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四年,七月二十日。
太原郡晉陽城外,黃巾軍大營人嘶馬沸,激昂的戰鼓聲中,無數黃巾軍的軍兵跟隨各自隊伍的旌旗快速的向前行去。
一道道營門被打開,一面面土黃色的旌旗被黃色的潮水簇擁著涌將而出。
晉陽城南面的城墻外,此時正聚集著大量的百姓,他們現在對黃巾軍的畏懼感已經少了很多。
黃巾軍進城甚至可以說是秋毫無犯,而且晉陽城現在也是屬于軍管,軍管之時甚至比晉陽城還歸屬在漢軍的統治之時,治安還要好上數分。
黃巾軍營寨這次鬧出來的動靜根本沒有刻意的隱瞞,甚至還大張旗鼓的宣揚了一番。
于是整個晉陽城乃至周邊的鄉聚都知道,黃巾軍將要出征,收復現在被匈奴人占據著的西河郡。
這也引得了為數不少的百姓圍觀,自五月西河郡被匈奴人占領后,太原郡的百姓便是人心惶惶,膽顫心驚。
西河郡臨近太原郡,匈奴人的游騎日行百里,如果沒有軍隊保護,要不了多久,匈奴的騎兵便可奔襲至太原郡內,肆意劫掠。ωёňχǔё1②.coм
這也是為什么黃巾軍宣布要出兵收取西河郡,這么多的百姓出來圍觀的原因之一。
辰時七刻(8.45),晉陽城城南的空地上,大量的塵土被揚起,無數裹著黃巾的軍卒面色肅穆,持槍握戟排列著整齊的軍陣,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縱使校場之上還有隊伍、部曲源源不斷的匯入軍陣,但依舊沒使得這些軍卒絲毫的分心。
黃巾軍以曲為單位,這是黃巾軍在平原地帶結成的軍隊最常用規模,在空曠地帶時,黃巾軍的軍兵也大多是以曲排列成陣。
“隆隆隆隆隆隆……”
凌亂的馬蹄聲響起,四面高大的土黃色旌旗率先出現了眾人的眼前,隨后更多的黃旗一同展開。
隨后嘩啦啦的流水之聲隨之襲來,好似山間瀑布飛流直下一般,那是旌旗在風中被吹起發出的獵獵之聲!
郭大賢和左髭丈八兩人站在城門處,看著遠方正在集結的黃巾軍軍兵,皆是滿臉的笑意。
左髭丈八看著遠處呼嘯而來的驍騎營,由衷的感嘆道:“真不愧是大賢良師啊,這么多的騎兵,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四千人啊,這聲勢……真是浩大啊!”
左髭丈八頗有些躍躍欲試,只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員。
“太行北部就屬張白騎聲勢浩大,麾下有上千的馬隊,但和大賢良師建立的驍騎營相比,張白騎的馬隊不過是一個笑話。”
提到張白騎,左髭丈八面色微變,詢問道。
“聽說張白騎殺了平漢、大計,還想殺劉石,這可是真的?”
郭大賢嚴肅的點了點頭,言道:“劉石事先警覺,從一側偏門沖了出去,后面從山崖上跳下去,命大才逃過了一劫。”
左髭丈八咂舌道:“張白騎這是不要命了嗎?雁門郡的漢軍收拾他跟收拾螞蟻一樣,也只能乖乖投降,張白騎這殺才居然敢叛變?!”
