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井薰注意到北原南風表情變化,也第一次看到北原南風露出嚴肅的表情,莫名有些緊張。
當然。
這種緊張不是針對北原南風,而是她自己的父親。
“你知道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嗎?”
沉默了一會。
巖井薰主動開口詢問:“那個人……說的‘她’是誰?”
北原南風抬頭看了眼巖井薰:“你真的不知道?”
巖井薰仔細想了一會,輕輕搖了搖頭。
北原南風有些無奈:“為什么是別人,你就沒想過,那個她……指的就是你?”
巖井薰微微一怔,接著看了眼北原南風的臉,又后退了一步……
“看來是沒想過。”
北原南風收回目光,重新眺望溪谷,有些猶豫。
“不可能是我。”
巖井薰站在他身側,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后,再次搖了搖頭。
“那你父親還有別的什么紅顏知己?我跟你父親不算熟,就聊過兩句。”
北原南風手指輕輕敲擊著椅子扶手,“就算退一步,你父親說的是其他女人,那你有沒有想過……我認識嗎?我連人都不認識,那他托你給我帶的這句話有什么意義?我認識的,唯一和他有交集的,就只剩下你了,這個‘她’除了你還能指誰?”
巖井薰:“……沒有其他人?”
“沒有。”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把我托付給你了?”
“嗯。”
“過分。”巖井薰突然說了這么一句。
北原南風笑了笑:“喂,你說得過分了啊。”
巖井薰沒有說話,右手悄悄握拳。
北原南風眼角余光瞥到這一幕,突然問道:“你想知道你父親的話是什么意思嗎?”
巖井薰猶豫了會:“什么意思?”
“本來一起出門旅游,我不想跟你說這些的,但是……我覺得你有知情權。”
北原南風靠在椅背上,背對著巖井薰:“其實我跟你父親不熟,甚至不喜歡你父親……與其說不喜歡,不如說厭惡更加貼切一點,具體因為什么事我就不跟你說了,當然,他是他,你是你,我對他的觀感并不會延續到你身上,這點請放心,我對你和他的觀感也完全不同。”
“總之,我要說的是,我并不是值得你父親托付的人,讓我們排除掉你父親看我高大威猛,想要我當女婿這樣的想法,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北原南風沒有去看巖井薰的臉色,自顧自道:“他沒辦法或者說快要走投無路了,這時候我這個仇人,反倒成為了唯一一個可以托付的人,畢竟我比較能打,這點他知道……”
巖井薰臉色突然一白。
“巖井學姐,你父親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不知道。”
巖井薰攥緊粉拳:“這段時間他出門的時間越來越長,不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前兩天他突然跑回來,留下這么一句話,然后說什么買了新房子……第二天就又消失不見了,但這兩個月,他都這樣,每一次回來一兩天就要離開。”
北原南風回頭看向她。
他身側的文學少女,用力攥著拳頭,身體緊繃,似乎還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北原南風輕聲問道:“擔心他嗎?”
巖井薰沒有多猶豫,立刻搖了搖頭。
北原南風笑了笑,不置可否:“把你父親的電話給我吧,我跟他聊一聊。”
巖井薰沉默片刻,沒拿出手機查看,而是直接就將社畜大叔的手機號碼給報了出來。
北原南風掏出自己的手機,將她報的號碼輸入撥號界面,接著站起身來:“我出去打個電話,等會你跟美緒和結衣說一聲。”
巖井薰沉默著點了點頭。
“行了,不是什么大事,還有……”
北原南風看了眼她攥緊的右拳,抬起手用手背輕輕拍了一下她的額頭:“擔心自己的父親并不丟臉。”
巖井薰微微一怔。
北原南風說罷。
就離開了房間。
另一邊。
夏目美緒和宮田結衣在隔間里面,聽到外面的開門聲,沒一會就走了出來。
她們沒看到北原南風,只看到了呆呆站著的巖井薰。
“薰。”
宮田結衣小跑著來到巖井薰身邊,正要詢問。
巖井薰突然伸出手,用力抓住了宮田結衣的手臂,非常用力。
宮田結衣覺得有些疼,苦著臉,正要說話。
但她抬頭看了巖井薰一眼,立刻住嘴了。
巖井薰的表情……好可怕。
“怎么了?”
夏目美緒也注意到了巖井薰的表情,和她微微輕顫的身子,走過去輕輕晃了晃她的肩膀,柔聲問了一句。
巖井薰緩緩抬頭看向夏目美緒,回過神來,感受著額頭上傳來的微微疼痛感,顫抖突然止住了。
北原南風走出房間,沒有在門外停留,而是重新回到了五層。
因為這家吟游酒店總共也才20個房間,而且都是滿人的狀態,北原南風一行人現在訂的兩個房間都是托齋藤一郎的關系才訂到的,所以北原南風一行人去到入住的房間后,倒是沒有人那么巧再來入住了。
五層除了服務員,并沒有游客。
北原南風禮貌地回應了服務員有什么需求的詢問,轉頭來到正對著溪谷的露臺,撥通了電話。
電話響了沒幾聲,就被接通了。
“喂?”社畜大叔的聲音有些疲憊。
“你成野狗了?”北原南風坐在椅子上,開門見山問道。
“……看來薰把話帶到了。”
電話那頭的社畜大叔似乎松了口氣:“是啊,我成野狗了,沒辦法……他們給的錢多,而且我受夠了朝同樣的苦命人出手了。”
“……給的錢多?”北原南風有些驚訝。
社畜大叔沉默片刻,回道:“這個世界不僅有黑有白,也有灰,同樣的,天選除了政府和神社以及自由野狗三種選擇之外,也還有灰色的路……有些有見識的人,其實喜歡雇傭我們這些人當打手,我也是之前受傷了,才知道這個路子,他們找到我,一上來就是一箱子錢,給的實在太多了。”
“所以?”
社畜大叔苦笑一聲:“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現在是住吉一家長者町會三代目,住吉會的高級干部……”
北原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