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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黃巾復起

  青州,北海國郡治,劇縣。

  南城的城門處,幾處燈火在風中輕輕的搖曳著,木材燃燒的噼啪聲不時從火盆之中傳來。

  火光照耀的地方,還站立著數名腰佩環首刀,身穿紅衣的漢軍軍卒。

  “踏……踏……”

  一陣凌亂的的腳步聲傳來,驚醒了一名斜靠在城墻旁昏昏欲睡的軍卒。

  那軍卒被那一陣腳步聲猛然驚醒,睜開眼,陡然發現了不遠處黑暗的街道多出了數支火把。

  “誰!”

  漢軍的軍卒低喝一聲,將手放在了腰間的環首刀上。

  這些軍卒雖然久居內地,沒有收到戰亂的波及,但青州境內實際上還是充斥著不少的盜匪,而且那些原本已經被消滅的太平道徒似乎又發展了起來。

  青州繡衣使者的署衙建立了起來,那些身穿繡衣,腰佩環首刀的繡衣使者,頻頻出動,嚴查太平道,連續破獲了數處太平道信眾的聚集點。

  北海國的這些郡兵被征調了多次,參與抓捕太平道的行動,自然也是鍛煉了出來,并非是什么沒見過血,沒上過陣的弱兵,雖然還是比不過那些善戰的邊郡兵,但是應對這般情況,還是有足夠的機敏性。

  “大晚上的,一驚一乍的,陳貓兒,認不出我的摸樣了嗎?”

  火光漸近,火光躍動,一張頗為嚴厲的臉露了出來,隨后一名穿著玄鐵胄,按著環首刀的漢軍軍官帶著數名親衛走到了近前。

  “參見孫隊率。”

  守衛在城門處的幾名漢軍軍卒連忙行禮。

  那個被稱作陳貓兒的漢軍軍卒,也是慌忙跟著一起行禮。

  孫正走上前去,拍了了拍陳貓兒的肩膀,笑道:“晚上守衛城門,還敢睡覺,陳貓兒的膽子大起來了啊,看來是不怕老錢頭了?”

  陳貓兒渾身一顫,他們的隊率正是孫正口中的老錢頭,真可以說是鐵面無私,若是讓他的隊率知道自己守夜時打盹這一事,恐怕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了。

  陳貓兒陪笑著說道:“孫大哥是什么氣量的人,我陳貓兒最清楚,可別開玩笑了。”

  孫正將幾乎都貼到了自己的身前的陳貓兒推開了一段距離,有些好笑,用嫌棄的語氣言道:“行了,行了,我找老錢頭有其他的事,今天暫且就放過你,他現在在城樓中吧?”

  “多謝孫大哥,孫大哥果然仗義。”

  陳貓兒喜笑顏開,立即回答了孫正的問題。

  “錢隊率就在城樓上,燈火都還亮著。”

  “自己注意點,萬一老錢頭下樓巡夜,逮住你,怕不又是一頓鞭子。”

  孫正指了指上方,對著陳貓兒叮囑了一句,隨后沒有多做停留,轉身便往上城馬道走了過去。

  陳貓兒這才松了一口氣。

  又一陣風吹來,火盆中的火光又黯淡了一些。

  陳貓兒只覺得身軀有些發冷,極為不舒服,就好像有人在他看不到的黑暗中盯視著他。

  他左顧右盼,張望了一會,卻是一無所獲,火光之下連一只活物的影子都不見。

  “陳貓兒,你這是在找老錢頭,看看他的鞭子藏在哪里?”

  有人看到陳貓兒的怪摸樣,打趣道。

  陳貓兒也不由得有些惱怒,低聲罵道:“你們太不夠意思了,明知道有人來,還不事先提醒我。”

  城門處的眾人笑著吵吵嚷嚷著,誰都沒有發現,跟在孫正后方的那八名親衛中,有幾人是從來沒見過的生面孔。

  南定門,此處是劇縣南城最大的城門。

  此時南定門的城樓中燈火通明,不時傳來幾聲吵嚷聲。

  “孫隊率。”

  城墻上每隔著十數步,便站立著一名軍卒,但城樓外只有數名軍卒還站在上方按理來說,城樓里有掌控著城門的絞盤,應該要有十人左右守衛在城樓外側。

  守衛在城樓旁側的軍卒看到孫正后,皆是點頭行禮。

  孫正點了點頭算是回禮,他沒有停留,帶著身后的親衛,徑直走到了城樓的門口。

  他推了推門,卻發現門好像是上鎖的,城樓里也不時的傳來吵嚷聲。

  于是孫正敲了敲門,同時喊道。

  “老錢”

  城樓中的聲音一下子消停了下來,緊接著傳來一陣略有些急促的聲音。

  “快,快,都收拾好。”

  守夜的軍卒多有賭博的愛好,不用想也知道城樓里的人在干嘛。

  孫正笑道:“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嗎?我是孫正啊。”

  “孫正?”

