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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一章 承諾

  如果是其他人的承諾,約納斯當然不會當一回事。

  但是面前的人是未來的大帝,約納斯的心里還是有點激動的。

  但是,他的表情越發平靜。

  這是一張靠內側窗口的半圓形餐桌,五個人坐在這里剛剛好。

  柳德米拉靠在窗口,大帝在約納斯的斜對面,外側是兩個保鏢。

  普洛夫對李太白也是比較熟悉的,已經點好了飯菜,約納斯他們坐定,很快就開始了上菜。

  在餐桌上,大家僅限于閑聊,約納斯介紹了四周的一些景點,讓他們明天去游覽。

  由于明天下午有比賽,約納斯并沒有當導游的自覺性。

  最少現在的大帝,值得拉攏,但是絕對不值得殷勤。

  太過于殷勤,只會顯得異常。

  酒足飯飽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古老街道上昏黃的路燈,潺潺流過的羅伊斯河水,踩在凍實的雪渣上面的咔擦聲,讓環境充滿了一種韻味。

  約納斯和大帝一高一矮兩個身影走在街道上,兩個保鏢和柳米拉走在他們的身后,故意給他們留下了談話的空間。

  大帝是個沉默寡言的人,約納斯主動挑明了話題。“‘蘇德友誼之家’主任,這是一個什么職位?”

  “相當于是蘇聯和東德之間的一個宣傳部門,負責化解兩個民族之間的矛盾。”

  約納斯當然知道不僅僅如此,在后世,大帝在德累斯頓的五年時間的所作所為,都被曝光了出來。

  他在德累斯頓,實際上從事的就是“經濟”工作。

  當然,約納斯不會挑明這個,只是裝作不解地問道:“那么你為什么對貢沃爾的西歐股東動向感興趣?”

  大帝笑道:“我在大學也拿到了經濟學學位,個人對一些經濟動向比較感興趣。”

  約納斯裝作相信了說道:“我爸爸曾經也是貢沃爾的股東,所以關于其他股東的資料,的確有不少,有些甚至能稱得上機密。可是,我不認為僅僅是興趣,就能讓我拿出這些資料。”

  大帝沉默了一下說道:“也僅僅是興趣,如果不方便,我也不會強求。”

  這是在欲擒故縱啊,如果真的不在意,何必從德累斯頓跑到瑞士來呢?

  這個時代,想辦理來瑞士的簽證,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約納斯笑道:“我對政治不感興趣,但是這個時代,人一出生,就已經注定了命運的立場和軌跡。我非常慶幸自己出生在瑞士,這個國家可以讓我保持中立,不偏向也不屬于任何一方。”

  約納斯的話有兩層意思,一方面指出了大帝是帶著立場前來,一方面指出了自己沒有政治偏好。

  大帝顯然聽明白了,跟隨著約納斯的步伐走了幾步,才說道:“很難得見到你這樣純粹的商人。”

  這話是顯然不相信約納斯的話了。一個大商人,如果不涉及政治,根本不可能形成巨大的影響力。

  約納斯現在之所以這么超俗,主要還是霍夫曼家族給他留下的政治資本。

  像盧卡斯霍夫曼,也就是約納斯的菲利普爺爺,實際上就是基督民主黨的黨員和大金主之一。

  而里奇他們的利益集團,在瑞士獲得的支持也不小,跟大部分黨派的關系都很密切。

  所以,約納斯的話只是一個態度問題,根本不是事情的本質。

  似乎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沖,他又補救地說道:“也許你現在還太年輕,政治就像空氣,是每個人都離不開的。”

  約納斯笑道:“我對東方陣營其實一直充滿好感,特別是遠東的那個國家,今年夏天去旅游,我就喜歡上了那里。”

  “我的祖國同樣有許多風景優美的地方,當然,不像瑞士這么集中,你們國家就像是一個大公園。……我的意思是說,我的祖國也有值得一看的風景。”

  約納斯點了點頭。“有機會我會去看看的,要不是你們國家對外資的限制太多,我甚至還考慮過投資。”

  大帝看了約納斯一眼,邀請說道:“我們國家對外資的限制雖然大,但是也會保護合法的投資,歡迎你有機會去看看。”

