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兔熊裝在一個塑料收納袋里,秦咚拿了一包粗鹽灌進去,收納袋封口以后,拿在手里輕輕揉搓,過了一會兒把兔熊拿出來再揉一揉,粗鹽混合著污漬掉落,玩偶也變得柔軟了許多。粗鹽能夠讓那些凝結毛發的頑固污漬松散脫落,這是窮人必須掌握的生活小技巧,也適合男寢室里穿太久沒洗變得油滑的襪子。
“我能夠直接把它里面的填充物拿出來,浸泡清洗嗎?”秦咚看著兔熊,向廚房里的鳳啾啾咨詢,“那我算不算把它的內臟都掏出來?會不會又把它殺了?”
“兔熊的這種狀態就像手機,在沒電的情況下,你把手機拆了又重新裝好,它依然能夠恢復正常。”鳳啾啾在廚房里大聲說道。
于是秦咚便從兔熊胸口那個洞,小心地把里邊的填充物拿出來,再把它放在肥皂水里清洗,鳳啾啾從廚房里出來,便用火焰把兔熊烘干。
秦咚把小時候的一件棉服拆了,用里面的絲絨當做填充物,塞進了兔熊的身體。
吃完飯,秦咚再拿起了針線,仔仔細細地把兔熊胸口的洞縫補起來,拿絲綢重新給它做了一個蝴蝶結擋在縫線的位置。
耳朵也拆開,塞了一條鐵絲進去塑性,再把耳朵重新縫好,好在秦咚和母親原本就是比較會生活的家庭,家里各種備用的小東西很多,修復一個玩偶也不費多大事。
把煥然一新的兔熊擺放在茶幾上,秦咚和鳳啾啾并排坐在它對面,看著它那雙被重新打磨的光澤柔潤的紅眼睛。
因為有鳳啾啾的火焰,在烘干的同時把無法洗凈的殘留污漬也燒的干干凈凈,現在它已經清新松軟,還散發著洗滌劑的香氣。
不能說煥然一新,畢竟有了年歲,那些松軟的毛發和縫線的邊沿都有著磨損的跡象。
就像穿了很多年的舊衣服,洗的再干凈也能看出來是舊衣服,裝不了新衣服。
“它要怎么才能恢復過來?”秦咚伸手去摸兔熊的鼻子。
鳳啾啾打開了秦咚的手,“你明天去撿到兔熊的地方,等那個女孩子一起上學,拿兔熊給她看一看,看看兔熊有沒有什么反應,如果它馬上就恢復了,要重回主人的懷抱,那就說明它是一只愚蠢的兔熊,隨它去吧。”
秦咚沒有想到鳳啾啾有這樣的安排,猶豫了一下,“應該不會,兔熊已經心如死灰了,再說了,誰遇到這樣的事,還能回去啊?”
“你未婚妻早上把你踹下車,晚上來找你,你不也原諒她了?”鳳啾啾不以為然地說道,她昨天晚上看電視,就看到有個男人的老婆不知道給他戴了多少頂綠帽子,男人想要離婚,最終在社區工作人員的努力工作下,終于讓夫妻兩重歸于好。
那個男人也說了不知道多少次自己“心如死灰”了。
“你你……她不是我未婚妻!”秦咚都被鳳啾啾說的臉熱了,這都哪跟哪啊?但凡腦子里有一個正常的腦細胞,都不會覺得顏懷瑜想和他結婚。
鳳啾啾作為妖庭公主,她就不懂人類社會里的綱常倫理,畢竟她的那個妖庭,修煉者甚至會把自己的閨房秘事制作成活色生香的小冊子到處販賣。
“對了,顏懷瑜說明天早上來送我上學。我覺得今天的事情她只是來鋪墊一下,明天才找我說正事而已。”秦咚現在才想到這一點,感覺并非自己遲鈍,只是被鳳啾啾帶偏了,現在才跑回正常思路。
“那你就讓顏懷瑜送你到那里,然后再和那個女孩子一起去學校,在路上順便和她聊聊,說一說她那個修煉者主人。”鳳啾啾把兔熊舉起來,身體后仰靠在沙發上,瞪大著眼睛和兔熊對視,它要是不知好歹非得回到原主人身邊,那它就沒有機會成為公主殿下的第一只玩偶了。
這樣的榮耀,是無數的玩偶夢寐以求的機會,是玩偶界的巔峰經歷,希望它懂得珍惜。
“好,我試試。就算犧牲色相,我也要完成任務。”秦咚其實感覺有點為難,但是想想鳳啾啾交待的事情,自己也應該盡心盡意地去完成。
其實別說這點事情,就算現在鳳啾啾真需要他去上刀山下火海,秦咚雖然害怕,但多半還是會嗷嗷沖上去的。
