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破迷霧,帝劍掃諸天!
不少人心中都冒起一個念頭,那便是段牧天要敗了。
他的牧神訣完全被徐越的帝劍所克制,所制造出來的異象也如紙糊一般,簡直不堪一擊。
雖然,如今那些被金劍破開的黑霧還在不斷涌動,意圖重新凝為一團,但被徹底剿滅,似乎只是時間問題。
“天堂之拳正在觸發,宿主轟出神圣之拳,并對暗黑系敵人造成巨量傷害。”
徐越一手持劍,一手揮拳,一大一小兩道金光交相輝映,如同開天辟地一般,驅散這周圍的黑霧與戰車。
漸漸的,不需要帝術和天堂之拳的光芒,徐越都已經能看清四周的景象了。
于是,他開始一邊破局,一邊觀察這仙域中威名赫赫的妙術。
和蒼云山的那場戰斗不同,當時,牧天教的韓霄雖然也使出了此術,但他那是以外物驅之,并不屬于自身之力,所以發揮出來的威力,也不足原版的一成。
而眼前這個,才是完完整整的牧神訣!
徐越定睛看向那朝霞,他知道這東西可以無窮變化,并無定形。
他又看了看下方的虛無,知道那里可以吞噬一切,不管是時間還是空間,都會被泯滅其中。
而最后,便是左右整片天空,這是孕育那些戰車的兵工廠,更是段牧天力量的源泉!
牧神訣,就是獵場,是絕對領域!
這些情報,都是百年前,牧初璇在與段牧天一戰后,親口告知的。
如今,自然成了徐越的制勝法寶。
“當初璇兒所言,一劍破萬法,任你百般變化,我自一劍破之……如今看來,果然沒錯。”
徐越淡笑,看著在帝劍之下,如同潮水般退去的異象,心中稍定。
只需要保持這個進攻頻率,待異象衰退到一定程度時,便可一劍破之了!
果然,半刻鐘后,朝霞突然變成了夕陽,下方的虛無也一陣波動,連整片天地,都似乎縮小了不少。
徐越雙目一凝,抓住機會果斷出手,將方天畫戟高高一拋,隨后猛地掐訣!
帝劍燃燒,金光沸騰,如同火箭一般朝天空飛去,轉瞬就消失了眾人的視野之中,只留下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金色聲浪,擴向四周,讓眾人耳鳴不已。
“來了!”
有倚帝山的老者激動,期待無比。
很久以前,靈劍宗外一戰,徐越曾截殺候補帝子司閑,當時,對方也勉強使出了帝劍。
而戰后,徐越更是嘲諷他只是將帝劍用來增大劍刃的體積,并未領悟其真意。
如今,徐越使的這招,才是帝劍真正的攻擊手段之一!
一息后,天空傳來了轟鳴,浩蕩的金光將蒼穹染成了金色,壯觀無比。
“有什么東西來了!”有人面色驚駭,用手指著天空大喊。
場中,徐越緩緩將手中的劍訣拔高,最后朝天用力一戳,接引帝劍!
一把比先前的帝劍大上十余倍的金色天劍終于刺破了大氣層,似乎是從域外而來,帶著摩擦空氣的火花,發出一聲震天劍鳴,直直刺向場中的牧神訣所在之處!
“德瑪西亞!”
徐越鬼使神差地大吼了一句,因為這一招與蓋倫的大招,真的太像了!
巨劍砸下,如同導彈一般,擊中了目標。
金色粒子爆炸,如同漫天金雨,灑向整個倚帝山上下。
這一刻,無數山上之人,都忍不住伸出手,去接那從天而降的璀璨金雨。
雖然是戰斗,卻也帶著別樣的美麗。
場中,徐越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著體內躁動的靈力。
帝劍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雖然比人體大百倍千倍,卻看起來沒有一點違和感,反而頗為自然。
“接下來,把這些東西掃滅就可以了。”徐越看著周圍已被重創,如同破碎畫卷般的異象,微微輕語。
雖不見段牧天所在,但他已無所畏懼,這等程度的牧神訣,已經夠不成什么威脅了。
帝劍再次掃過,幾輛速度緩慢的戰車應聲而爆,朝霞又黯淡了幾分,下方的虛無,也越來越小了。
還是一劍,掃清四野,歸于光明。
可這樣又過了幾息,徐越漸漸皺起了眉頭,呼吸急促之余,感覺到了不對勁。
雖然在帝劍的攻擊下,牧神訣所制造出來的一切異象都在減弱,卻始終沒有徹底消失,甚至那些詭異的戰車還在不斷出現,源源不絕地攻向自己!