  現在的大帝,還只是一個底層官員。即便讓他自己做白日夢,也不敢幻想自己未來會統治那個龐大帝國二十年。

  他的發跡,是從六年以后才開始,約納斯不敢跟他牽扯太深,生怕打破了未來的歷史進程。

  而且,蘇聯的寡頭也是在蘇聯解體的時候才逐漸膨脹,現在還沒有到最合適的時機。

  所以,約納斯不心急。

  他現在要做的僅僅只是給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一個有良心的商人,可以合作的對象。

  約納斯的雙手插進褲袋,歪著頭看了大帝一眼,說道:“我現在的幾個貼身保鏢,普洛夫來自蘇聯,卡利斯勒來自東德,還有一個凱亞楊,也有東方血統。這足以證明我對東方并無偏見。”

  “我絕對相信這一點,所以在聽到普洛夫的介紹之后,我才決定來瑞士一趟。”

  約納斯笑道:“我也可以讓你不白跑一次,不過我需要一個承諾。”

  大帝的腳步遲緩了一下。“請說。”

  “我需要克格勃的友誼,以及未來進入蘇聯市場的平等待遇。”

  他遲疑了一下,坦誠說道:“我只是一個駐外辦事處的主任,一個微不足道的官員……”

  約納斯笑道:“我僅僅只是交朋友而已,絕不會提出讓朋友為難的條件。”

  身為一個間諜,大帝自然不會這么容易相信他人。不過約納斯表現出來的善意,還是被他接受了下來。

  “我只能在我的個人能力范圍之內,做出朋友的承諾。”

  他自認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在未來的份量有多么的重。

  約納斯伸出手笑說:“明天我會派人將你需要的資料給你送過去。”

  進入十一月,瑞士的夜就變的越來越長,上午九點天亮,下午四點就逐漸黑了。

  而瑞士又沒有什么娛樂活動,到了晚上,大部分人就待在了房間里,度過漫漫長夜。

  約納斯回到家中的時候,諾伊爾和她媽媽也過來了,她們在三樓的客廳里,圍著普洛夫的兩個孩子聊著天。

  諾伊爾本來在跟海倫下國際象棋,貌似要輸了,看到約納斯回來,一推棋盤,不玩了。

  氣的海倫撲了過來,逮住她就是一陣胳肢。

  在約納斯面前,諾伊爾喜歡扮演一個弱者的形象,拿著約納斯當擋箭牌,擋住海倫的襲擊。

  約納斯當然會滿足她小女孩的虛榮心,張開手臂攔住了海倫。“不要欺負諾伊爾。”

  海倫鼓著嘴,翻著白眼。“你是我哥哥呢。”

  諾伊爾從約納斯的背后探出頭來,挑釁道:“約納斯也是我哥哥,還是我未來的丈夫。”

  漢倫對她不甘示弱。“現在還不是!”

  約納斯看她們又要吵,連忙勸道:“好了,一頓大餐。”

  海倫不依。“兩頓。”

  約納斯笑道:“那只有等下周補上了。”

  海倫這才得意地笑了起來。“我要吃鹵面。”

  諾伊爾趴在約納斯的后背上,撒嬌說道:“我要吃可樂雞翅。”

  “好,好,都滿足你們。”

  眾人都笑了起來,漢娜說道:“約納斯,不要太寵著她們。下次不聽話,一人打兩巴掌就老實了。”

  “妹妹就是拿來寵的……”約納斯看了一眼傻笑的約瑟夫。“弟弟才是用來打的。”

  諾伊爾不依問道:“那我呢?那我呢?”

  海倫翻著白眼說道:“你這個無賴,等嫁到我們家再說吧!”