  城樓中傳來一聲沙啞的男聲,那正是負責今日值夜的漢軍隊率錢恩的聲音。

  “嚇我一跳,現在還沒有打更,你怎么提前來換防了?”

  “快開門吧,我有其他事找你,是王軍候的命令,有關于太平道的。”

  孫正往后退了一步,將右手放在了挎在腰左側的環首刀上。

  很快,城樓里便傳來了腳步聲。

  “大晚上了又發什么命令,這太平道真是不消停。”

  一名軍卒嘟嘟囔囔的打開了大門。

  “噗!”

  刀劍入肉的聲音猛然響起,環首刀的刀尖瞬間洞穿了那開門軍卒的身軀,從胸腔刺入透出到了背部。

  那軍卒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猙獰的男子,他怎么也想不到,為什么孫正要殺他。

  城樓里的人,都被這突如起來的一幕震驚的楞在了原地。

  “嗖!嗖!嗖!”

  羽箭刺破空氣的聲音乍然響起,城樓里站立著的六名軍卒登時中箭到底,箭矢精準的射在他們的咽喉和面門,連呼喊聲都沒有發出。

  孫正右手持刀,左手按住身前面色扭曲,已經瀕死的漢軍軍卒的頭顱。

  孫正猛一發力,環首刀抽出,那漢軍軍卒的身軀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孫正?你!!”

  錢恩面色震恐非常,他現在都還沒有弄清楚為什么孫正會突然暴起發難。

  此時城樓之中還站立著的,只有三名軍卒,還有錢恩四人了。

  “錚!”

  清越的拔刀聲響起。

  孫正面無表情的走入了城樓之中。

  城樓外已經傳出了刀劍碰撞的聲音,慘叫聲從四面傳來,錢恩的心慢慢的冷了下去,他知道城樓外守備的軍卒,多半是已經兇多吉少了。

  錢恩吞咽了一口口水,看著緩步而來的孫正,面色恐懼無比,他的喊道:“孫正,你發了什么瘋?!!”

  現在錢恩和身旁的三名漢軍手中都只有環首刀,連盾牌都沒有,而門口孫正帶來的親衛已經盡數走進來了六人,他們的手中都持著短小的手弩。

  手弩上的羽箭鋒矢在火光下散發著光亮,映照在錢恩的眼中。

  “發瘋?”

  孫正看了驚懼無比的錢恩,嘴角上揚,露出了一絲笑容反問道。

  “不,我可沒有發瘋,我清醒的很啊,托了你的福,我現在非常的清醒,從未如此的清醒過。”

  “你們聽到了嗎?!”

  陳貓兒面色大變,抬頭看向上方,慘叫聲確確實實是從城樓上傳來的。

  四州的漢軍軍卒,聽到陳貓兒的詢問聲,皆是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不好!”

  陳貓兒眼前突然閃過兩點寒芒,他下意識的往地上一趴,這種感覺他太過于熟悉,之前有一次進攻太平道的據點,他剛推開門,就是兩點寒芒出現在眼前。

  “啊!”

  但兩聲凄厲的慘叫,站立著的兩名漢軍軍卒,被急射而來羽箭射中了胸膛。

  來不及多想,陳貓兒迅速的拔出了腰間的環首刀。

  只是……

  當他抬起頭來,站起身來時,他的四周盡是燃燒著的火把,再沒有一名穿著紅衣的人站立……

  “篤!”

  弩機擊發聲響起,錢恩心頭狂跳,向后急退而去,身體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竟然躲過了急射而來的羽箭。

  但是他們身旁那三名漢軍的軍卒,就沒有他的那么的走運還有身手,三名軍卒被手弩當場射殺于地。

  “開城門。”

  孫正取起手肘,拭去了環首刀上的血跡,冷聲喝令。

  六名親衛放下手弩走上前去,開始轉動控制城門的絞盤,而就在此時,更大的響動從城樓傳來。

  “你們……想要造反嗎?!”