“不對!”
某刻,徐越終于停了下來,額頭熱汗急流,胸口起伏劇烈,口鼻之間亦有靈氣溢出,白息不斷。
再這樣下去,他體內的靈力都用完了,牧神訣恐怕還沒能破掉!
“怎么回事?”
徐越咬牙,看著又從四面八方攻來的戰車,一時間陷入了困境。
直到身后,響起了段牧天詭異的聲音。
“是否想問,我是怎么做到的?”
在聽到段牧天聲音的一剎那,徐越就用力將帝劍揮去,浩蕩的力量直接將段牧天吞沒,一切仿佛都泯滅于金光之中。
但下一刻,對方的身軀又從朝霞中走出,俯視著徐越,面露嘲弄。
“馳。”
段牧天緩緩抬起手,掐了一個法印。
這一次,一人一馬還未反應過來,下方的虛空中就猛地沖出一輛帶著雷霆的戰車,直接頂在了玄火馬的腹部上,撞得它口吐鮮血,險些被一分為二。
徐越大怒,伸出手一拳向那戰車砸去,拳頭頓時被雷電所傷,焦黑無比。
戰車應聲而崩,消散在空氣中,但徐越和玄火馬還未徹底穩住身形,四面八方就同時傳來風馳電掣般的巨響,如同身在高速公路的十字口,周圍左右,都是帶著破空聲掠過的跑車!
真正的攻擊未至,恐怖的威壓就幾乎要將徐越壓成肉餅!
“很驚訝是吧。”
段牧天的聲音再次響起,在徐越的視角里,就如同參雜在周圍那些戰車之中,從四面八方而來。
徐越無言,雙手立刻合十,一股股神識波動散開,擴向四周,警惕著那些隨時可能沖殺過來的利器。
段牧天立身于上空,低頭看著徐越,最后腳步一挪,身形消失不見。
下一刻,徐越身邊某輛本已飛速掠過的戰車中,卻發出了黑龍劍的劍吟,配合著戰車的沖力,朝著徐越一劍斬去。
“這里!”
徐越的感知時刻張開,此時反應了過來,帝劍揮下,在天空畫出一道日輪般的巨影。
那一個方向的戰車全部炸開,漸漸失去了動能,如雪般消融于空中。
“累嗎?”
然而,下方的虛無中,再次傳來段牧天的聲音。
徐越凝重低頭,就看到一襲黑衣的段牧天仿佛要和那片虛無融為一體,分不清是真還是幻。
隨后,段牧天開始走動了,腳步一踏,就出現在了遙遠的天邊,變成一個小黑點,再一走,又回到了朝霞之上,神出鬼沒,詭異無比。
“倚帝山的帝術,克制我牧天神宗的功法,這件事,似乎是仙域的共識。”
段牧天手一抓,一面戰旗就出現在他手中,輕輕揮動,場中的所有戰車齊齊掉頭對向徐越,隨后戰輪開始原地急轉,蓄勢待發。
“這種說法,自百年前我與牧初璇一戰,便流傳至今……你一定也很疑惑,為何如今再施展帝術,沒能破了我的牧神訣吧?”
段牧天的話語帶著某些藐視無知者的傲氣,此時戰旗再一揮,一輛輛戰車呼嘯而去,帶著各式各樣的威能,沖向徐越所站的位置!
徐越想躲,卻發現自身如被封禁了一般,動彈不得。
再加上之前他過于催動帝劍,如今體內靈力虧空,根本調動不了了!
只一剎那,戰車就將徐越給徹底淹沒。
恐怖的爆炸聲伴隨著靈力風暴呼嘯而出,場外的修士也看著形勢急轉的戰局,心驚不已。
帝術,竟然敗了?
