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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冀州風云

  十月三日,冀州的氣氛越發的緊張起來。

  并州黃巾主力在許安的帶領下,憑借著攻城利器配重拋石機,接連攻克了常山國的蒲吾和真定、巨鹿郡的下曲陽和鄡縣([qiāo)四座城池。

  控制了常山國的中部進入井陘的區域,以及巨鹿郡的北部地區。

  鄡縣南面漳水上此時搭建了不少的浮橋,一隊隊手持兵戈的黃巾軍軍卒,在將校的指揮下井然有序的向著漳水的南岸行去。

  此時漳水的南岸已經聚集了不少的黃巾軍了,作為先鋒的烏桓突騎,早已散步在漳水的南岸警戒。

  而由歸降的南匈奴的騎兵,也就是并州義從,他們也在驍騎營的帶領下,直奔著南面不遠處的阜城(fù)。

  “嗬哈——嗬哈——”

  渡口處,黃巾軍的力士們憋足了力氣,用力的拖拽著手中的繩索。

  “一、二、拉!”

  “嗬哈——嗬哈——”

  “嘭!”

  高大的拋石投石機終于被拉上了渡船,不小的重量使得渡船向著一旁傾斜了一些,也濺起了不小的水花。

  渡船微微向著一旁侵斜了一些,船上的黃巾力士見狀也是不敢放松,再次一起用力將拋石投石機拉到了船的正中央,渡船這才開始慢慢重新穩定了下來。

  “咻————”

  木哨音響起,六艘渡船緩緩地駛離了鄡縣的渡口。

  風帆揚起,渡船的速度也在慢慢的加快,隨著水波的搖動,渡船也開始慢慢的搖晃了起來,但仍舊是向著南岸的方向移動而去。

  六艘渡船之中,五艘都是運載一輛投石車,但是還有一艘渡船卻并沒有運送投石車。

  這一艘的渡船上的旌旗也比其余五艘渡船更多,渡船上站著不少的兵丁,這處渡船上正是許安的座船。

  許安收回了看著渡口的目光,雖然已經是十月了,但是冀州的天氣還是有些炎熱。

  “軍師,渡河大概還需要多久。”

  許安轉頭向一旁的閻忠詢問道,后勤、統籌這一方面許安都是交給閻忠來管理的,渡河也在閻忠的管理范圍之內。

  閻忠微一思索回答道:“按照現在的速度,今日酉時之前,應該能全數渡河,步卒過河時間要早一些,主要還是運送攻城器械過河,實在是有些耗費時間。”

  許安雙手交叉放在胸口的前方,目光微微有些閃爍:“那就是說,要到明日我們才能抵達安平國的阜城。”

  “十月四日,離預定計劃還有十六天……”

  許安目光凝重的看著浮橋上正在慢慢前行的黃巾軍軍卒們。

  四州的黃巾軍如今才剛剛渡過黃河不久,還在平原郡的平原城附近,根據之前鷹衛的匯報,聚集在平原城的四州黃巾軍,總人口已經是超過了一百二十萬人。

  給黃巾軍撤離留下的時間確實有些緊張,只剩下了短短的十六天,半個月的時間。

  不過平原城的西北面就是清河國,算是處于邊界地帶,現在的清河國已經有大半,都落在了烏桓峭王的手中。

  顏良、文丑、高覽三人雖然也是名將,但冀州軍先天性不足,確少騎兵,并且無論是兵力,還是兵員的素質都在交鋒之中遠遠處于劣勢。

  烏桓峭王帶領的五萬步騎,其中的騎兵基本都是驍勇善戰的烏桓突騎,他們騎術精湛無比,就好像在馬背上生了根一般,甚至可以做出各種各樣不可思議的姿勢,而且因為攻破了幽州數郡,他們也獲得了不少的武器補給,不再是如同以往那般武備非常落后。

  當然他們若是面對的是邊郡之地的漢軍騎兵,他們自然是比不過,但是對于處于冀州這種內地的漢軍騎兵來說,這些烏桓騎兵根本是難以抵擋。

  而且烏桓峭王此次帶來的步卒,有不少也是張舉軍中的精銳,比內陸的郡兵也要強上幾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實力相差懸殊,顏良、文丑、高覽三人戰陣經驗不凡,但依舊是沒有辦法抵擋烏桓峭王帶領的步騎南下。

