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圣言(4000)(第1/2頁)
北原南風迎接那位霍碩特·薩巴拳頭的位置,是在一條筆直平坦的街道上。
筆直,意味著沒有任何阻礙。
也意味著對方在撞擊之前,根本就沒有能卸力的余地。
北原南風結結實實的一拳,印在對方臉上。
短暫的停滯后。
霍碩特·薩巴頭部高仰,背靠下,雙腳提起,如同一個反弓形,猛地往街道的另一邊,倒飛而去。
拳浪緊跟他,掠過街道。
兩側的櫥窗玻璃被拳浪波及,一瞬間全部碎裂,向外濺射,就像是給霍碩特·薩巴獻上的禮花。
屢次想要停下,卻沒有成功的霍碩特·薩巴從哈特曼·威特耳側飛過,一頭撞進路口盡頭的一家商鋪里。
如同定向爆破一般的巨大動靜在身后傳來。
但哈特曼·威特似乎并不關心自己的同伴。
他任由霍碩特·薩巴從自己耳邊掠過,任由他一頭撞在商鋪上,表情平靜,沒有絲毫變化。
街道另一頭,北原南風抱著須永姬月,也注意到他了。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位可比那位黑人危險多了。
“……想不到,我一時興起,竟然真的碰到你們了。”
哈特曼·威特看著半個身子被須永姬月擋住的北原南風,沉默了一會,開口說話了。
“你認識我?”
北原南風想要放下須永姬月。
但須永姬月不愿意放開他。
哈特曼·威特笑了笑:“算是認識,本來我還打算過兩天再去找你們,畢竟話都說出口了,怎么也要象征性的去一趟警察本部,但我沒想到,你們那么著急,不過也沒區別了,殺了你過后再去一趟警察本部也不是不行。”
北原南風也笑了笑:“我也沒想到,你們會主動送上門來,上來送死。”
兩人分別站在街道的一端,看著對方,旁若無人的交談了起來。
哈特曼·威特身后突然傳來了動靜。
霍碩特·薩巴灰頭土臉的從瓦礫中站起來,捂著居中斷裂,臂骨裸露在體外的右臂,來到了哈特曼·威特身邊。
“圣徒,我疏忽了,請降下罪罰。”
哈特曼·威特平淡道:“把手治好,一時得失而已。”
霍碩特·薩巴點了點頭,身周浮現出泛著微光的羊皮紙,他隨意扯過一張,嘴唇翕動著,念念有詞的將記錄‘圣言’的羊皮紙,用力蓋在了斷臂上。
北原南風看著對方手臂上慢慢蠕動恢復的血肉,瞇起了眼睛。
他之前遇到過一個圣棺騎士,所以對于他們的超凡體系,也有一定的了解。
日本這邊的天選發動術式,基本靠動作和語言暗示,而術式大多參差不齊,沒有統一的標準。
但對方恰恰相反,他們擁有一套嚴謹且有序的‘圣言’系統。
而且還有相當程度的,面對精神方面的術式。
很難纏。
“要開打了。”
北原南風拍了一下須永姬月的挺翹,接著輕聲道:“快下來,不然我就把你丟出去。”
須永姬月聽到北原南風的威脅,這才不情愿似的,慢慢放開北原南風的脖子。
北原南風將她放下。
她狐尾虛影消失了,豎瞳也恢復了正常,格外明顯的尖銳牙齒也縮回去了一點。
雖然眼眸依舊是妖異的酒紅色,但明顯獸化的痕跡消失了很多。
“以后打不過就跑。”
北原南風彎腰幫她拍掉紅裙上的灰塵,告誡了一句。
“你一個人?七海澄子不在?”
須永姬月沒搭理他的調侃,回頭看了眼正在治療手臂的黑人,接著左右張望了一下,沒看到熟悉的背影。
她立刻抓住北原南風的手臂,有些緊張。
對于眼前這個兩個敵人的難纏程度。
她很有發言權。
雖然剛剛北原南風在角力的過程中,取得了勝利。
但這不代表他能以一敵二。
須永姬月看著他,帶著不甘心和些許羞怯:“我先跟你說,北原南風,我……可能幫不上忙,剛剛那種程度的化形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再繼續下去,我會控制不住本能。”
北原南風很淡定,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沒上啊,不然你以為我在等什么,我還不是在等……”
“一察覺到這里的狀況就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干什么?一頭狐貍你也看得上?”
北原南風話還沒說完。
清冷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緊接著,一道身影落下,高跟鞋輕輕敲擊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七海澄子落在北原南風身側,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
北原南風扭過頭,好笑道:“不然看著她挨揍?”