“誰讓你犧牲色相的?顏懷瑜要真想和你結婚,你才要犧牲色相,然后讓她給我們很多金子。”鳳啾啾很現實地冷笑起來,“那個女孩子沒有金子,你不許和這樣的女孩子交往,沒有好處。”
“公主殿下,你這也……別人家的公主殿下,都是不食人間煙火,遇到這種情況往往會高潔優雅地鄙視世俗的金錢權勢,支持有情飲水飽的愛情。”秦咚瞠目結舌,感情她眼里只有金子。
鳳啾啾對秦咚的話熟視無睹,她拉起了兩邊的衣袖,露出掛在手臂上兩排沉甸甸金燦燦的手鐲子,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自己站在金店里,導購們把所有的金飾都掛在她身上的畫面,旁邊站著顏懷瑜和秦咚,微笑著等待她去收下一個金店。
“哦哈哈嚯嚯……”鳳啾啾忍不住大笑起來,誰讓他不許她去搶金店來著,那就拿他來換金店,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明天鳳啾啾還是要跟隨著秦咚的,畢竟他去調查的那個女孩子和修煉者有關,鳳啾啾其實有一萬種方法能夠更方便地得到信息,但是她必須鍛煉秦咚,讓他自己去做一些事情,來成長和進步。
自己這么用心培養秦咚,都是為了將來妖庭有一個英明神武的皇帝啊。
想到這里,鳳啾啾側頭看了一眼秦咚,逐漸皺眉,發現他和英明神武好像一點關系都沒有,于是生氣地捶了秦咚一下,“快點去練習吒字!”
“我剛吃完飯……啊……別燒我的腋毛,怎么有人用燒別人腋毛來威脅的?”
“能被燒腋毛威脅的人,也很少見!”
“說的也是……我去了我去了。”
秦咚被鳳啾啾要求來到樓下的梧桐樹旁邊練習發音,現在整個小區就他們兩個人,秦咚就算在這里“吒”上一整晚,也沒有人會投訴他們擾民。
站在梧桐樹下,微風襲來,秦咚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他們所處的這個小區,仿佛成為了一個獨立世界,或者說被結界包圍住了,身處這個城市之中,又像被剝離。
“梧桐樹是上古時代就隨著修煉之地伴生的靈氣之樹,盡管它現在已經不會散發靈氣,但是在梧桐樹下學習工作之類的,依然能夠提高效率。”鳳啾啾當初會選擇梧桐樹上的畫眉鳥窩,也和鳳棲梧桐之類的古老風情習俗相關。
“吒……”秦咚深呼吸后,神情凝重地發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他現在從這個字的音中,確實感覺到了一種古樸雄渾的氣勢。
這時候鳳啾啾揮一揮衣袖,放出了兩只半歲左右的熊貓,它們一落地就“嚶嚶,咩咩”地叫,然后鳳啾啾又拿出了奶倒在臉盆里喂給它們吃。
秦咚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原來鳳啾啾一天天的并不閑啊,看看,她還兼職熊貓飼養員!
毫無疑問,這就是中海動物園里失蹤的那兩只幼年大熊貓,看它們的精神頭和活蹦亂跳的樣子,倒是被鳳啾啾喂的很好。
她平常把熊貓都藏起來,現在自然是把小區當成她的動物飼養基地了。
“快點練!”沒有聽到秦咚的聲音,鳳啾啾抬頭不滿地催促著。
秦咚嘆了一口氣,又開始“吒”,反正只要她不是把熊貓吃掉就行。
現在他和她已經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如果還整天害怕社會主義的鐵拳,他最應該做的就是去投案自首,在這里想東想西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