怎么可能聽得清楚,但看樣子,好像很著急的,還沒有等那個丫頭說完,你說的那個人就跑起來了,丫頭緊緊的跟在她的后面。”
方言轉身出去,離開了客棧,直接往裴家的方向去了。
還沒有進到里面,便聽到有人在哭。
只聽得有個丫頭說道:“夫人,你別哭了,會哭壞自己的身子的。”
“老天爺太不長眼了,他怎么能這樣對一個好人。”說話的明顯是何玉英。
方言還沒有等她們同意,就走了進來,一個男仆想要把他趕出去,還問他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方言說道:“我是來找何夫人的,是袁可泰的朋友。”一把推開了仆人。
何玉英聽得是袁可泰的朋友,立即收住了哭泣,似乎想起來了,急忙喚道:“讓他進來,你下去吧。”
何玉英,又讓丫頭去泡茶。
可是方言立刻喚住了:“丫頭,你先別走,我有些話要問你。”
他走進了,才發現何玉英臉上有不少的傷,雖然已經消腫了不少,但應該可以判斷出來,肯定新傷,不用問,也知道是什么回事了。
叫小青的那個丫頭停了下來。
方言問道:“九月二十一日,大概亥時初(21:00),你是不是到廣源客棧找袁可泰?”
小青記憶猶新,說道:“對,那天晚上,我是去找他。”
“你找她做什么?”方言明知故問。
何玉英說道:“我被打了,小青不知道該怎么辦,去找袁可泰。”
“她讓你去找的。”
小青急忙說道:“沒有,當時夫人是昏了過去的,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去找了袁公子。”
“那你當時是帶著袁可泰來這里啰!”
“是的。”
“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方言更加嚴肅了幾分。
“當時的夫人,剛剛醒來,不忍心讓袁公子看到,袁公子當時很……”
沒有等小青把話說完,何玉英喚了一聲:“你不要亂說。”
方言喚道:“沒事,你就照實情,他是不是和你們家的少爺打架了?”
小青說道:“沒有,我們少爺當時不在這里,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可能是出去喝酒了吧。”
“那他肯定是怒氣匆匆的就出去了。”
“是的。”
“當時是什么時候?”
“大概亥時二刻(21:30)左右。”
“后來去哪里,你就不知道了是吧。”
小青點頭。
何玉英卻著急起來,說道:“喬公子,我丈夫是個混蛋,但他絕對不會殺人的,這一點我敢發誓,他決沒有這樣的膽量,更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方言已經站了起來。
何玉英又哭哭啼啼了起來:“那雖然是個不爭氣的,但他不敢殺人的,我可以擔保。”
方言還能夠說什么呢,轉身就離開了。
是裴繼方殺了袁可泰嗎?
他想找到裴繼方,但沒有找到,卻找到了一個經常跟裴繼方混的手下。
那個手下告訴方言,在二十一日晚,大概亥時三刻(21:45),袁可泰和裴繼方在一個叫火雞客棧打架。
當方言想弄清楚,具體什么回事,那個手下說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聽跟著裴繼方的人說的,還說他沒有參與,估計是不想惹麻煩上身,這時候袁可泰又死了,他當然要和裴繼方脫離關系最好了。
方言來到了那個叫火雞的客棧,這時候也中午了,方言點了一盤火雞,又要了一碗白飯。
小二把東西呈上來,正要走,卻給方言叫住了,那是一個二十歲的小伙子,個子不高,手腳卻十分勤快。
“客官,還有什么要吩咐的。”
方言道:“想了解一點事情,聽說這個月二十一日晚,大概亥時三刻(21:45)左右,有人在你們客棧打架。”
小二立刻想起來了,說道:“是有個年輕的小伙子,和幾個在這里喝酒的人打架。”
方言說道:“那小伙子,高高的,年齡不大,眼睛大大的,卻很像一位大叔。”
“對,就是這么一個小伙子。”
“認識這小伙子嗎?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應該是你描述的。”
“認識先在這里喝酒的那群人嗎?”
“有個好像叫裴繼方,大家都叫他裴少爺。”
“對,沒錯,能跟我說說當時的具體情況嗎?就是斗毆是怎么發生的,后來又怎么結束的,最好幫我說說過程。”
小二看了一眼身后,還沒有多少顧客,回憶了一下,說道:“那小伙子,當時十分生氣,怒氣沖沖的,像是被激怒了一頭狼,我們都沒有發現,他已經進來了,他一進來,什么話也沒有說,像是猛獸看見獵物,就直接撲向那群人,更準確的是撲向那個叫裴繼方的。
“當時我們都嚇壞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就打起來,像是藏獒一樣撕咬,好像也不疼的一樣,拳頭就往對方身上招呼,像是在泄憤,反正很嚇人,打的那個裴繼方,他嗎的亂叫。
“不過他畢竟帶著一大群朋友,來的那個人只有一個,裴繼方那群朋友緩過來,裴繼方嚷道,‘還不趕緊過來幫忙。’那群家伙就上來幫忙,先是給惹事的那小子招呼了一通。有人把他拉開了。
“聽得那小伙子說:‘嗎的,我看你還敢不敢打她。’
“裴繼方摸了摸自己留血的額頭,嚷道:‘你這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家伙,別以為你叔是執法衙,就可以亂來。’
“一張凳子就飛了過來,還好裴繼方閃得快,否則一定砸中他的腦袋。
“又聽得那小伙子嚷道:‘你這王八蛋,就只會打女人。’
“裴繼方嚷道:‘對,是我打她,她是我媳婦,我當然有權打她了,相公打媳婦天經地義,日后我依然打。’
“那小伙子準備再次撲過去,好不容易被客棧的人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