  于是,烏桓峭王就這樣大搖大擺的攻入了冀州的腹地,位于河間國和渤海郡的冀州漢軍主力無力抵擋烏桓峭王的軍隊,就更不要提清河國的那數千郡國兵了。

  而且張舉的燕國軍不僅劫掠清河國,其觸手也伸到了和清河國東部,接壤的平原郡。

  現在正處于平原郡的四州黃巾軍,已經和張舉的燕國軍成功的建立了聯絡。

  不過之前許安還擔心,烏桓峭王帶領南下的軍隊會不會和四州的黃巾軍發生沖突,但實際情況告訴許安,他實在是想的太多了。

  冀州太過于富庶,此次南下的烏桓峭王軍,幾乎搶的盆滿缽滿,他們更熱衷于搶那些富得流油的豪強和世家,直接在倉庫里面搶奪軍營。

  對于苦哈哈,看起來就沒有什么油水的黃巾軍,他們根本看不上眼。

  劫掠黃巾軍有什么好處?不僅可能引得黃巾軍的反擊,而且最多就劫掠一些少許的錢財和一些糧食。

  四州黃巾軍雖然攻破了不少的城鄉,也拿到了不少的錢財和糧食,但是持有的錢財并不多,大部分的車架都用來裝運糧草了,些許金銀都被瓜分一空,到了兵丁將校的口袋里面了,根本沒有集中起來。

  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去搶清河國和平原郡的大戶,這樣不僅來得輕松愜意,而且還不需要承擔多少風險,畢竟這個時候冀州清河國的郡兵,都龜縮在城池中不敢出來。

  四州黃巾軍上百萬人,怎么說也是個龐然大物,攻擊四州黃巾軍,不說和黃巾軍交惡后,張舉會不會懲戒。

  甚至要是牙口不太好,還沒等找到什么好處,反而有損兵折將的危險。

  不過相應的,烏桓峭王帶領的軍隊,他們純屬是為了好處而來,說什么掩護四州黃巾軍轉移,實際上并非是主要的任務,只不過是順帶為之。

  等到搶完了清河國,烏桓峭王肯定會帶兵北撤,許安也不可能拿這個事去找張舉要什么說法,大家早就是心知肚明了。

  許安之前派使者讓張舉出兵策應,也只是害怕因為自己的出現,歷史發生改變,張舉可能不會派兵南下做的一份保險,而并非真的是將希望全部寄托于在張舉軍的手中。

  “時間應該是夠的。”

  閻忠掃視了一眼船上忙碌的兵丁,沉聲言道。

  “不過我們好像低估了劉虞和蹇碩這兩個人。”

  閻忠面色有些凝重,走到許安的近前,低聲言道。

  “劉石那邊已經被劉虞反制住了,常山國北部的郡國兵和中山國的郡國兵集結時間,比我們預計的時間要早很多。”

  “蹇碩現在也已經整合魏郡、巨鹿郡、趙國、常山國南部四處郡國的郡國兵,現在麾下合計兵力大概有兩萬余人,現在屯兵于廮(yǐng)陶城,恐怕也是收到了我軍四州黃巾在平原郡集合的信息,弄清楚了我們的意圖。”

  四州黃巾軍鬧出如此大的動靜,一路突破了無數的封鎖,全都往青州的平原郡集結,而許安又親自統帥并州黃巾軍主力從井陘關出擊,一路攻破真定等城,甚至攻入了冀州的腹地安平國。

  只需要攤開地圖一看黃巾軍的行軍路線,就算是再無能的將軍,也能明白許安這是想要從冀州,接引四州的黃巾軍到并州去。

  進入并州的各個關口全數被許安所控制,現在的許安,擊敗了南匈奴,獲得了南匈奴部的效忠,又攻破了幽州代郡、上谷郡兩郡之地,拉著上谷烏桓也加入了黃巾軍的隊伍,無論是實力還是潛力都今非昔比。

  若是再讓這百萬黃巾從容的進入井陘,進入到并州之內,那么許安治下的總人口恐怕要迫近三百萬大關,勢力將會更加的膨脹。

  這百萬人口之中,有數十萬的青壯,而且其中不少不少經歷過了大戰,見了鮮血合格的兵丁。

  這無疑會使得黃巾軍的勢力膨脹到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步。

  漢帝國的京城就在洛陽,距離并州黃巾軍控制的太行陘天井關,其實并沒有多遠,只是說如果黃巾軍要攻擊洛陽,那么必須先攻破河內郡,然后渡過黃河,打破十數道關卡,方可進入洛陽盆地。

  這對于之前只有兩三萬可以調動常備軍的并州黃巾軍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烏桓和匈奴畢竟是草原上的勢力,居住于長城以北,他們也要戒備北方的鮮卑,無法全力支持黃巾軍。

