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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老僧

  徐越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在這倚帝山的迷障中四處亂逛,竟然會碰到一個仙域巨頭。

  不,準確來說,是有著仙域巨頭的實力與底蘊,卻從不承認自己是巨頭的勢力。

  天州,香火寺。

  此寺規模之大,門徒遍布天下,皆以黃衣僧人為象征。

  在凡間小路,在仙山古池,甚至在禁區之側,皆可以看見一個個黃衣僧人奔波走動的身影,點燃香火,為人們超度亡魂,驅邪避惡。

  他們或許不算是宗門,因為只要你皈依佛法,心向此門,便可自稱為香火寺僧人。

  但不管怎么說,這個寺院真正的核心力量,肯定還是在天州三十三重山下,那座金碧輝煌,瑰麗壯觀的寶寺之中。

  “施主所言差矣,佛法無邊,度化萬民,此地雖是倚帝山,卻亦是佛土之內,老衲所為,相信帝山會理解的。”

  話音落下,木魚聲也停止了,縷縷青煙緩緩從那院門中彌漫而出,最后,一個蒼老的黃衣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一見到這個老僧,玄火馬渾身的紅毛便炸了起來,身體微微顫抖,強壯的馬蹄差點癱軟而折。

  好強。

  玄火馬也算是見過舵主司玄,甚至扛過段牧天攻擊的人。

  但眼前這老僧,竟比這兩人都強,而且強上不少!

  唯一給過它相同感覺的,便只有那只玩世不恭的老烏龜了。

  徐越面色凝重,一把將玄火馬護在身后,看著緩緩走來的老僧,面無表情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度我?”

  “正是。”

  老僧的眼睛幾乎都被他那白色眉毛淹沒了,此時杵著一根桃木杖,步步走來,嘴里念道:“初遇施主,我只覺您是一個背負著諸多執念,無法放下之人,哪知細看之下,施主您的背后,竟隱隱有尸山血海,流血漂櫓。”

  老僧走的很慢,但每一步卻都腳踏實地,無比沉重,像是跨過了一個個世界而來。

  “故此,老衲今日須將你度化于此,從此皈依我門,讓世間少一些疾苦。”

  話音落下,木魚聲再次響起,徐越只覺得周圍青煙環繞,如同身在古剎廟宇,被層層院門關在其中,再也出不去了。

  “度我?”

  徐越凝重,眨眼就在手中凝聚出飛雷神之術,一邊準備跑路的同時,一邊直面老僧。

  “叮!檢測到與當前敵人年齡相差約8倍,宿主修為提升8個境界,當前修為:渡劫境后期!”

  “你度不了!”

  咚咚!

  盤古之心猛地一跳,周圍環境崩碎,木魚青煙全部被震得煙消云散,還是那片古林,那條小溪,以及那座寺廟。

  “阿彌陀佛,是老衲看走眼了。”

  前方,老僧單手做掌立于胸前,微微一拜。

  “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徐越居高臨下地看著僧人,言語中充滿冷漠。

  “施主功參造化,不可強行度之,但老衲絕無惡意,還望施主海涵。”老僧站起身來,臉上帶著真摯的笑容。

  徐越盯著對方那樹皮一般的臉龐,冷笑道:“我當然知道你沒有惡意,只是你們香火寺的人,行為處事全憑自己一念之間,根本不顧他人感受,讓我很不爽。”

  徐越手一轉,渡劫境的強悍靈力張開,凌空虛坐,敲著二郎腿緩緩道:“別人明明不想入你佛門,你們這群禿驢卻非要強行度化,仙域不知多少人,莫名其妙成了你們的弟子!”

  “曾有某個大宗,好不容易出了一個絕世天才,你們倒好,直接把人家度進了佛門,搞得那個宗門一蹶不振,數千年都沒緩過來。”

  “就在這南嶺的另一個仙域巨頭,建元木,你們那禿驢方丈去參觀了一下,非要說上面那棵建元七妙樹與你佛有緣,要不是建元木那群老頭子實力還可以,鐵定被你們拔去了!”

  “甚至某個紀元,你們更是傾巢出動,度化了某個禁區,將里面的恐怖生物全部收于門下,獸類為坐騎,人形為佛仆!”

  “真是一群瘋子!”

  說到最后,徐越站起身來,逼視著這老僧。

  然而,對方卻只是誦了一句法號,面不改色道:“佛法無邊,我寺是拯救了千千萬萬的生命,為他們指明了道路,造福了仙域億萬眾生,積萬世功德,施主莫要曲解了。”

  “切。”

  徐越不屑,面帶嘲弄道:“仙域眾修皆稱你等多管閑事,避之不及,你們倒好,臉皮簡直比這南嶺群山還厚!”

  老僧欣然接受,臉上還帶著平靜的笑容,微微點頭。

  這還真不是徐越亂說,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老僧對徐越的確沒有惡意,甚至可以說,整個香火寺的僧人,都很少對外界產生真正的惡意。

  他們行走在世間,偶然遇到一些事,碰到一些人,或許只是一個念頭,讓他們覺得你該被度化,就會強行動手,根本不在乎你自身是否愿意。

  而且從他們內心來說,也并不是對你有所敵視,而是真心實意的想讓你解脫,前往他們所謂的極樂之地。

  至少在他們心里,是這樣想的。

  “哼,要不是你香火寺在仙域所做的善舉遠勝那些荒唐怪事,你們這破廟,早讓人給掀了!”

  最后,徐越對著老僧豎了根中指,牽著玄火馬準備離開。

  “施主且慢。”

  然而,老僧似乎并不愿意放徐越走,一個閃身來到他面前,擋住了去路。

  “老禿驢,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真想和我打一場?”徐越眼中寒芒閃爍,隨時準備出手。

  “老衲并非是施主的對手,再次相攔,實在是內心有疑,望指點一二。”老僧單手做掌,躬身一拜。

  徐越無言,靜靜地看著他。

  老僧也不拖沓,直接問道:“渡劫境世間罕見,多為大宗老祖,一教之尊,但施主如此年輕,卻是未曾聽過。”

  “怎么,這與你何干?”徐越不滿道。

  “確實與老衲無關,只是方才,吾確實在您身后看到了模糊的尸山血海,流血漂櫓,此等修為,此等異象,實乃仙域大兇大惡之輩,老衲不忍世間禍亂,還望施主給我一盞茶的功夫,待我傳道授經,救施主您于水火之間。”

  聞言,徐越的拳頭一會兒捏起,一會兒又放下。

  捏起,是因為這老禿驢胡言亂語,而且還不放棄度化他。

  放下,則也是欽佩對方那心懷天下,兼濟蒼生的慈悲。

  “也就是說,你還沒放棄我,還想努力搶救一下,對吧?”徐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老僧真誠點頭,誦念了一句法號。

  “行!那我就給你一盞茶的時間,看看你能不能說出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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