郭大賢冷笑了一聲道:“張白騎手段狠辣,做出這些事也不足為奇,如今他吞了平漢、大計、劉石的部曲,號稱十萬眾,恐怕是以為能憑借著山川地勢抵擋住我們的進攻。”
“而且也是算準著我們和漢軍鏖戰的時候發起的叛亂,只不過他萬萬想不到,我們攻取并州的速度如此之快,只怕現在已經是后悔了。”
左髭丈八笑著附和道:“郭兄果然對形勢看的通透。”
花花轎子抬人高,郭大賢也是重新帶上了笑意,他看了一眼遠處正在集結的黃巾軍,繼續說道:“張白騎蹦跶不了多久了,之前張白騎帶兵南下攻略山寨,凡有不從者,皆殺之,收攏了一大批賊匪,但也讓很多賊匪人人自危。”
“而且不止有我們幾人看的清形式,現在大賢良師帶兵占了并州,大部分的賊匪都不愿意投到張白騎的麾下。”
左髭丈八不屑的說道:“現在投靠張白騎那不是自找死路嗎,嫌命長才和我們黃巾軍作對,也就張白騎這個腦袋缺了一根筋的人,才會叛亂。”
郭大賢點頭道:“劉石逃得一名,現在已經是動了真怒了,那些不愿意投靠張白騎的人,還有之前得過劉石恩惠的人,現在全都舉擊在劉石旗下,前前后后倒是也讓劉石聚齊了大幾千人。”
談起劉石,左髭丈八和郭大賢其實都有些忌憚。
劉石其人頗重義氣,手下也聚集了不少的賊匪,不過此人倒不像其他的賊匪肆意劫掠,他是貧苦人出身,劫掠的對象,只有山外的那些地主豪強,而且也將余糧送給周邊的百姓。
這也倒是讓劉石收攏了一些民心,當初左髭丈八等人統領的黃巾軍也和劉石是盟友。
不過讓左髭丈八忌憚的原因,卻不是劉石的名望,而是劉石的勇猛。
當時山外的漢軍不愿意放棄太行山的控制權,派兵前來圍剿,劉石帶兵對陣七百余名漢軍,帶著親衛一路沖入漢軍的中軍,陣斬了漢軍的軍候,直接一戰成名。
“據說劉石,當時發現張白騎神色不對,便想要出門,張白騎摔杯為號,埋伏在房間外的刀斧手一擁而上,劉石扛著案桌作盾牌,拿著立著燈臺做武器,一路殺將出來,但是山寨門被關走脫不得,他一發狠跳下的山崖,逃得了一命。”
郭大賢談論起劉石,倒是頗為推崇。
“這個仇,想必劉石馬上就可以報了。”
左髭丈八嘿嘿一笑。
“這次前去太行山的,可是我們的軍師閻忠,攻略上黨的計劃,就是閻軍師制定的。”
“葵城之戰時,閻軍師就是前軍的指揮,祖茂和韓當兩名漢軍的猛將,就是死在了閻軍師指揮的軍兵圍攻之下,若不是孫堅跑得快,只怕是也要折在陣中。”
郭大賢點了應和道,黃巾軍中眾人都只把張白騎當成了跳梁的小丑。
談話之間,四千余名黃巾軍的騎士已經翩然而至,四千余名衣甲俱全的騎兵帶來的沖擊力簡直是無與倫比。
縱使城外那些在看著熱鬧的百姓知道,這些黃巾軍的騎兵并不是沖著自己而來。
但還是有不少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甚至如果不是因為有黃巾軍的軍兵在維持著治安,可能都要發生大規模的踩踏事故。
郭大賢斜眼看向旁側,但他這本來只是隨意一睹,但卻發現了險情。
就在他的身旁不遠,眾人向后退卻之時,有一名少年避讓不及摔倒在了地上。
“小心!”
郭大賢急聲喝令道。
維持治安的軍卒也發現了這處的險情,許安知曉有很多百姓聚集在城外觀看黃巾軍的部曲出佂時,所以也安排了很多軍卒來維持治安。
畢竟這種情況下若是發生了什么踩踏死傷,對黃巾軍的名聲有污,風言風語更為傷人。
“止步!”
維持治安的一名黃巾軍的隊率當即喝道,所幸那少年離黃巾軍的軍兵稍近,人流也不是太過擁擠,而且那少年倒地但也沒有太過于驚慌,而是繼續向后倒著爬去。
聽到黃巾軍喝令的人群為之一滯,也給了那郭大賢一個機會。
郭大賢分開身前數人,一把抓住那少年的衣領拉出了人群。
他本以為這少年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驚魂未定,應該是一臉驚慌失措,但這少年卻是一臉興奮,雙目清明。
郭大賢安慰的話都其生生的被塞回了肚中。
左髭丈八也是一臉的奇怪,疑問道:“莫非是被嚇傻了?”
