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g熊瀟鴿熊總在他深度參與創辦知乎上的直播貼,注定會成為未來一段時間被反復提及的事情。
不管是知乎內部還是外面媒體,不管做空結果是賺是賠,當最終結果揭曉,熊瀟鴿這位知名投資人的眼光和內地首富的判斷都會再刷一波屏。
只是,也有人分析,單憑知乎這次搶占很多眼光和涌入的流量,熊總的操作就不會虧,唯有一點頗讓人吐槽,好歹是堂堂idg的總裁,竟然只投了十萬塊還宣稱全部身家,就算是玩笑也顯得忒小氣。
唯有方卓在聽說這么一件事之后有點躊躇,不太確定老熊的話到底是不是玩笑。
最后,他讓京城的易購電器挑個節假日的時間去給站出來力挺自己的老熊送送購物卡,也親自登臨知乎稍寫回答,算是全了彼此的心意。
易科新聞發布會和方總的動作在通過不同渠道蔓延,熱烈的知乎和十萬的熊總只是反應最快,另一位反應最大的卻是國美的大黃總。
雷曼做空易科,除了國內疑似幫助調研的某路朋友,大黃總是帶頭沖鋒,積極發言,跟著動手做空了易科。
當他通過媒體看到易科信息密集的發布會,便也有身邊人分析兩家做空的成敗。
大黃總對于這一點很自信。
“方卓做空雷曼,這倒是符合他的性格。”
“但雷曼即便有問題,難道就能證明易科沒有問題嗎?”
“方卓拉來國內運營商,試圖證明他的手機項目能多么有前景,可是,手機市場早就是一片紅海,諾基亞會害怕競爭者?三星會害怕競爭者?”
“手機市場是個成熟的市場,是個很市場化的競爭,他方卓要是能再造播放器的消費電子神話,我、我……”
大黃總一時間沒組織好語言,冷笑一聲后才說道:“我就再進去一次。”
上一次的時光讓他刻骨銘心,沒什么比這個能更表示判斷的決心。
伴隨著這樣的決心,大黃總在又一次碰見記者的時候沒什么顧忌的表達了自己將會繼續做空易科的做法。
國美與易購早就撕破臉皮,這次的做空也不過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罷了。
然而,8月20號,大黃總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忽然接到消息,接洽了有一陣子的潛在合伙對象貝爾斯登團隊已經提前抵達華夏,并且是落在申城,接著便拜會方卓去了。
“拜會方卓?他們認識嗎?凱恩和方卓認識嗎?”
大黃總愣在原地,完全沒想到貝爾斯登這家投行的ceo詹姆斯·凱恩會和方卓有什么關聯。
秘書知道老板這兩天通過媒體放出去的話,也知道他對與貝爾斯登的合作很是重視,這會有些訕訕的答道:“貝爾斯登那邊說是見見華夏的朋友……不知是不是客套……”
大黃總眉頭緊皺,心里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幾乎同一時間,方卓有些意外的接到了來自詹姆斯·凱恩的電話。
面對有些突然的拜會,他沒有拒絕。
要說這家巨頭投行的ceo,第一次認識也是在那次紐經所的慈善晚宴,只是,兩人沒有交流太多,僅僅交換電話,閑聊了幾句而已。
后來,方卓在紐約又接連參加不少名流宴會,見了凱恩第二面,那次交流時間稍長,但留下的印象并不深刻。
兩次見面,詹姆斯·凱恩笑瞇瞇的有點老好人的意思,和那位雷曼掌門人“大猩猩”福爾德有個鮮明的對比。
作為華爾街五大投行之一,貝爾斯登的下場比雷曼要好一些,最終是被摩根收購。
方卓個人對貝爾斯登沒什么想法,至于miga基金未來的動作,那要看是否符合商業邏輯。
