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下雨。
一位美女學姐通過念俳句的方式,想讓你留下來。
但你后知后覺,直到離開后,才發現對方想表達的真實意思,而這會你們兩個人已經分開,這時候,還要不要倒回去找她?
答案是……
不知道。
北原南風雖然后知后覺想到了那句俳句出自萬葉集,但你要說巖井薰是什么意思嘛,他還真不清楚……
剛剛巖井薰的表現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念出那句俳句之前,也沒有任何異樣,只是沉默了一會而已。
雖然有那么一瞬間,北原南風確實產生了‘她是不是喜歡我’這樣的想法。
但是吧。
這可是人生三大錯覺之首……
北原南風覺得不怎么靠譜。
“算了。”
北原南風回頭看了眼醫院,最終還是沒有選擇倒回去。
萬一,巖井薰只是有感而發呢?
考慮到巖井薰的性格。
北原南風覺得這個可能性還蠻大的。
而如果真的是誤會的話。
現在倒回去醫院。
北原南風倒是不怕尷尬。
就是怕到時候這位患有被害妄想癥的少女,以為自己要朝她出手……那麻煩就大了。
想通了這一點。
北原南風猶豫了會,便轉過身去,繼續往旅館方向走去。
放棄了回去醫院的想法。
只是。
北原南風沒考慮到這么一點。
一位自稱患有被害妄想癥的少女,平常無比謹慎的少女,為什么會突然在他身邊念起那樣的俳句?
真的是……有感而發嗎?
北原南風的身影逐漸遠去。
陰霾的天空,突然又傳來了陣陣悶雷。
就像是在挽留某人。
另一邊。
巖井薰走進醫院后,回頭頭來,透過醫院大門,看向外面昏暗的天空。
她呆站了一會。
似乎是看天空看得入神了。
直到,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一個人急匆匆地跑進來,不小心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巖井薰一個踉蹌,回過神來。
“對不起。”
撞人的小姑娘立刻朝她彎腰道歉。
巖井薰輕輕搖了搖頭,朝對方回了一個鞠躬。
接著轉過身去,獨自一人踏進了醫院,來到了二樓的特護醫療病房,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里面傳來回應。
巖井薰慢慢拉開拉門。
社畜大叔靠在床頭上,正在看著窗外,這會回過頭,看見進來的是自己的女兒,立刻笑了笑。
“吃飯了嗎?”
“吃過了,不勞你費心。”
巖井薰走到床邊的小凳子邊,坐下,然后語氣冷淡地回了一句。
考慮到剛剛她對北原南風也是差不多的態度。
應該不是故意的。
只是性格如此而已。
社畜大叔當然了解自己的女兒,也沒生氣,依舊臉帶笑意繼續問道:“一個人嗎?”
巖井薰修長雙腿并攏,將濕透的褲腳和鞋子稍微藏了藏,面無表情道:“……有什么區別嗎?”
“如果是一個人的話,那就是我這個父親做得不稱職,明明剛剛醫院送飯來卻沒有叫你,讓你一個人出門遇到驟雨。”
社畜大叔瞥了眼自己女兒濕透的褲腳,接著道:“如果不是一個人的話,那就是爸爸沒做錯,你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該多加干涉。”
巖井薰抿緊嘴唇,突然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惱怒:“你知不知道你很煩?你明明就知道北原南風來了,你還問什么?很好玩嗎?還是說你那么著急想要把自己的女兒嫁出去?
問題是你女兒這種性格有人要嗎?內向、離群、刻板、冷淡、不懂得社交。這種人嫁給誰?誰看得上?”
“抱歉。”
社畜大叔立刻舉起雙手,作投降壯。
巖井薰依舊看著她,呼吸間,胸脯起伏著。
仍未消氣的樣子。
但是,她也沒有再說什么。
就像剛剛突如其來的爆發,已經把所有話說完了。
“但是,我還是想說啊……”
社畜大叔看自己的女兒不再說話,頓了頓后,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沒你自己說得那么不堪,薰,你真的很好,甚至比大多數人都完美,你只是不自信。”
巖井薰氣大概還沒消,立刻扎心回道:“你的目光如果稱得上好的話,母親就不會轉頭跟人跑了。”
社畜大叔聞言,沉默片刻,有些尷尬道:“其實,我和你母親聊過,她不愛我了,所以是正常離婚,并沒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巖井薰看到社畜大叔臉上的尷尬之色,用力深吸口氣,別過頭去:“……抱歉。”
社畜大叔擺了擺手:“道歉倒不至于,又不是外人。”
巖井薰沒說話,看著另一邊,呼吸漸漸變得平緩。
兩人開始沉默。
就如同無數個往常一樣。
而最后。
兩人的‘冷戰’,一般都會以社畜大叔認輸結尾。
這次也不例外。
社畜大叔看著自己女兒的側臉,柔聲道:“你應該已經聽北原南風說了吧?關于我的身份……還有你的情況。”
巖井薰語氣硬邦邦道:“聽說了……為什么你不早點跟我說?自我感動嗎?還是說跟家人坦白會害你?”
社畜大叔搖了搖頭:“我怎么樣都好,問題是你……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現在都還沒有緩過神來,本來廢材的父親竟然是超能力者,然后我自己也變成了超能力者,完全就沒有實感。”
巖井薰語氣依舊生硬。
“慢慢適應……爸爸當時比你更加不堪哦,那時候上著班,突然得知這個消息,我還中二的認為自己是天選之子……當場就把那個惹人厭的課長揍了一頓來著,不得不說啊,那是我打得最痛快的一次架,后來就再也沒有那么爽過了。”
巖井薰:“……”
“好像暴露自己社畜的本質了。”
社畜大叔咧嘴笑道:“覺得最爽的一架,竟然是打自己的領導……”
巖井薰面無表情道:“能理解,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
“也是。”
社畜大叔收起笑容,看父女兩人之間的氣氛已經緩和下來了,便又將話題拉了回來。
“薰。”
“剛剛其實我是想問你,北原南風有沒有跟你說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