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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踏破鐵鞋無覓處

  星護基地。

  又稱“戴蒙村警察局”。

  里面的布置跟乍看之下一般警察局差不多,以藍白色調為主,大約一百多平米的房間中擺放著十來張寬敞的公文桌,但進來之后細看才發現,這里面沒有審訊室,也看不到什么檔案室,只有兩間被鐵欄桿圍起來的拘留房,一間不知道干嘛用的暗房,還有一間連門都沒有的武器庫,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各種槍械炸藥。

  星群將被用他部落代代相傳捆野豬的繩法捆成粽子的時天丟進拘留所,從同伴手中拿過從時天身上卸下的包袱,小心翼翼打開。

  黑色的包袱下,一本牛皮封面發皺發黃還有些破損的足有半只手臂那么大,充滿歷史感的古書露出它的真容。

  “這就是小毛賊偷的祭司法典嗎?”袁安看著這本導致時天被無情追殺的古書,不禁有些好奇,“看起來也不怎么值錢,為什么要偷這個?”

  “他是在半天前忽然出現在戴蒙村的,你們也看到了,他的身手很好,在村子里飛檐走壁神出鬼沒,到處騷擾村民想要找村民們談話,但他并不是我們戴蒙村認可的‘客人’,所以整個村子里的人都不‘歡迎’他,一發現他的蹤跡就會大叫,大家這半天來跟捉老鼠一樣,趕走追打了他好幾次……而這次,他徹底觸犯了我們的底線,竟然跑到星護基地來偷這本記錄我們部落歷史的,尊貴無上的祭司法典,還好大祭司在法典存放臺上安裝了重力感應報警系統,讓我們得以發現……但更感謝的還是你,幫我們捉住了這個小偷,找回了法典,要不然大祭司回來之后,真不知道該如何交差……”

  星群說著話,雙手捧著那本祭司法典,進到那間暗房之中,不一會兒他走了出來,身后一道厚實的鐵門緩緩下落的同時,那間暗房中也布滿了紅外線。

  而紅外線包圍的正中間是一個一人高的展示臺,祭司法典像博物館收藏品一樣被一個看起來就很結實的罩子罩住,柔和的消毒藍光正眾星捧月般圍繞法典進行清洗作業。

  “嘖,是不是如果沒有你們大祭司裝的反重力報警裝置,這本書就已經被時天給偷走了?”袁安看著這全副武裝一點也不必博物館安保差的房間,想象不出時天是怎么進去的。

  “對啊,他偷書的時候我們甚至還在大廳開會,聽到警報后以為警報壞了,打開門查看時,他從里面沖出來后,我們才發覺有人入侵……不得不說,你的這位‘熟人’是真有本事,你說他是什么神偷門掌門人對吧?也不算浪得虛名。”星群拍拍關上的鐵門,瞅了瞅關在拘留所一動不動的時天。

  咦,這人……

  好像小了一圈?

  “印第安部落的祭司法典的確是一個部落至高無上的神物,通常也只有大祭司可以進行查看和記錄,但聽你說,你們現在已經不信‘神’,而且一路走來能夠明顯看出你們已經被現代‘歸化’,那為什么還會將這祭司法典看得如此重要,保護得這么妥善?是里面記載了除了部落歷史外的其他信息嗎?比如墓地或者遺跡什么的?”一直有些沉默的勞拉忽然開口,打斷了星群對時天的疑惑。

  星群聽勞拉說完,皺皺眉,上下打量她。

  如今的勞拉并沒有穿著那套火辣的短褲背心,而是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一頂登山帽,上身一件土黃色襯衫,下身一條土黃色寬大工裝褲。

  如此打扮沒有影響她迷人的氣質與美貌,但也令旁人無法想象出她會是一個身材矯健的性感古墓探險家,只會將她當成一個文質彬彬漂亮動人的驢友或學者。

  “你是……”星群沒有第一時間接話,知道她是袁安隨行的朋友,所以對著她伸出手,示好的同時試探道。

  “哦對不起忘記自我介紹,我叫杰西卡,是一位古文明研究學者,這次來主要是想寫一個有關于落基山脈殘存‘印第安文明’現狀和過往的研究報告,袁安是我帶的學生,也是一位很厲害的華夏功夫大師,算是我的保鏢,而這位澤本是我們學校印第安文明科目的客座教授……來,這是我的名片。”

  勞拉說著,從襯衫口袋掏出一張寫滿所有標準信息,不管是撥電話過去還是按照地址找過去都能確認其“杰西卡·阿黛爾”身份的名片——當然,這些都是勞拉家族精益求精的身份偽造。