下午三點鐘,恒隆23,方卓見到了遠道而來的凱恩。
很快,他在寒暄之后就知道了對面的目的。
凱恩這一趟率領貝爾斯登的團隊來華夏主要是有三個目標,一是兜售cdo證券,二是加強華夏業務,三是洽談對華夏零售業的投資。
今天這場拜會則是沖著第一個目標。
貝爾斯登手握的cdo債券不可能對華夏個人出售,這次是要推銷給國內銀行,而凱恩前不久剛剛知道方總還是工行與中行的董事,才有了提前的行程,想要這位從中斡旋。
方卓覺得倒也合情合理,只是,自己不能當冤種,也不能帶著銀行當冤種啊。
他一推六二五,曖昧的表示自己這個董事不是凱恩想象的那樣,純粹就是額外因素所占據的位置。
至于,更多的事情,那就不能說了,懂得都懂,不懂就算了。
凱恩果然懂了,倒也沒勉強,覺得大概是關系沒到位,這一趟來華夏還有時間暢聊合作。
兩人之間的主事告一段落,也聊了聊貝爾斯登想在華夏的投資。
凱恩順手就向方總詢問了潛在合作者的情況:“方總,我們對華夏的零售業比較看好,打算和家電零售第一的國美聯手投資其它零售,做一做行業的整合,你覺得怎么樣?國美是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
方卓剛才聽凱恩聊了他來華的第三個目標,但冷不丁聽到國美的名字,立即忍俊不禁:“凱恩,你不該問我的,你一定沒有好好了解國美的情況。”
凱恩作為投行的ceo,不可能事無巨細,確實只是瀏覽報告和聆聽匯報,這會有些驚奇的問道:“難道國美有什么問題?”
“雖說國美已經從家電零售的第一位滑落到第二位,可是,也不是有什么問題。”方卓不屑在這上面說謊,說道,“是我和國美之間存在過比較激烈的競爭,你問我,我很難給出客觀的回答。”
凱恩更驚奇了,但仍舊笑道:“那我應該問對人了才是,最了解一家企業的不正是它的競爭對手嗎?”
方卓其實不是個客氣的人,既然這么說,那說說也無妨。
“國美的市場份額下滑,這里面有多種因素,它本身仍然有較強的競爭力。”
“貝爾斯登選擇它作為合作對象是沒問題的。”
“只是……”
方卓給了個轉折:“國美的資金流動性受限于競爭,不會那么寬裕,如果你們合作投資家電以外的零售業,我個人認為還是應該由貝爾斯登拿著主動權。”
“國美接下來的行業競爭值得關注,先期投資讓國美先花錢投便是,如果前面投的都沒問題,黃總那邊沒出現狀況,你們貝爾斯登再接著投。”
“國美不會拒絕的,反而,它會略微迫切,畢竟貝爾斯登又不會跑。”
他猜測國美對于與貝爾斯登的合作肯定比較熱切,大黃總還有錢搞投資,那就先讓他投,貝爾斯登是不會跑,它只會被一地雞毛的收購。
凱恩左想右想,方總的建議沒問題啊,提醒也是出于好意。
他點點頭,感謝了來自國美競爭對手的建議。
時間已然是下午偏后,接風宴自然要擺上一擺。
等到晚宴臨近結束,方卓有點好奇這位投行掌門人對自己做空另一家投行的看法。
凱恩的反應很平淡:“易科的產品銷量很棒,與索尼等音樂公司的版權合作也不錯,雷曼做空易科沒什么道理,同樣的,你做空雷曼也沒什么道理,美國房地產市場的增長或許放緩,但cdo債券的繁榮還將持續。”
他多說了兩句:“可以交易的債務就不是債務,而是資產,cdo固然建立在房地產的次級債務之上,但它的繁榮已經在一定程度上超出房地產的層面,更多依賴于金融系統和信用,一切都在可控范圍之內。”
詹姆斯·凱恩的態度很堅定,他的視角也很有意思。
cdo依賴于金融系統,而金融系統又背靠美國,那即便有風險也只是在可控范圍內的風險,而風險可控,那對巨頭來說還是風險嗎?
