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渡月橋……渡月橋……”
秦文玉一路低頭看著手機的導航,下了電車后已經走了十多分鐘。
渡月橋是嵐山的標志性建筑之一,它橫跨在大堰川上,造型古樸,風光秀麗,不僅僅是一座景觀廊橋,還是一座承擔著交通要道職責的跨河大橋。
“就是這里了吧?”
秦文玉抬起頭,導航顯示他已經到地方了。
然而一抬頭,除了渡月橋的碑石佇立在眼前外,還有一個面無表情地女人正看著他。
“早。”雨宮彌生打了個招呼。
“你怎么在……”
秦文玉剛想問她為什么也在這里,話剛至半又停了下來。
對了,這個女人可是把自己過冬的衣服賣得只剩兩套,整天穿白大褂到處晃悠,這么一個絕佳的賺錢機會她肯定也會來的。
不過……
“日本有女和尚嗎?”秦文玉疑惑地看著她。
“據我所知,中國有尼姑這個詞。”雨宮彌生說道。
秦文玉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四下看了一眼。
“好像報名的人只有我們,也許薪酬可以再談一下。”
“坐地起價不正當,”雨宮彌生一臉正經,“但我們算多勞多得。”
這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時,一位穿著黃色馬甲的中年男人從對面的橋頭跑了過來,邊跑邊招著手。
“請問,是你們嗎?臨時邀約?”
秦文玉眼睛一亮:“是!”
那穿著黃色馬甲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好,請跟我來吧。”
三人集合后,朝著渡月橋的另一頭走去。
到達渡月橋的另一頭時,秦文玉看到那里聚集了十幾二十個男子,有些好奇。
這么早就來旅行團了?
三人路過橋頭后,那人群之中突然鉆出一個光頭,大聲詢問道:“秦先生,雨宮先生在嗎?”
“請問,秦先生和雨宮先生到了嗎?”
“我們馬上要出發去常寂光寺了,請問,秦先生和雨宮先生在附近嗎?”
詢問了半天之后,依舊沒有人回答。
光頭皺著眉頭叉掉了兩人的名字,隨后一招手:“好了,請各位跟著我,我們出發了。”
————
三人一路向前,穿著黃色馬甲的中年人頗為健談。
“還好有兩位救場,我們有兩位嘉賓昨天發生了車禍,目前都在醫院進行治療,節目今天就要開始錄制,差點就遇到大麻煩了。”
“話說回來,選角導演昨天還說,因為兩位是存在競爭關系的推理小說家,所以不太對付,沒想到今天兩位會一起過來,看來傳言不實嘛,哈哈哈哈……”
秦文玉和雨宮彌生對視一眼,雖然兩人都沒有說話,但卻都讀懂了彼此的眼神。
“我們好像弄錯了。”
“我知道。”
“這是個節目組。”
“嗯。”
“怎么說,繼續?”
“裝不知道,誤會的是他們,不關我們的事。”
“應該有誤工費可以拿吧,我們?”
“沒問題。”
“好。”
“好。”
兩人默契地收回目光,呆滯地看著這位黃色背心中年大叔的后背,像是什么都沒聽到。
一路來到京都天龍寺,一大堆攝影器械和工作人員正擠在天龍寺前。
氣氛非常怪異,每個工作人員的情緒似乎都不高。
一位留著山羊胡,頂著瓜皮帽的男人手中拿著一卷文稿,雙手抱懷,像是在走神,也像是在發呆。
“導演,兩位臨時嘉賓到了。”
黃色背心的開口讓兩人知道了這位瓜皮帽男人的身份。
也像是喚回了他的魂兒。
“到了?”他轉過頭,憤怒地盯著黃色背心:“你在說什么?難道剛才我接到的電話是假的?那一男一女臨時又變卦了,他們不愿意和對方同場,都不來了!”
“現在怎么開工,到哪里去找兩個有推理能力,又有名氣的人?”他看起來是在沖著其他人發火,但言辭之間盡是對那兩人的抱怨。
可是,說著說著,這位瓜皮帽導演的目光慢慢落在了秦文玉和雨宮彌生的身上。
“你們是……”
秦文玉面無表情地走到他身前,伸出右手道:“你好,瓜導演,我是來自中國的推理小說家,我姓秦。”
“推理小說家?中國……”他愣了愣,莫名其妙地與秦文玉握了手,扭頭看向雨宮彌生。
“她是四千年一遇的美女醫學博士,智商高達兩百。”秦文玉面不改色地說道。
這位導演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片刻后扭頭對黃色馬甲問道:“喂,他說的是真的嗎?你去哪里請來的人?”
黃色馬甲中年人被問得一臉懵,還沒來得及說話,在場之人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雨宮小姐?”
只見一位留著長發的男子從一輛房車上走了下來。
“羽生先生,您認識這兩位?”瓜皮帽導演大喜。
“是的,”下車之人點了點頭,目光從雨宮彌生掠向秦文玉,身子微不可查地一僵,溫和地說道:“雨宮小姐是一位醫學博士,也是我的朋友。”
他的確認讓導演大喜,當下一揮手,生怕兩個跑了。
“敦子?敦子!給兩位上妝!我們的錄制嘉賓到齊了!”
秦文玉悄悄問道:“喂,他是祭宴里的人?”
“你沒見過他?”
“祭宴里人人都戴著面具,怎么認識?”
“是嗎?他是我曾經的一次祭宴同行者,那次祭宴有我,他,還有你見過的田口律,”雨宮彌生點點頭,說道:“他也是你下一次的同行者,能面是笑,你們還沒有私下聯絡?”
秦文玉恍然,是他呀……
難怪昨天他說自己今天有一點私事,原來是來嵐山錄節目。
“聯絡了,我們約在明天,我昨晚不是和你說過嗎?”秦文玉小聲說道。
雨宮彌生像是忽然發現了什么,目光在秦文玉和羽生文心的臉上來回了幾次。
“你在看什么?”秦文玉問道。
“你和他長得有點像,他像你父親。”雨宮彌生認真地說。
秦文玉臉色一僵:“呵呵,我覺得我也挺像你父親。”
“我沒開玩笑。”
“我也從不開玩笑。”
這時,羽生文心走了過來,在秦文玉警惕的目光下伸出了手,溫和地笑道:“你好,我是羽生文心。”
秦文玉疑惑地在他的臉上看了好幾眼,真的像嗎?
“秦文玉。”他簡單地告知了名字。
羽生文心和秦文玉的手一觸即分,聽到秦文玉的名字后,他的目光越發令人難以琢磨。
“我知道,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