郭大賢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問道:“可有傷到?”
郭大賢曾經是太平道中的傳道的符祝,之前響應起兵之前,他一直都尊崇著大賢良師張角的教誨,在各地治病救人,接濟窮人,收納教眾,通醫理。
這少年眼神清明,根本不像是被嚇到的樣子,不過郭大賢還是他被踩到有內傷。
“我沒事。”那少年目光炯炯看著郭大賢。“請問將軍,我可以加入黃巾軍嗎?!”
郭大賢、左髭丈八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請問將軍,我可以加入黃巾軍嗎?!”那少年又將聲音提高了幾分。
眾人聽著真切,引得人群議論紛紛。
有人在人群找著他的家人,“這是誰家的孩童,他父母不在嗎?”
“怎么會想要加入……”有人低聲細語。
“你父母在何處?”郭大賢笑著回絕道,“戰場征戰可不是說笑,更何況,我們黃巾軍現在規定只允許招募太平道中人。”
“我父母不在此處,我是偷跑的出來,我聽說黃巾軍的大賢良師許安今天會來城南閱兵,你們要出征西河郡,特地跑來的。”
那少年像模像樣的做了一輯。
“既然黃巾軍只收太平道中人,那將軍可以渡我想入道嗎?”
郭大賢打量著眼前的少年,此人身穿錦袍,談吐不凡,儀表堂堂,定然出身不低,定然是富貴人家,甚至可能是豪強子弟。
但豪強、富貴人家的子弟為何會想加入他們的黃巾軍,要知道豪強之家和黃巾軍可是天然的對立。
許安領導黃巾軍后,雖然手段沒有以前激進,但是被許安平滅的豪強士族也不在少數。
“你是哪家的子弟?”
“太原郡榆次郝家!”那少年并不畏懼,朗聲答道:“我叫郝昭,今年十四。”
郝昭看到郭大賢沒有言語,又言道:“將軍難道因為我是富家子弟,便不愿意招收我入道從軍?”
郭大賢一陣頭大,沒想到救人卻救出個麻煩。
四面的議論聲好像更大了一些,郭大賢也不敢亂言。
現在軍中確實沒有什么世家豪強子弟,那些豪強,那些世家,無一不是和黃巾軍是處于對立的地位。
郭大賢目光微凝,他其實對這些豪強士族并沒有什么好感,但他現在也不得不慎重。
歸降的漢軍有一票軍官皆是并州的豪強出身,如果他一口回拒,傳出去萬一說黃巾軍不肯接收富家豪強的子弟,只怕是歸降的漢軍會產生怨言。
郭大賢可不想因為這個干擾到黃巾軍的內部。
“你今年不過十四歲,年歲尚小……”
郭大賢組織著語言,正待回絕,這時候城南黃巾軍集結之地,傳來一聲低沉的角號音,緊接著震天的呼喊聲已經傳播而來。
左髭丈八轉頭看向郭大賢,提醒道:“巳時了。”
而就在這時,城中也傳來噪雜的聲音,一浪一浪的聲響從晉陽城中傳來,還夾雜了馬蹄叩擊在地上的聲音。
“大賢良師將至,戒備清道!”郭大賢也不顧得再管郝昭,急忙走上前去,對著兩側的軍卒發號施令,又對著一眾百姓言道。“諸位且稍退。”
“踏踏踏踏踏……”
急促的馬蹄聲襲來,一面土黃色大纛旗當先而出。
許安身披土黃色的戰袍,頭戴鹖羽鐵胄,身披赤煉鎧,騎著一匹棗紅馬當先而出,身后十數名將校護在在兩側團團而出。
身披重甲的黃天使者手持盾戟緊隨后陣,玄黑色的甲胄保護著他們的身軀,猙獰的面甲將他們的面容也遮擋不清。
兩側圍觀百姓也皆是寂靜了下來。
這樣的面具戴上,若是晚上看到了只怕多半以為這是不知道是哪里涌出來的惡鬼。
而且這些人的動作似乎都一模一樣,好似傳言中撒豆成兵,黃豆化身而成的力士。
不少人的心中對這些戴著面甲的黃天使者產生了畏懼,莫非真是道術所化?