  錢恩想到了一件極為恐怖的事,他指著孫正,恐懼的喊道。

  “還不算太蠢。”

  孫正冷哼了一聲,握著環首刀緩步向靠著墻角的錢恩走去。

  “可惜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絞盤慢慢轉動,城門越開越大,城樓外的嘈雜聲也越響越大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順天從正,以樂太平!”

  城樓下,一聲震天動地的喊聲傳來,隨后無數的人聲響起,匯聚成了山呼海嘯的吶喊聲!

  錢恩的身軀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他徒勞的捂著自己的脖頸,鮮血正從他脖頸上的豁口出不住的涌出。

  孫正的刀實在是太快了,快到錢恩根本沒有辦法格擋。

  在死去的最后一刻,錢恩終于明白了孫正的身份,孫正并非是得了失心瘋,這一切都是因為孫正是黃巾軍……

  管亥用手抹了一把自己沾滿了血水的臉,用布條仔細的擦干凈了手中帶血的雁翎刀。

  這雁翎刀是鷹衛從并州帶來的,管亥當時剛見便喜歡上了這名為雁翎的兵刃,這雁翎刀使用起來極為順手,比起一般制式的環首刀,更是要強上不少。

  管亥的腳旁,倒伏著數名漢軍軍卒的尸首,包括之前那和孫正談笑的陳貓兒也在其中。

  陳貓兒的感覺并沒有出處,黑暗之中確實有人在盯視的他們。

  此時的南定門,已經徹底被黃巾軍所掌控,孫正帶去的那八名親衛,可以說是從青州黃巾軍中萬里挑一的好手,還有鷹衛駐扎在青州的緹騎,有心算無心,還有手弩利器,應對城樓中十數人自然是沒有什么失敗的可能。

  城門的甬道內,無數手持著火把,頭戴著黃巾,身穿布衣,手持著竹槍、木矛、各式農具各式武器的黃巾軍軍卒正在急速涌來。

  大火沖天而起,從城內多處地方同時燃起。

  一名黃巾軍的軍卒牽來一匹戰馬,管亥沒有多言,只是一個翻身便跨上了戰馬。

  無數的土黃色的旌旗匯聚在一起,從城門的甬道快速的沖入了劇縣之中。

  一條條火龍,順著里坊間的過道,向著劇縣的府衙,還有北海王的王府飛馳而去。

  這一夜,必然不平凡……

  “順天從正,以樂太平!!!”

  豫州汝南郡,葛陂城。

  葛陂城的府衙已經成為了一片火海,被殺死的漢廷官吏被憤怒的黃巾軍掛在了府衙的墻上。

  紀昂站立在一處臨時搭建出來的矮臺之上。

  所有的黃巾軍都看向了紀昂,就是這個人帶領著他們攻破了葛陂城,殺死那些平日里欺壓著他們的官吏。

  紀昂環視著身下,看著皆是望著他的一張張面帶菜色的面孔,只是高高的舉起手中的長槍,竭盡全力的怒喊道:“順天從正,以樂太平!”

  “順天從正,以樂太平!!!”

  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聲,淹沒了紀昂,也淹沒了葛陂城。

  一夜之間,青州、徐州、兗州、豫州四州十三郡,同時爆發了起義。

  多處郡縣被攻破,黃巾軍攻沒郡縣,殺死貪官污吏,攻擊豪強世家的塢堡,占領城池打開官倉開倉放糧。

  四州被苛捐雜稅逼迫的走脫無路了的難民因此加入了黃巾軍的隊伍,那些失去的土地的農民,賣身為奴的窮人,因為黃巾軍殺死了地主,攻破了豪強的塢堡,也因此獲得了自由之生。

  起義的浪潮在短短數日之間,已經徹底的席卷了四州。

  四州黃巾軍的隊伍正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甚至于因為許安早早的派遣了鷹衛前來聯絡和發展勢力,黃巾軍亥滲透入了一些城池之中,這一次的起義所造成的聲勢比歷史上還要更為浩大。

  四州共有十三郡起義,黃巾軍攻沒郡縣,甚至亥攻破了四處郡國的郡治。

  一般的一郡的武備,都存放在郡治之中,而因為劉焉上書的改置州牧的奏折,在地方也留下了更多的錢糧,而這些錢糧基本上也是存在郡治之中。

  平原郡、北海國、魯國、瑯琊郡,這四處郡國的黃巾軍因此得到了城中的武備,還有糧草。

  黃巾軍獲取了大量的甲胄還有武器的補給,這也意味著四州的黃巾將比歷史上,擁有更強大的戰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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