  但是一旦四州百萬人口加入并州,那么并州軍只要韜光養晦一段時間,必然就會有威脅到洛陽的勢力。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漢軍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四州百萬黃巾就這樣安然進入井陘,進入并州。

  但許安和并州黃巾軍的名聲實在是,有些讓人感到畏懼。

  漢軍與并州黃巾軍的數次大戰,皆是以漢軍失敗告終,“威聲滿天下”的朱儁死在了許安的手上,盧植被劉辟所擊退,連叛亂的南匈奴和控弦之士上十萬的上谷烏桓,都選擇了臣服。

  市井的一些流言如果不加以遏制,其影響的范圍和深淵性,可能遠遠超過眾人的想象。

  光和七年,內外俱起,八州并發,百萬黃巾揭竿而起,成跨州連郡之勢,聲勢浩大無比,卻被漢軍以雷霆之勢就此撲滅,天下皆為漢室之強悍而震動。

  而就在這時,許安卻是異軍突起,自太行山起,一路輾轉千里,重興黃巾,再舉道旗,連敗漢軍。

  許安的種種戰績,漢廷根本沒有辦法去遮蓋,于是各種各樣的事情,也隨著那些戰績,殺敵傳向遠方。

  加上處于漢地少許鷹衛緹騎的推波助瀾,更是讓傳言更為夸大。

  甚至相當一部分的人,都認為許安確實是黃天化身的,給許安帶上了一絲神話的色彩。

  一人言市有虎,魏王不信,二人言市有虎,魏王疑之,三人言市有虎,魏王信之。

  三人成虎,這并非是虛言。

  流言飛語傳播的越廣,便會越發的增加了其可信度,然后以更快的速度,讓越來越多的人聽到這些傳言。

  而且其中添油加醋,甚至還有補充學說,將其中的漏洞一一補充的人,這便更是讓人相信非常。

  這個時代的人對于鬼神之說極為看重,甚至有些將校出兵,或是舉辦大事,都要挑選良辰吉日。

  漢武帝的巫蠱之禍,也側面的反應了當時西漢時期,那些鬼神之說確實廣有市場。

  現今的漢室皇帝,又被稱為天子,天子這一稱號意思便是上天任命的共主,商朝時期的,商王因“受天命而立”,被稱為上天之子。

  罷黜百家,獨尊儒術,董仲舒系統的提出了“天人感應”。

  甚至于有天災、饑荒等大事發生,都可以解讀為天子失德,或者是朝中有奸邪。

  一國治理尚且迷信鬼神,還有那些玄而又玄的東西,更不用提教育都沒有普及的鄉聚,那些大字不識的鄉民了。

  鬼神之說在漢朝這片土地上,遠遠的超乎了后人的想象。

  東漢末年到三國鼎立時期,前有太平道,后有五斗米,還有一些消逝在歷史場合,不被記載的教派,甚至于存在相當一部分的邪神淫祀。

  就是在如今許安的治下,并州黃巾軍的管轄之內,都能見到一些邪神淫祀。

  當然,對于這種邪神淫祀,無論漢軍還是黃巾軍都是一樣,一經發現即可緝捕毀壞。

  此次許安帶領并州黃巾軍出陣,對于冀州來說不亞于是一場地震。

  甚至于連如今暫時接替王芬,掌管冀州軍政的蹇碩,實際上都對許安有些畏懼,這也是為什么蹇碩就算集結了軍隊,但是還是沒有主動進攻許安統領的黃巾軍的緣故之一。

  就算現在黃巾軍控制了常山國、巨鹿郡四座重要的城池,正朝著安平國的阜城方向進攻,意圖控制安平國,讓四州黃巾軍有一個相對安穩的渡河據點。

  蹇碩也是耐住了性子,沒有主動出兵進攻黃巾軍。

  雖然現在許安統領的部曲因為要駐守沿路的城池,兵力已經減少到了一半的規模。

  但蹇碩也并不覺得,只憑借著自己麾下的兩萬余名軍卒,就能勝過許安統領的一萬多名并州黃巾軍。

  畢竟許安可是在葵城,以堂堂陣陣之戰擊敗了朱儁領導的河內漢軍。

  那可不是什么臭魚爛蝦,什么烏合之眾啊,其中有數千人是跟隨朱儁征討過交州的家兵,還有為數不少的漢軍銳士。

  還有那人稱江東猛虎的猛將孫堅,當時也在朱儁的麾下,可漢軍仍然逃不過敗亡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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