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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磨煉武學,化為己用

  養心閣。

  煙云蒸騰。

  大股大股的熱流激蕩。

  同時還有陰寒之意充斥室內。

  冰火沖克,陰陽碰撞,演化出種種奇異景象。

  時而有大若山岳的拳頭,鎮壓天下,蓋世無雙!

  時而有日月同天,山河萬里,雄偉畫卷鋪展開來!

  時而有一尊魔中之魔,盤坐九天,俯瞰有情眾生,侵染萬物!

  時而……

  趙穆一邊打坐練功,搬運真氣;

  一邊熔煉武學,化為己用。

  凡境八重的奧秘,只有四個字。

  煉神,凝意。

  淬煉精神,凝聚意志。

  把無形之念,化為有形之力。

  像是煉真觀長云道人那樣的角色,如今趙穆看他一眼,對方便就死了。

  這就是心神之力的厲害之處。

  直擊心靈,窺見破綻。

  這樣的交鋒,遠比肉身搏殺更為兇險。

  比拼的,是誰人的心靈更圓滿,意志更堅定。

  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再無轉圜余地。

  “煉神,對我而言沒有難度。”

  有藏密智能書,黑天書這樣的精神武學,煉神之法。

  趙穆想要踏入凡境八重,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但他所求的,乃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

  佛門有言,一朝頓悟,立地成佛。

  并非是說明白某個道理,或者棄惡從善,積累功德,就可以直接成為佛陀那般的存在。

  而是一種隱喻,認為只要精神境界到了,積蓄足夠深厚,便能具備佛性,證就圓滿。

  道教、儒家也有類似的說法。

  幾世積累,功德圓滿。

  便能一朝得道,白日飛升。

  “我已經打磨出一千四百三十二顆念頭,還未到極限。”

  祖竅眉心之中,如周天星辰,排列成形。

  那便是趙穆所磨煉出來的心念。

  “凝意……我學了那么多武功,要將它們悉數轉為自己所有之物,一時半會還真的難以做成。”

  在他身后,諸多武學逐一顯化,變幻出眾多虛影。

  洪武大帝,李沉舟,蒙赤行,上古大神蚩尤,煙都大宗師古陵逝煙……

  包括,牛魔練力、虎魔煉骨,冰心訣,穹天圣典……

  這些武功都需要吸收、消化,融入自身。

  “慢慢來吧,這種事情急不得。”

  哪怕趙穆恨不得一鼓作氣,把自己提升到先天大宗師,而后錘翻六大圣地。

  可他仍然按捺住內心的躁動,用冰心訣保持著平靜。

  要以一人之力,挑戰天下,先天大宗師卻是有些不夠了。

  “曾幾何時,我把凡境九重視為最大的目標。”

  “覺得成為武道大宗師,就可以掙脫樊籠。”

  “可隨著越走越高,越走越遠,原本遙不可及的巍峨高山……呵,我常說云漱玉的眼界狹窄,自己又何嘗不是。”

  趙穆如此自省。

  他近日時常反思,回望以前。

  這樣才能總結自身的錯漏,保持晶瑩剔透的純凈心念。

  人不可能事事無錯,算盡一切。

  自從烙印提取天子望氣術,洞徹天地人三才之變。

  趙穆愈發深刻明白,天心莫測,山川易改,人心難辨的道理。

  把握現在,已經極難。

  更遑論定住過去,稱霸未來。

  “凝聚武道意志……先從明神武典開始吧。”

  趙穆收攏發散的思緒。

  氣血刺激眉心祖竅。

  日夜打磨出來的一千四百三十二顆念頭,相互摩擦,迸發光芒。

  化作一口利劍,斬殺洪武大帝所化出的虛影。

  電光繚繞,雷聲震震。

  千百次迅捷攢刺,不斷地消磨日月之相。

  元陽、玄陰二炁,是他千年真氣的根基所在。

  諸多武學當中,最為純熟。

  也最容易消滅精神烙印,化為己用。

  漸漸地,頭戴沖天冠,身著袞龍袍的洪武大帝,竟然變為趙穆的面目。

  仿佛他就是日月圣王,天下共主,當世唯一之真龍!

  雙眸開合之間,隱約有日精、月芒閃爍不已,震懾人心。

  “殿下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種境界?”

  立于屋外的云漱玉,感受著里面傳蕩而出的洶涌氣機,神色顯得復雜。

  她覺得自己的狹窄眼界,正在被這位年輕的十皇子所慢慢拓寬。

  遇見趙穆之前,云漱玉從來沒有想過,這世上會有直接煉神的奇詭武功。

  更不會想到,還有年僅十五的先天大宗師。

  若非知道,突破凡境十重,成就武道人仙之艱難。

  她甚至會以為,那位年輕的十皇子已經登頂世間,傲視天下。

  “天下大勢風云變幻,殿下如真龍蟄伏,一旦沖天而起,必將震驚世人!”

  云漱玉如此想道。

  她曾看過一則故事。

  說是世上有一種奇鳥,沉寂無聲。

  無論怎么挑弄,都不言不語。

  如此不變,三年過去。

  有一日,此鳥舒展雙翼,一飛沖天。

  長鳴之聲,天地回響,震驚世人。

  “自幼囚于深宮,十五載隱忍,便是為了潛龍出淵的那一刻。”

  云漱玉眸光閃爍,仿佛親眼看到了那位殿下十幾年的心路歷程。

  約莫過去兩個時辰,趙穆緩步走出養心閣。

  經過這番打磨,他的氣息更為內斂,圓融無比。

  乍看之下,甚至感覺不到存在。

  這就是圣人所說,和光同塵。

  “殿下,衣物和熱水都備好了。”

  云漱玉柔聲道。

  她深知煉神比練拳更加消耗體能精力。

  看到滿身被汗水浸透的趙穆,連忙湊了過去。

  給對方解去外袍,脫下里衣。

  那張素來清冷的俏臉上,還帶著些許期待之色。

  “出去。”

  趙穆任由施為,而后坐進浴桶,面無表情道。

  這女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時候一臉癡色,讓人有些難以忍受。

  “殿下不需要服侍么?”

  云漱玉很是失望,仿佛期待落空了一樣。

  “你哪里像是會伺候人的樣子?”

  趙穆皺眉。

  大肅王朝的皇室子弟,再怎么落魄。

  也是過著吃喝不愁,錦衣玉食的舒適日子。

  就如同云漱玉的父輩,早早地乘船出海,離開神州中土。

  靠著與異國之民,海外散修交易來往。

  開辦了一家不小的云氏商行,積累財貨無數。

  若非云漱玉執意要回來,重返中土。

  然后走漏風聲,這才被黑龍臺圍剿活捉。

  淪落詔獄,掉進太子的手里。

  從小衣食不缺的云漱玉,除了烹茶尚可以外,再不會其他伺候人的手段了。

  “原來殿下是嫌棄我不通風情……”

  云漱玉恍然大悟,她以前倒是聽得娘親說,女子是要學點閨房之中,用于取悅的小技巧。

  那時候沒放在心上,現在想來有些后悔。

  “日后卻要多多補課。”

  云漱玉忍不住瞥了一眼殿下精赤的身子,這才緩緩退出,合上房門。

  “再過半月,便是天子壽宴了。”

  浸泡于浴桶里的趙穆,緩緩閉上雙眼,似是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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