“難道不行?”
須永姬月聽到七海澄子的聲音,本來是有些驚喜開心的。
但一聽到七海澄子的話。
她內心升起的喜悅之情,瞬間就煙消云散了,她開始咋咋呼呼喊了起來;“七海澄子你個混蛋!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七海澄子無視她,從北原南風臉色收回目光,伸手一邊將秀發攏了攏,扎成馬尾。
一邊看向了站在街道盡頭的兩個男人。
哈特曼·威特。
霍碩特·薩巴。
“Wellwell……跟著出現了嗎?傳說中的半神,寄宿在這片國土上不死不滅的存在。”
哈特曼·威特在七海澄子出現的瞬間,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發現七海澄子看過來后。
他還彎下腰,十分紳士的朝七海澄子行了個禮。
雖然她滿是橫肉的臉,配合上他的行禮動作,顯得十分怪異。
而相比起哈特曼·威特的紳士。
七海澄子就直接多了。
她扎好馬尾,左右晃了晃腦袋,接著問道:“我姑且問一句好了,臨海樂園的事你做的?”
哈特曼·威特直起腰,笑容不減,承認道:“是。”
七海澄子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后,往前踏出一步,慢慢開始往前走去。
“那你準備遺言吧。”
“……果然如傳說一般,激進且帶著濃重的鐵血姿態。”
哈特曼·威特如同戲劇的主角,對著七海澄子做出了擁抱的姿勢。
霍碩特·薩巴則面朝北原南風,挑釁的扯了扯嘴角。
但霍碩特·薩巴勾起的嘴角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下一秒。
狂風席卷而來。
他和哈特曼·威特的發絲失去重力般,猛的往后蕩去。
北原南風身影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你以為現在是在干什么?”
北原南風衣服獵獵作響,迎著黑人霍碩特·薩巴錯愕的目光,一腳揣在了他的胸口上。
嗤啦一聲。
黑人霍碩特·薩巴馱著背,背部的衛衣布料撕裂破開。
空氣爆出音爆聲。
一道巨大的環形氣浪噴涌 79、圣言(4000)(第2/2頁)
而出。
他重新倒飛回到了自己剛剛走出來的廢墟里。
梅開二度。
解決完黑人后。
北原南風動作不停,一個旋身,鞋底摩擦地面,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他橫握長刀,直接一刀砍向了那位圣徒哈特曼·威特。
“你不夠資格。”
哈特曼·威特猛地扭頭,看了眼砍向刀刃。
鏘——
刀刃觸碰到了他身周的羊皮紙,驟然停了下來。
北原南風握著刀柄,想要硬砍。
“君王的震怒有如雄獅的咆哮,凡觸怒他的,性命難保。”
哈特曼·威特隨意的朝北原南風一揮手。
北原南風瞳孔一縮,雙腿拖地,在地上留下兩道深深的溝槽,不受控制的一頭撞進了對面的一家服飾店中。
“不夠……資格是吧?”
七海澄子看了眼飛出去的北原南風,不緊不慢的再次往前踏出一步。
“魁。”
令人心顫的莫名嗡鳴驟然響起。
街道沿途。
地面上所有細碎的灰塵和瓦礫全都飄了起來。
遠處。
哈特曼·威特站立的地方,蜘蛛網般的裂痕開始蔓延,他的身周,沉重成塊的混凝土脫離地面,漂浮了起來。
但哈特曼·威特依舊穩穩站在原地,無視身周被撬動的混凝土,笑道:“女士,你夠資格了……君王坐在審判的寶座上明察秋毫,裁判是非。”
他拿起一張漂浮在身周的羊皮紙,猶如閱讀一般,拿在眼前。
七海澄子前進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她的身前。
一道純粹由光構筑而成的虛影,擋在了她的面前。
那虛影身后的光翼,散發著耀眼的光澤,神圣且威嚴。
“我知道你喜歡用權柄將自己的子民拉入一個怪圈,然后和人肉搏,但很可惜,我不是你的子民,所以不如和祂試試……小島上的‘半神’。”
哈特曼·威特似笑非笑的看著停在半路上的七海澄子。
另一邊。
砰——
摔進店鋪里的北原南風踹飛大門,重新走了出來。
他看了眼停下七海澄子,瞬間有了決斷。
他面對哈特曼·威特,收刀至腰間……但不等你他擺出架勢。
“你激怒了我!……Youaredeadmeat!”