棗紅馬緩步向前,許安看著四周的百姓的反應,不由暗自點頭。
收復西河郡的計劃制定了下來后,許安準備派遣呂布等人配合停留在蒲子城的西河郡郡兵收取西河郡。
靈光一現,便想到了出征前舉行閱兵大典。
他先是派人在市井鄉聚散播黃巾軍即將收取西河郡的消息,隨后又大張旗鼓的籌劃出兵的舉動,使得并州幾乎人盡皆知。
隨后又命人散播流言,將之前在上黨郡那些傳言都傳播了出去,比如太行黃巾是山中的精怪所化,木哨音鎖魂之類。
還加上了一條消息,一是許安自己是黃天在人世間的化身,而身旁的黃天使者還有護衛,都是用撒豆成兵的道術所化作的道兵,目的就是保護黃天在人間的化身不遭受傷害。
這些都是鷹狼衛在上黨郡聽到的流言蜚語,遞上交給了許安。
許安思慮了一番,覺得這樣神化黃巾軍還有自己,并非不好,相反還會使得普通的百姓歸心,信服。
古來那些統治者,亦或是想成大業者都會做類似的事,神話自己,來證明自己的正統,來使人信服,收攏人心。
《詩經·商頌·玄鳥》,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湯,正域彼四方。
意思是天命玄鳥降人間,簡狄生契商祖先,住在殷地廣又寬。是天帝命令成湯,征伐天下安四邊。
宣誓商王朝的正統性。
而后陳勝、吳廣大澤鄉起義,他們事先用朱砂在一塊白綢子上寫了“陳勝王”三個字,塞進魚肚中。
后來陳勝又暗中派吳廣到駐地附近的古廟里,在夜里點燃起篝火,模仿狐貍的聲音叫喊道:”大楚興,陳勝王。”
漢高祖斬白蛇起義等等,這些皆是通過神話故事來神化自己,使得別人崇敬的例子。
許安是黃巾軍的領袖,太平道的大賢良師,自然是更好神化。
黃巾軍本來已經被平滅,是許安重新扛起了黃天的戰旗,連戰連捷,陣斬朱儁,眾人對許安本來就是敬畏有佳,加上傳言有相當一部分的軍卒和一部分百姓都已經相信了許安捏造出來的身份。
道兵之說,更是讓那些不知道黃巾軍訓練的方法的普通百姓大為信服。
畢竟行動如一的軍隊,實在是難得一見,數百人整齊劃一,猶如一人一般。
一人動則百人同動,一人前行則百人一齊前行,一人止步數百人一齊止步。
如此軍隊嗎,現世之中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許安又命黃天使者還有親衛隊佩戴面甲,不以面目示人,穿戴盔甲,手持兵刃。
加上市井鄉聚的傳言,現在見到黃天使者的人,只怕是大半都會相信這些黃天使者就是黃豆用道術演化的道兵。
許安很滿意兩側百姓的反應,沒有議論紛紛,有的只是被震撼到了的寂靜。
而除了神化黃巾軍之外,許安此舉還有一點,就是宣揚武力,畢竟現在占領了并州,降兵眾多,黃巾軍還是根基尚淺。
適當的宣揚的武力,震懾宵小,收獲也十分之大。
昔日董卓入京的時候,歩騎不過三千,董卓害怕不為遠近所服,所以連許四五日輒夜潛出軍近營,第二天乃大陳旌鼓入城,使得洛陽眾官員皆以為其兵多將廣,不敢抗拒。
現在許安軍士眾多,自然不需要用董卓的計謀,只需要派遣軍兵,列陣而立即可宣揚武力。
上萬名的戰兵足以使得太原郡的眾人臣服。
“郭大賢、左髭丈八,隨我一并閱兵。”
許安停下戰馬,笑著說道。
郭大賢和左髭丈八兩人也算是黃巾軍的老將了,名冊上有名的弟子,對他的命令尊崇異常。
“謝大賢良師!”
