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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神變之意,開竅之法

  烙印。

  趙穆心念微動,神秘石鐘大放光華。

  盡管他有做好心理準備,可那股如同決堤洪流似的龐大精神,仍然讓人有些吃不消。

  仿佛一把大錘,徑直砸在腦袋上。

  趙穆抽了一口冷氣,身形微微晃動。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方才緩過神來。

  他充其量只是凡境二重,而神變則是凡境第八重。

  其中的差距,不可謂不大。

  若非那人只有一縷殘念,加之神秘石鐘作為依仗,趙穆絕不會貿然起心思。

  “霍如烈?”

  趙穆消化著腦海中的大段人生記憶。

  霍如烈,長生殿左護法,死于天龍禪院圓空和尚的大力金剛掌下。

  凡境八重,神變高手,精通武學,藏形斂息訣,虎鶴雙形拳,九轉生死功……

  “原來真是魔門中人。”

  趙穆仔細觀察,那本書冊壓在書架底部,當成墊壓之物,未有什么動靜。

  看來神秘石鐘烙印精神,提取記憶,并不會被他人察覺。

  至少凡境八重的神變高手,感知不到。

  從霍如烈的殘念之中,趙穆了解到魔門之中,共有六道。

  血魄宗、長生殿、赤心教、幽冥派、陰骸山、元靈宮。

  分別代表魔門的六種傳承。

  其中長生殿,世代追求駐世不朽之法。

  認為皮囊如衣物,常換常新,精神魂魄才是渡過苦海的舟筏。

  故而,格外注重心靈修持。

  霍如烈所修行的九轉生死功,便是一種險境求生,磨煉心靈的奇異武學。

  越是九死一生的局面,越能刺激氣血,助長修行。

  “所以,長生殿的門人都是一幫熱衷作死的家伙?”

  趙穆心中訝異。

  從霍如烈的殘念記憶中看,長生殿的弟子一旦入世,最喜歡上門挑釁,尋釁滋事。

  走到哪里,便是雞飛狗跳,腥風血雨。

  是一群讓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瘋子,災星。

  霍如烈便是在三十年前,意圖竊取天龍禪院的金剛不壞神功,然后被圓空和尚九掌拍死。

  真正意義上,把自己給作死了。

  “竟然還有這種邪門的功法!”

  趙穆嘖嘖稱奇。

  只不過霍如烈的殘念之中,并無九轉生死功的完整記載。

  當然,他對那種劍走偏鋒的武學也沒興趣。

  穩健才是正道,最好如十里坡劍神那般。

  出山之日,便是天下無敵之時。

  所以,在趙穆看來。

  那門不知何處得來的藏形斂息訣,要更加實用。

  霍如烈就是依靠這門神奇功法,潛入天龍禪院足足五年,都沒有被發現。

  若非偷進藏經閣,讓一個掃地僧無意瞧見,最后驚動羅漢堂首座圓空和尚。

  也不會落得被活活打死的凄慘下場。

  “藏盡氣息,和光同塵。”

  趙穆將心法口訣記下,烙印于腦海當中。

  至于那門霍如烈頗為得意的虎鶴雙形拳,他大略掃了一眼,別沒有再看。

  總共才只有八十一手,比之虎魔煉骨拳要差太多!

  看來此方天地的武夫,更注重精氣、內力的增長、吸收。

  對于堅固體魄,外煉內養之法,不甚在意。

  “此人倒沒有什么壞心思,無非是想借小原,再謀求轉世的一線生機。”

  閱讀完畢霍如烈的殘念記憶,趙穆松了一口氣。

  這個世界也有輪回轉世之說。

  相傳人死后,魂靈會進入陰世幽冥。

  像霍如烈這般,軀殼毀滅,只存有一縷殘念的存在。

  要么隨著時間推移,精神烙印消磨散盡,不得超生。

  要么得香火護持,保全意識,勉強尋一家好人家投胎。

  “不知道這算是小原運氣好,還是你運氣好。”

  趙穆眸光閃動,心念轉過。

  有一尊神變高手指點武道,弟弟趙原想必能少走很多彎路。

  若是霍如烈真的盡心盡力,沒有歪念。

  日后享用香火之力,保全一縷殘念投胎,也并非難事。

  相較于勾心斗角,擺弄陰險招數,這才是真正的雙贏。

  眼見目的達成,趙穆翻窗離去。

  等他回到長樂宮的寢殿,天光已經接近破曉,泛起一抹魚肚白。

  一夜未眠,趙穆反倒是精神奕奕。

  凡境八重,神變高手的武學經驗,讓他的眼界、見識,瞬間寬廣許多。

  猶如跳出一方小小的池塘,得見天地一隅。

  “原來,這世界竟是如此精彩,比我在書上看到的風景,更加廣闊,更加壯美!”