黑人飽含實質怒火般的暴怒之聲,在盡頭的店鋪廢墟里響起。
四五張泛著微光的羊皮紙隨風飄蕩,從廢墟中飛出。
熟悉的眩暈感,如潮水般猛烈襲來。
北原南風突然一晃。
雖然他立刻止住的身形。
但那個黑人已經狂奔而來,對著他就是一個熊抱。
他死死鉗住北原南風南風,墨色的腳掌一蹬地面,帶著北原南風,如風一般的瞬間掠過街道。
接著一頭撞在了街道另一端的建筑里。
來了個還以顏色。
站在正中央的須永姬月,還沒反應過來。
身后就傳來了巨大的轟鳴。
她看了眼七海澄子,咬了咬牙,最后還是轉身往身后跑去。
“七海澄子,你先堅持住……”
七海澄子站在原地,聽到須永姬月的話,勾了勾嘴角:“果然,戀愛中的女人,是沒有腦子的。”
哈特曼·威特從七海澄子身上移開目光,看了眼她的身后,街道的盡頭,接著笑道:“看來你的眷屬很迷戀……拳頭,你難道沒有告訴他,對于我們這種位階的存在來說,拳頭恰恰是最無用的武器……”
他一邊說,一邊重新回頭看向七海澄子。
但他這短暫的移開目光。
不遠處的對峙場面,就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七海澄子黑色的長發,如同失去重力般在空中飄蕩,瞳孔中逸散著淡金色的光芒,她身邊環繞著云霧般的淡淡靈力,以至于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他掐住自己身前那位圣潔存在的脖子。
那純粹由光構筑而成的虛影被掐住,如同撲棱蛾子一樣,拼命煽動著翅膀,卻絲毫沒有掙脫的跡象。
“是嗎?我沒有聽說過這個理論,我還挺喜歡他用拳頭解決問題的方法的……另外,你剛剛好像誤會了什么。”
七海澄子掐住虛影,另一只手抓住對方的翅膀,隨意往旁邊一扯。
刺耳的哀鳴響起。
七海澄子如同撕一張紙一樣,隨意撕開撲棱蛾子翅膀,接著隨意將翅膀丟到一邊,看哈特曼·威特:“我剛剛只是在考慮怎么下手而已,畢竟這玩意,不常見。”
哈特曼·威特表情一僵,接著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手中古樸破舊的羊皮紙開始燃燒。
與此同時。
七海澄子手中的虛影開始膨脹。
下一瞬,猛地炸開。
轟——
巨大的轟鳴,伴隨著沖天火光,升騰而起。
哈特曼·威特丟掉手中燃燒大半的羊皮紙,隨手拿起了下一張。
同一時間,七海澄子的身影破開火光,重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哈特曼·威特身下站立的地方,包括兩側的店鋪,在眨眼之間,瞬間崩潰碎裂,驟然升空。
這一刻仿佛重力倒轉。
七海澄子朝半空中的哈特曼·威特伸出手,五指收緊。
哈特曼·威特脖頸出現指印,窒息感瞬間而至。
他臉色漲青,但這種狀態并沒有維持多久。
他扭了扭脖子,很快就掙脫了蹩腳的束縛,轉頭拿起羊皮紙,輕輕晃了晃:“他掌管地的深處和山的高峰,這一切都屬於他。”
七海澄子微微蹙眉,往前伸出的手一個橫移,擋在了自己的右側。
狂風忽起。
她的發絲往后蕩去。
不知名的震蕩,扭曲了空氣,停在了她的手心之上。接著如同波紋一般,遇到阻礙,驟然向四周擴散。
七海澄子身后,幾家商鋪的門面,瞬間碎成瓦礫,如同被巨人掌管的龐大鐮刀,一刀劃過。
堅硬的混凝土如豆腐一般。
不堪一擊。
哈特曼·威特再次丟到手中燃燒殆盡的羊皮紙。
在半空中,沿著升空的混凝土,一邊往下跳,同時拿起一張新的羊皮紙,嘴角翹起,虔誠的涌頌:
“誕生與死亡,耕種與收割。
殺戮與醫治,拆毀與建造。
哭泣與歡笑,哀傷與雀躍。
拋石與堆石,擁抱與避開。
尋找與遺失,保存與丟棄。
撕裂與縫合,緘默與言談。
愛慕與恨惡,爭戰與和睦。”
“天下萬物都有定時……凡事也必有定期,”
隨著最后一個字母被吐出口。
風……消失了。
一枚遠看如同塵埃般的光點,從天邊落下,落在了七海澄子的腦袋上,接著光芒大漲,瞬間成柱。
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