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皇帝,卻不愿意當新君?”諸葛臥龍瞪大了眼睛。
他完全理解不了蘇然的思路。
弒君這種事,歷史上多了去了,可一般要么就是刺客,弒君之后就被侍衛圍殺在了皇宮之內。
余下基本上能安然走出皇宮的,都是攜大勢所趨,軍陣之中亦或者兵臨城下。
若是真的有大軍壓境,縱然諸葛臥龍在牢房之內也肯定會得到消息。
也就是說,蘇然屬于除開上面兩種的第三種情況,刺客,殺了皇帝,而后大大方方的離開了皇宮,甚至現在還有心思來天牢請自己出山主持大局!
退一萬步講,這種詭異的情況諸葛臥龍也接受了,可問題是,他還選擇把皇位拱手讓人,這是個什么意思?
“說到底,王權富貴不過過眼云煙,百年之后還不是黃土一杯?”
蘇然笑著解釋道:“我所求者,不在于此。”
若是最初,降臨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又或者李白登場劍斬佛陀之前,給蘇然一個皇位他肯定不會推辭。
可……
人是會變的。
分明知道外面有更廣闊的天地的情況下,不管別人怎么想,至少蘇然自己不愿意偏居一隅!
王權,富貴,美色,說到底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是塵埃。
今天接受了皇位,萬一明天就有一個驚世大妖來京城作祟,蘇然能怎么辦?
若是拖到雍州與青州合并之后,這所謂的皇帝身份更是顯得萬分可笑!
諸葛臥龍面帶不解:“你既所求不在于此,又何必費心費力請我出山?”
“方才我便與你說了,文武百官皆斃,你不出山,又有何人有聲望坐鎮京城?”
蘇然搖了搖頭,回頭看向傅天仇:“傅大人,通天閣大學士諸葛臥龍我已尋到,剩下的便是你們的事了,聊完記得隨我出京,去往邊塞瞧一瞧看一看,那都護王生是否有資格成為一國之君!”
傅天仇嗯了一聲,環顧左右,便看到除了他之外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只好暗自嘆息,上前與諸葛臥龍聊了起來。
左巍還好說,也算是朝廷中人,在今日之前更是對陛下忠心耿耿。
而余下的……
燕赤霞,知秋一葉,蘇然,這三個本事絕對夠大,隨便拎出來一個都足以坐鎮一方,但偏偏,都不愿意摻和朝廷內的事物!
蘇然拉著燕赤霞走了出去,笑道:“燕兄,待會你應該會隨我去江城吧?李兄反正還有一個月時間才會跟我等匯合,閑著也是閑著。”
燕赤霞無語:“京城這爛攤子你真就不管了?”
“我管什么,你覺得我像是擅長這種東西的樣子嗎?”蘇然撇撇嘴。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斬妖除魔他現在覺得自己可以,但處理政務……還是拉倒吧。
誰擅長,交給誰。
像諸葛臥龍這種,除了打架基本上什么都行的人才,既然找到了,事情不交給他交給誰?
能者多勞嘛!
這時,傅天仇與諸葛臥龍一起走了過來。
傅天仇道:“朝堂上,諸葛臥龍老先生雖然名望足夠大,可還是需要一定的武力保證才能確保撥亂反正。”
后世有一句老話說得好,槍桿子里出政權,換在這個時代也是一樣的。
諸葛臥龍雖賢明在外,但不代表每個人都會買賬。
要是一些愣頭青不認,非得奪權的話,說難聽點通天閣大學士還不是一個糟老頭子?
左巍眉頭一皺,道:“傅大人說的有理,或者你們前往江城尋新君,我留下?最起碼在巡天衛內我還有一部分親信,可以掌控京城的局面。”
京城內,武裝部隊一共就兩個,一者巡天衛,二者御林軍。
御林軍基本上都快被蘇然打廢了,靠巡天衛完全能夠將整個京城都壓服!
不服?
問過他們的刀子!
“既然千戶大人愿意留下那自然是最好的。”
傅天仇點點頭,朝諸葛臥龍道:“諸葛先生,京城交給你,我隨蘇小兄弟去往邊塞瞧一瞧,若真如他所言,那王生能將邊塞治理的似太平盛世,那新君之位給他也無妨!”
諸葛臥龍自信道:“安心去,京城有我,只要確保我說的話其他人愿意聽,我就能保證京城亂不了!”
老天爺非得讓自個兒做學問,雖說不論出什么書都會被抓緊牢里,可諸葛臥龍自付無論哪一方面,只要他研究過的,就是當世頂尖水平!
處理政務?平息民憂?輕而易舉罷了!
“行了,事不宜遲,既然說好了,那咱們便出發了。”
蘇然從懷里摸出小瓷瓶遞給左巍:“這里面還剩下幾顆藥,藥效多半不夠支撐你修煉,不過用來彌補氣血綽綽有余了。”
今日之后,再次相見不知再是何時了。
左巍沒有伸手接,而是疑惑道:“給了我,你怎么辦?”
藥的效果他是見過的,不說立竿見影也差不多。
當初前往慈航大殿時,蘇然本來面色慘白如紙,連走路都得攙扶著,結果吃完臉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了起來。
這么好的藥,蘇然自己留著不好嗎?
給自己作甚!
左巍見蘇然沒有收手,又道:“我知道你關心為兄,可說句實話,除了魑魅魍魎邪魔外道,為兄此生便沒有輸過!”
“我還有更好的。”蘇然笑道。
現在當然沒有,不過……一個月簽到一次,到了雍州以后,整個世界的層次就高于青州不止一籌,到時候難道他還會差這幾顆淬體丹不成?
思索片刻,左巍接了下來,他想著反正接下來迎回新君,蘇然估計也不會離開京城,到時候萬一需要他再交給蘇然便是。
只是他未曾想過,今日一別,再相見時已不知是何時……
城門口。
蘇然騎著一匹神俊白馬,回頭笑道:“大哥,別送了。趕緊去巡天衛聯絡部下,早一刻將人叫齊,便能早一刻肅清朝堂。”
左巍深深地望著蘇然,一言不發,沉默片刻,才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什么,他忽然覺得,今天的蘇然有點不同。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次分別,給他的感覺卻仿佛再也見不到了一般。
“兄長,那我便動身了!”
蘇然抱了個拳,隨即一抽韁繩,白馬頓時邁起步子,朝城門外走去。
白衣入京,血衣出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