  趙穆坐在臥榻之上,心緒起伏不定。

  憧憬片刻后,收斂心緒,閉闔雙眼。

  一呼一吸之間,三十年的渾厚內力滾蕩不已,走遍四肢百骸,帶起一陣暖洋洋的感覺。

  不管外界如何,潛心練武才是正道。

  得到霍如烈的畢生經驗,讓原本對武道所知甚少的趙穆豁然開朗。

  “凡境三重,開竅境界,竟然有這么多門道。”

  趙穆心中震動,按照霍如烈所想,開竅是極為重要的一道關隘。

  人體之內,有九大外竅,與八十一內穴。

  需要用內力刺激,打通各個關節,再用溫養全身竅穴。

  如此一來,便能自成循環,行氣大周天。

  等同于日夜打坐,壯大氣血。

  其圓滿的標志,就是內力蛻變,化為真氣。

  到了這一步,握鐵成泥,開碑碎石,生裂虎豹不過等閑。

  “其中開竅之法品級越高,練成的真氣就越強。”

  趙穆思忖著,若無上乘功法,蛻變出來的真氣太弱,日后再想精進就千難萬難了。

  像是霍如烈的九轉生死功,練成一道生死真氣。

  哪怕傷勢再重,只要吊著一口氣,就能救回來,生命力極其頑強。

  “明晚再去探一回藏書樓。”

  趙穆雙手搭在膝上,打定主意。

  默默調息片刻,待到天光大亮,忽然聽見外面隱約傳來嘈雜之聲。

  “發生何事?”

  趙穆走出寢殿,瞧著長樂宮中那幾個太監、宮女面色發白,似是聽聞什么噩耗。

  看到十皇子被驚動,服侍的下人們跪倒一片。

  他們眼中的情緒頗為復雜,竟摻雜有畏懼之色。

  仿佛趙穆得了什么會傳染的瘟疫,讓人避之不及。

  “回稟……十殿下。”

  一名年長的太監聲音顫抖,斷斷續續說道:“五皇子,薨了!”

  五皇子?

  趙穆眉頭微皺,簡單回憶了一下。

  是叫趙誠?

  他記得那位皇兄貌似很有武學天賦,是天生的將帥之才,很受周天子的看重。

  近年以來,隱隱有蓋過東宮太子的聲勢。

  諸位皇子之中,除去趙穆、趙原這對無依無靠的可憐兄弟,總共分為三派。

  太子為首的東宮黨。

  朝堂上勢力深厚,得到諸多老臣的擁護。

  而后,五皇子為一黨。

  蓋因其武功出眾,又能領兵打仗,深受武將的敬重。

  據傳,五皇子還與四方侯之子,神機營大統領方承運是異姓兄弟,關系極好。

  再有就是年紀頗小的九皇子,不過弱冠。

  卻早早封了國公,總領一州之地。

  外界傳聞他和江湖門閥牽連頗深,加上母族是清河崔氏,同樣不容小覷的一股勢力。

  總而言之,這幾年的朝堂風云變幻,多半都是這三座山頭互相斗法所致。

  “五皇兄正當青壯之年,怎么就……”

  趙穆象征性問了一句。

  薨,乃是皇子、諸侯過世的代稱。

  禮記中說,天子死曰崩,諸侯曰薨,大夫曰卒,庶人曰死。

  那位五皇子已經是練氣高手,內外如一,百毒不侵,怎么可能輕易薨了。

  “元蒙犯邊,五皇子在擁雪關遭遇襲擊。”

  那太監知道的也不甚清楚,只是含糊說道。

  大抵就是五皇子奉了天子之意,前往邊軍巡視。

  正好撞見元蒙帝國侵犯邊境,攻進擁雪關。

  兩幫人馬撞上,不止是五皇子遇襲身亡。

  恭順侯楊克忠一起殉國,連同五萬大軍也全部覆沒。

  損失慘重!

  眼下消息傳進天京,已經引起震動。

  “這是,要打仗了?”

  趙穆抬起頭,心中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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