  這句話又引得眾人露出了曖昧的笑意,讓諾伊爾格外害羞,趴在約納斯的后背處不肯出來。

  還別說,這種被完全依賴的感覺很不錯。

  諾伊爾的媽媽蒂德在靠北側的窗口處跟約納斯招了招手,約納斯牽著諾伊爾的手來到了她面前。“蒂德阿姨,晚上好。”

  蒂德微笑著說道:“約納斯,下周六開始,我會在琉森博物館油畫廳舉行三天的油畫展,希望你能參加。”

  約納斯裝出一副激動地模樣說道:“真的嗎?恭喜你,蒂德阿姨,我一定會去參觀一番的。”

  蒂德笑著說道:“我邀請你去,但是請你不要花錢購買我的畫。我只愿意我的畫屬于欣賞我畫的人。”

  約納斯看了一眼諾伊爾,笑道:“你這樣說的話,我還一定要買幾幅了。”

  雖然是奉承話,但是蒂德依舊非常開心,搞藝術的人,往往情感比較真誠。

  她開心說道:“實際上,我已經準備以你和諾伊爾為模特,畫一個系列畫,只是,我還沒有構思好主題。”

  蒂德不是一個天才畫家,但是有著堅實的繪畫基礎和細膩的筆鋒。

  她的話或許沒有高深的意境,但是能讓每個人一看到她的畫,都會由衷地贊嘆畫的像照片一樣。

  但是偏偏是這樣的畫,根本不受市場青睞。大部分批評家認為畫的太真實,缺少了靈性。

  不過蒂德不在乎賣畫的錢,她隨著自己的性子,想畫就畫,只畫自己喜歡的。

  約納斯想了想說道:“對我來說,最完美的愛情是從一見鐘情到相濡以沫,最后白頭到老。對我來說,最完美的愛人能夠扮演三個不同的角色……”

  挽著約納斯手臂的諾伊爾迫不及待問道:“哪三個角色?”

  約納斯摸了摸她的頭笑道:“調皮的女兒,賢惠的妻子,寬容的母親。”

  諾伊爾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扭捏地坐到了蒂德的身旁,說道:“我會學會做一個賢惠的妻子,和寬容的母親的。”

  漢娜看她這副模樣,笑的像個花一樣。“男人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孩子,他們在外面的時候,需要的是女人崇拜的目光,但是在家里,他們需要女人的鼓勵和安慰。

  諾伊爾,你要記住,不管什么時候,不管你再愛一個男人,但是也不要失去自我。失去了自我,也就意味著你失去了存在的最寶貴價值。”

  約納斯有些尷尬了,這種女人占據了大半的場合實在不適合久待,像揚克爾,早就溜的不見人影了。

  他跟蒂德點了點頭說道:“我今天的學習任務還有一點沒有完成,請原諒我暫時失陪。”

  有個妮可夾在中間,約納斯開始不想放棄,現在她又懷孕了,這肯定會一直糾纏不清。

  面對蒂德和諾伊爾,約納斯有些愧疚。

  不過,他也沒有想過改變這一切。瑞士是個天主教國家,跟新教不同,打胎會跟殺人一樣,被視為最惡劣的行徑。

  雖然打胎不會受到法律的嚴懲,卻會受到最嚴厲的道德指責。

  與此相比,私生子反而更被社會寬容一些。

  蒂德搖了搖頭說道:“約納斯,享受生活本身,其實也非常有意義。我們需要有人生的目標,但是更不該忽略人生的風景。”

  “謝謝蒂德阿姨,我會記住你的話。”

  約納斯準備離開的時候,漢娜卻又叫住了他。“約納斯,盧瓦爾伯爵入冬以后,身體不大好。”

  約納斯看了看她,雖然不理解她的意思,但還是說道:“那我明天早上去看看他。”

  漢娜又說:“海倫她們搬回來住,你以后也要結婚,我在考慮要不要把盧瓦爾古堡買下來。”

  盧瓦爾伯爵是法國貴族的后裔,拿破侖時期就流亡瑞士。

  當初他們家族還是比較興旺的,在琉森湖畔興建了一座四層的哥特式白色城堡。

  前世的約納斯就是在參觀這座改名叫梅根古堡的時候,出車禍身亡,穿越變成了約納斯。

  聽到漢娜這樣說,他也覺得自己與這個古堡之間似乎有緣。

  穿越這樣的事都發生了,本來不信鬼神的他,現在也有了一點迷信。

  沉吟了一下,他點了點頭說道:“我們買下來,再重新裝修一番,以后我可以搬去住。”

  哪個女孩沒有古堡夢,公主夢呢?

  諾伊爾一聽,臉上的笑就再也壓抑不住了。

  漢娜見約納斯同意,就笑著說道:“既然你也同意,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和盧瓦爾伯爵談談。”

  (繼續感冒發燒中,更新少一點別見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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