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緩緩過去。
方案依然在不斷的查漏補缺，不斷的盡可能的進行完善。雖然這些的努力，可能在敵人最新消息來的第一時間，很多努力會白白浪費。
但是，眾人依然在拼命工作。
而隨著時間的逐步過去，距離收到敵人收到反饋信號的時間越來越近，眾人也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算算時間，再有十分鐘，我們就能看到目標乙對于探測器會摧毀和目標甲被鎮壓的反應了。”溫自強看了看眼角的時間感慨道，眉宇間也是有些焦灼。
程翔聽后，此時也停下審核眼下最新整合的一版行動方案，看向溫自強微微一笑，指尖輕輕敲打桌子。
“只有十分鐘了，很快了。”
“要說什么反應我倒是不稀奇，我們沒辦法直接拿下它們，但是，它們，同樣對我們也沒有太多威懾力，九成以上概率，它們沒有其他的選擇。”
“和我們談一談，是最好的選擇，我好奇的，它們會是怎樣的智慧生物？會是一個怎樣的生命形態，怎么與之才能順利溝通？”程翔提了一句。
“九成？”溫自強聽到這個概率，想說啥，但是想想又閉了嘴，沒有百分百的計劃，九成也只是很有把握的代名詞，想到這里，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若是在實驗室內，溫自強還是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但是，眼下和程翔私下里相處，又不需要帶隊伍，當然隨便的多。至于外星生物是什么形態，這個他真的沒那想象力，但是，這個把握問題，他還是能私下里吐槽幾句。
“如果我們的力量能夠更強點，就用不著等的這么心焦，直接抓過來，拿過來就好。根本就不用那么麻煩了。”
程翔被這話也是逗的一樂，“呵呵，溫主任，你這話看上去沒什么毛病，但是，通常來說，在文明攀升的過程中，但凡是能夠直接輕易弄過的來，對我們來說，價值都非常少。”
“而但凡我們非常難以弄到手的，都是對我們來說非常有價值的。”
“所以，你想象的這個，直接拿過來，有朝一日確實可以實現，但是，等到實現的時候，你發現，但凡能夠輕易拿到手的，卻并不是你真正迫切想要的。”
“停！”溫自強主動投降，連連打出停下的手勢，“停，程首席，我發現，我真說不過你。”
“不就是等么，不就是拼耐心么。”溫自強大大咧咧笑道，“想當年，在生物科技還沒成為社會主導的時候，我就是個老參謀了。”
“那個時候，小打小鬧不還是常有的事情。”
“論耐心，我怎么可能差？”溫自強嘿嘿道。
程翔聽到這里，卻是也跟著笑了笑，“溫主任，論耐心，你肯定是少不了，不過，這次拼耐心的難度，可能會遠超過我們的想象。”
溫自強點點頭。
程翔看到溫自強仍然輕松的表情，卻是稍微再次強調，“溫主任，我說的是可能遠遠超出。”
“溫主任，你聽說過體量和反應假說嗎？”程翔忽然說道。
溫自強認真點頭，“當然聽過，這兩年新冒頭的社科熱點。”
“無論是個體還是群體，它們自身對外界的適應和反應能力和自身體量成反比。”
“總而言之，就是體量越大，反應速度就會不可避免的越慢！”
“在當下，這個理論套用在人類，人類社會，甚至猜想地球也是一種生命，只不過，在星球級別這種生命下，生命的尺度會拉伸的特別大，反應也會特別的慢，對它們而言，對時間的認知和我們人類對時間的認知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尺度。”
“我們人類的整個歷史，對它們來說，或許只是漫長生命過程中一次呼吸不到的過程。”溫自強一邊回憶，一邊忍不住感慨，真是瘋狂的設想。
“沒錯，就是這個理論。”
“行星級生命這種猜測暫且不談，但是，有一點，體量和反應的關系，暫時來說也找不到直接的反例。”
“而套用到現在的事情上，我們如今要面對的，是一件星際間文明的外交任務，在這樣漫長空間尺度上，更可怕的是，我們還沒有非常方便的通信技術。”
“而且，哪怕即便我們有方便的通信技術。”
“在面臨這樣一場信息極度缺乏的外交任務，僅僅是試探，我們恐怕就得做好長時間的準備。”
“咱們馬上面臨的這場談判，時間注定會非常的漫長。”程翔認真說道。
“它們花費幾年時間，花費巨大能源和資源，才趕來到我們這里，想幾天就談妥，別說我們不可能，就連他們也根本不會。”
“或許，短的話，幾個月時間，這還是往少里說的了，如果有什么變化，這個時間會更加漫長。”
“而且，糟糕的是，我們現在的情況，對目標乙來說，是自保有余，但是，攻擊不足。”
“處于曲速航行模式的它們，機動型比我們強太多了。”
“防守陣地戰還好，我們的體量保留最大的優勢，但是星際自由作戰，引擎的制動模式，天然限制了我們，我們暫時拿他們沒辦法。”程翔搖搖頭，這也是眼下的最麻煩的事情。
“……”溫自強聽到這里，也是一陣窩火。
但是沒辦法，這就是事實。
“這一點上，確實是很被動。”
時間悄悄走過。
十分鐘，過去的很快。
眾人都在等待來自遠方的信號。
但是，在持續不斷的信號下，十幾分鐘又過去了，對方除了還在正常的隨機算法軌道變換外，在大屏上檢測到的其它動作卻是沒有。
“沒有其它有規律的通信介質信號嗎？”
“暫時沒有找到。”
引力波，中微子通信，電磁波，多種信號的接收器已經全功率開啟，愣是沒有捕捉到強烈的通信信號。
這只有一種說明，對方，沒有這方面的動作。
“怎么辦？”
“看住它們，按照計劃，繼續等！”任道明沉聲說道。
這個時候等待，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比耐心。
也不是單純的比誰更能耗。
這無聲的等待，恰恰就是一種綜合實力無聲的交鋒。
是打是和，由你來決定。
你要打，我就陪你打。
你要和，我們就慢慢談。
這是有底氣支撐才能做出的選擇。
誰先坐不住，誰先發聲，這場心理的博弈就落了下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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