果不其然,郭大賢和左髭丈八兩人聽到許安邀請一同閱兵,幾乎激動的難以自禁,當即俯身下拜。
兩人翻身跨上一旁被軍卒牽扯著的戰馬,向著許安身后的將校陣列之中走去。
“大賢良師,弟子請求加入太平道!”
一道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了郭大賢的耳中,郭大賢面色大變,他太過于激動,卻是忘記了郝昭還在。
“這是?”
許安有些疑惑,道路旁側一個身穿錦袍,相貌堂堂的少年雙手做輯,一臉認真。
“此前險些發生踩踏,這少年是我救出來的少年,他自己說自己叫做郝昭,是榆林郝家的子弟。”
聽到許安發問,郭大賢也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
“郝昭?”
許安心念微轉,這名字聽起來卻是十分耳熟,好像在《三國演義》中看到過,不過一時半會倒是難以想起。
“既然你想入道?”
許安的打量著道路旁的少年。
“那我須得問你,你為何想入我太平道?”
“你可知道我太平道教義?”
“你可知道我太平道為何而戰?”
許安面色肅穆,沉聲言道:“我太平道也并非是任何人都能入的,欺壓百姓者、作惡多端者皆不能入。”
郝昭面露難色,只能搖頭,但他還是堅定的言道:“我只是想加入黃巾軍,你身后的郭將軍他說,只有加入太平道才能加入黃巾軍,所以我想加入太平道。”
許安看了一眼郭大賢,郭大賢不敢言語。
郝昭上前一步,朗聲道:“我聽聞黃巾軍的統領是大賢良師許安,葵城之戰擊破錢塘侯,橫掃上黨,擊退盧尚書,現在又擊退匈奴奪取并州,威名遠播是當時的豪杰。”
“前些日子聽聞黃巾軍欲要收復西河郡,整軍待發,所以我特地榆林跑來晉陽,就是為了看一看黃巾軍的風采。”
許安看見眼前的少年不卑不亢,完全沒有怯場一說,心中也不由的暗嘆了一聲,世家豪強對孩童的教育遠遠勝過平凡人。
難怪東漢末年,三國時期,成名之人多半是世家豪強子弟,以小見大,這些豪強世家的子弟,從小接收的教育便遠勝平常的小民,又如何不能取勝?
郝昭彎下腰,誠懇的請求道:“今日一見,果然不負盛名,懇請大賢良師讓我加入黃巾軍!”
“郝昭……”
許安微一思索,他對郝昭這個名字有些印象,而且這少年談吐不凡,目光炯炯,想必日后也非平常之人。
“可會騎馬?”
許安看著郝昭笑言道。
“并州的兒郎,如何不會騎馬?!”
許安揚起馬鞭指向郝昭,向一旁的郭大賢言道:“給他一匹戰馬。”
郭大賢面色有些驚訝,但還是聞令去尋戰馬。
許安并沒有因為郝昭是豪強子弟而有絲毫的芥蒂,現在歸降的漢軍的多是豪強子弟,他也沒有清洗。
只要愿意加入他的隊伍,只要沒有犯下深重的罪孽,愿意為黃天而戰,他絕對不會拒絕。
現在許安并沒有擁有平推天下的實力,他沒有蠢到要消滅天下所有的世家豪強,將所有的世家豪強全部推到對立面,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與天下的豪強世家作對這樣并不現實,起碼在東漢末年,起碼現在的許安還無法做到。
任何事情都必須要從實際出發,不能空想妄想。
郝昭翻身跨上戰馬,跟隨在郭大賢和左髭丈八的旁側。
許安看著躊躇滿志的郝昭,鄭重地言道:“可曾想好了,跟著我,跟著我們黃巾軍,要走的路可能是一條比任何路都要艱難的路。”
“一言而非,駟馬不能追;一言而急,駟馬不能及。”
郝昭牽引著戰馬,亦是鄭重的言道。
“必不讓大賢良師失望!”
“哈哈哈哈哈!”
許安放聲大笑。
“嗚————”
城南軍陣再度響起了角號聲。
許安止住了笑聲,他耽誤的時間已經有些久了,許安輕輕揚起右手,微微向前一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