不少人齊齊轉頭,望向遠方帝像下的那群倚帝山修士,很好奇他們現在心里什么感受。
場中,段牧天手持戰旗,看著下方那在爆炸中若隱若現的身影,緩緩道:“其實,那種說法也并未有錯,只是此間相克,并非是功法的克制,而是靈力方面的相沖。”
“靈力?”
段牧天話音落下,場外不少人紛紛疑惑不解。
大家都同處仙域,雖因地域原因,修行的靈力純度會有所差別,但從本質上來講,都是大同小異,怎會相沖?
除了血脈和功法方面的壓制,從未聽過靈力還會相互排斥的!
“靈力,萬物之基,是蘊含著通向永恒的物質,也令我等修士有了蛻凡超圣的可能……而當修煉到了一定境界,靈力完全融入血肉靈魂,它便不再只是單純的外來之物,而是與吾等自身的一切都緊緊相連,這里面,也包括了傳承。”
段牧天神色肅穆了幾分,看著遠處的帝像。
其他人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仰視著那持劍指天,勢同宣戰的偉大身影,心中不由冒起幾個疑惑。
此人是誰?為何要與天爭?
段牧天提到了“傳承”,難道是指倚帝山和牧天神宗,從根本上就是對立的嗎?
場外,低階修士迷茫,商君花魁等天才豎耳傾聽,至于老一輩,如青元仙國的左煌,萬花谷的花蓮等人,則更是面色嚴肅,眼冒精光。
因為段牧天所說之話,已經涉及到仙域的某些最高秘密了!
但可惜,段牧天卻沒有接著說下去,而是收回了目光,緩緩道:“天晴之海一戰后,我曾冥思苦想,牧初璇的帝術,對我牧神訣的克制如此之大,金光所過之處,朝霞避退,虛空崩碎,簡直如天敵一般可怕……有何解法?”
說完,段牧天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褪下了右肩的衣物,露出了皙白如玉的肌膚,以及精壯有力的肌肉,讓不少女修微微臉紅。
但細看之下,眾人發現竟有數道并列而下的傷痕,如平行的山脈一般,整整齊齊地分布在段牧天的右肩頭之處。
就如同一塊璞玉,被野獸之爪狠狠刮傷,觸目驚心。
“咦?那傷勢是……”
有人驚疑,是建元木的沈哲。
緊接著,天魔嶺的老者也雙目微凝,倚帝山眾人雖相隔甚遠,但也聽到了幾道驚訝之聲。
“那是什么?”
一些并非南嶺的宗門,如帝妖門、泰宗,甚至香火寺的老僧等,此時都不明所以地看向這些南嶺人士,不知道他們為何見到段牧天的傷勢,會有如此反應。
而在眾人紛紛關注這些南嶺巨頭的同時,藍如煙不知為何,突然怯怯懦懦地躲在了藍晴身后,有些不敢去看段牧天的傷口。
“煙兒?”藍晴小心問道。
藍如煙搖了搖頭,沒有回話。
護道山方向,伏香也微微后退一步,身體慢慢繃緊,呼吸急促了起來。
“怎么了?”蕭護皺眉。
“不知道,總之……不太舒服。”伏香的聲音不太好受,讓蕭護稍稍靠近了她幾分。
場中,段牧天緩緩放下了右肩的衣物,將傷痕坦然露之,輕笑道:“按照當初的協議,牧天教得以在南嶺自由活動,但徐越,你真以為,牧天教只因你存在嗎?”
話音回蕩在牧神訣的領域中,回聲不斷,就連處在爆炸中心的徐越,也聽得清清楚楚。
“借著牧天教的契機,我尋你百年的同時,亦走遍了南嶺的山川河流,終于,在那南嶺以南的邊界,找到了破解之法。”
段牧天右手一掐訣,右肩之處,幾道傷痕開始燁燁生輝,散發出玄色的光芒,讓人看了昏昏欲睡,仿佛神魂都要陷入其中。
直到,一聲跳動突兀響起,眾人驚醒之后急忙感應,就發現段牧天的右胸處,竟然還有一顆心臟,在強力搏動!
那里,流轉著與段牧天身體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樣的血液,就連靈力的性質,都與段牧天平時所用,截然不同!
似乎是感受到了下方戰場中的那道驚訝目光,段牧天一笑,雙手攤開,緩緩道:“是的,沒錯,為了對付帝術,我受盡磨難和挫折,重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