金融危機里,有的投行破產,有的投行被收購,有的投行卻仍舊能盈利,不同高層的判斷是重要的一個因素。
方卓想到了高盛,覺得高盛大量買入cds來為它持有的cdo對沖,或許就是因為保爾森當了財政管家之后看到了更全面更詳實的數據,從而有了風險不一定可控的判斷。
這天晚上,略微飲酒的方卓返回家中,打開最近幾天都有瞧瞧的知乎。
知乎上的提問和回答都很活躍。
方卓簡單回了兩條的點贊量都很高。
當他喝著茶,瞧見又一次因“做空”這一行為起的爭執,有些不以為然的隨手答了一條:“做空,做多,看空,看多,這些報告沒那么神秘,什么時候反而都是受額外因素的驅使。”
“你們不要沉迷于雷曼的名頭,覺得它出具的報告就多么高大上。”
“雷曼能出個做空報告,明天高盛就能出個看多報告。”
“也就那回事,從實際出發就好。”
方卓主要是覺得大家有點太過推崇光環,實際上,某些報告沒準就是實習生寫的,如何判斷還是要獨立思考和從實際出發。
本以為這樣的回答也就是常規的點贊。
沒想到,一夜之后,方卓第二天坐在辦公室里竟然看到了一則來自高盛華夏的聲明,大概意思是自家不受其它方的影響,對企業的看法既不參考同行,也不受特定人的驅使。
這便是高盛華夏對內地首富方卓先生言論的隱隱駁斥——要說方總也是的,沒事提我們干什么?
聲明被轉載到知乎,又有很多人抱著不同的目的各種方卓。
方卓有點無奈,只好在原答案下追加了一句:“我說的不是你。”
就在一眾吃瓜群眾都納悶之際,僅僅到了晚上,美國方面就有數家金融機構陸續發布對上市公司易科的看多報告。
北方信托、德意志銀行、摩根斯坦利以及高盛,它們給出的股票評級都是“買入”或者“增持”。
像北方信托,這是剛剛有所合作,出具一份看多報告壓根不是事,而德銀不提,如摩根和高盛,它們倒是在聯系之后更多的是和雷曼不太對付,當然,也不認可雷曼的做空邏輯。
一家做空,數家看多。
到底誰對?
如果說雷曼具有投行光環,那高盛、摩根都機構也不遜色于它。
類似中概股破紀錄的被“做空”,這種行為還有什么神秘感嗎?
方卓于內想表達的是這個,于外也只是正常應對,倒沒想真用這些做空報告把股價托上去。
至于高盛華夏,那純粹是誤傷了。
——我說的不是你,高盛華夏,我說的是你總部那邊。
來自美國總部的忽然背刺讓高盛華夏陷入了尷尬,提議抓緊時間給出聲明的副總裁被訓斥,這種事冷處理就好,閑著蛋疼的跳出來惹眼干什么?
他們沒有再解釋,吃一塹長一智的進行冷處理。
方卓也沒對這樣的小花絮窮追猛打,大家都是混碗飯吃,相互理解,相互理解。
隔天,逐漸從做空事件里緩過神來的方卓打起精神,召集易科投資的團隊,拿上蓋章簽字的股權文件,直奔京城去找這次讓自己不太理解的慶子。
阿慶,你有你的橫刀奪愛,我有我的上門催債。
易科的新聞發布會在華夏掀起很大波瀾,相對的,雖然彭博社和華爾街日報也有參加并報道,卻沒在美國引起多大的影響。
一是,易科本身的股價保持平穩,沒什么做空和做多的利潤空間。
二是,方總對雷曼的做空類似。
三是,美國的金融市場很繁榮,大家都忙著追逐利潤,小水花迅速就消失不見了。
但當事人福爾德終究還是看到了報道,也知道方卓在遙遠的異國言之鑿鑿的開了一場做空雷曼的發布會。
他接受了彭博社的采訪,同樣哈哈大笑,只回了句:“哈哈哈,方總為什么不來紐約開發布會?”
彭博社為vip會員提供了版面上的溝通或者互懟,福爾德很快得到方卓的回應——“哈哈哈,會有的,到時候紐約見。”
這場小小的無聊的版面溝通以福爾德最后的話結束——“哈哈哈,等你。”
沒有太多人注意兩人簡短的報道喊話,注意到的人也覺無趣,只是心里有些疑惑,這兩人為什么都要“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