  果然,星群接過名片之后并沒有第一時間還給勞拉,而是自顧自的走到一張公文桌前,拿起桌上電話的同時打開電腦。

  袁安一驚,以為就要穿幫,下意識看向勞拉,但勞拉卻給他拋了個媚眼,給袁安看得薄臉一紅。

  “喂,是‘克拉大學’嗎?嗯,我想問個事……”星群用標準的英語對著電話詢問的同時,電腦上也打開了搜索引擎。

  最終,電話對面的人向星群確認了杰西卡和澤本的身份,而杰西卡和澤本的相片以及詳細身份信息也都穩穩掛在克拉大學官網的教職員名單列表上。

  “抱歉杰西卡教授,走個程序,不介意吧?”星群松了口氣,放下所有戒備,臉上掛著和善的微笑,回到勞拉面前,將名片還給勞拉,再次伸手。

  “不不不,是我們打擾在先,你們的背景調查很有必要。”勞拉也還以微笑,但并沒有和星群握手,而是雙手接過名片,點了點頭。

  勞拉知道自己這堅硬如鐵的身體構造握手大概率會穿幫,而星群只當這位“杰西卡”有潔癖也沒有過多懷疑,只是大方的伸回手,在胸前掩飾尷尬的擦拭著,接著開口:“正如杰西卡教授所言,我們這本祭司法典并不算什么‘神物’,其記載的歷史戴蒙村的男女老少都耳熟能詳也不是什么稀罕之事……只是法典中清楚的記載著我們的祖先——‘星啟’部落的遺跡信息,那里是我們族人的‘禁地’,也是我們所守護的‘圣地’,藏著這個世界的‘終極秘密’,從古至今只有大祭司可以進去,因此絕對不能被外人知道……也就是現在,如果遠古時期我們搞丟了這法典,就算最后被找回來,我們這些守衛戰士都得被施以殘酷的‘雨刑’,也就是在雨季把我們赤身裸體綁在野外,運氣好一點什么狗屁‘星之神’憐憫我們的話,兩三天雨就會停,要是運氣不好,嘖,那就是被雨水淋到死。”

  “原來如此,禁地和遺跡是嗎……”聽到這兩個關鍵字,勞拉雙眼放光,臉色潮紅,咬著下嘴唇,臉上有一股完全掩飾不住的興奮。

  “啊對了,這次我們來主要是想找一座叫‘西奴亞’的山,你知道這座山嗎?”袁安看勞拉那副鬼樣子,為防止星群懷疑,趕忙站到勞拉身前遮住她的臉。

  “你說的是‘惡魔山’吧,知道,往西不遠處過一個洞穴,走大概三四公里的樣子就到了,我們流傳下來的歷史故事說那座山遠古時期是住著惡魔的地方。外觀上來看,整座山沒有任何動植物,黑不溜秋又光禿禿,看起來就充滿邪氣,除了大祭司偶爾會過去不知道干什么以外,我們當地人都不會到那里去,覺得晦氣。”

  “……你說你們的大祭司偶爾會過去?那他現在在哪里?”袁安眉毛一挑,眼前一亮,感覺心里有個大洋蔥正被剝開。

  “大概兩天前吧,他讓我們好好看家,別讓外人隨便進村,而他說什么要去西奴亞山舉辦一個小小的‘聚會’,款待一些可能會遠道而來的‘客人’,所以現在應該還在那里吧,怎么,你們也要去嗎?”星群看看袁安,好奇道。

  “嗯,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那里,”袁安點點頭,嘴角不自覺咧開,為進一步確認,接著問道,“你們的大祭司是個什么樣的人啊?深居簡出那種?”

  “怎么可能深居簡出,說起來我們這一任大祭司幾乎就沒怎么在村里待過,滿世界到處跑,好幾次本應該由他主持的部落慶典活動都是我去客串……戴蒙村大祭司是根據‘禪讓制’選出來的,每一任大祭司都是上一任親自認可的,擁有卓越戰斗能力和無上智慧的‘星啟戰士’,肩膀上扛著重啟星啟文明以及守衛戴蒙村的重任,雖然這一任的大祭司奇奇怪怪,但每個戴蒙村的人對他都是無比的尊敬和信任,也不覺得有什么……”

  星群還在說著,但袁安和勞拉已經沒怎么在聽。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星群這番話讓他們打消了所有疑慮,二人相視一眼,皆是揚揚眉毛,松了口氣,確認這位戴蒙村大祭司,遺失文明星啟部落的傳承人就是那位平衡局的“編號9”。

  各自忙活的三十幾個小時總算沒有白費掉,白老爺子的翻譯也十分到位,考點近在眼前。

  而確認這件事的,并不止他們二人。

  啪啪啪啪。

  隨著幾聲鼓掌,屋內的眾人一齊看向同一個地方。

  拘留房。

  只見那個明明被五花大綁的時天此時此刻竟趴在拘留房的欄桿上,伸出手一邊鼓掌一邊對著袁安說道:“你小子還挺能干,不僅能找到這里,還通過我撬開了這群又臭又硬茅坑臭石頭王八蛋們的嘴,也不枉費老子一路上被綁得渾身非機八痛。”

  “噗……你剛剛去拍了《白雪公主》?怎么變成七個小矮人啦?”袁安看到時天那副明顯縮水的模樣,噗呲一樂。

  “你他媽懂個屁,這叫縮骨功,這種垃圾繩結就想綁住老子我?都他媽吃屎去吧!”時天對著眾人比了個中指,又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隨后雙腳借著欄桿輕輕一個后空翻,翻到了拘留房中間,罵罵咧咧道,“這群有娘生沒娘教的狗東西真是氣死我了,在這個破村子我軟磨硬泡威逼利誘了半天,一個人都他媽不帶搭理我,反而瞧見你跟瞧見祖宗一樣,你說他們是不是犯賤?”

  “星群大哥,拘留房里有窗戶嗎?”袁安看著氣急敗壞的時天,拍拍明顯愣住的星群。

  “沒……沒有,只有一個大概只有小孩才能進出的排風口,誒等等,你要干……”

  星群指著時天,“什么”兩個字還沒能出口,只見拘留房里的時天深吸一口氣,在眾人眼皮底下又小了一截,變得只有五六歲孩童那般大小,連聲音都奶聲奶氣,豎著小小的中指叫罵道:“你們這群戴蒙村的沒有嘴巴的臭狗屎,爺爺我只是不想出手壞了規矩,但這次如果你們再追過來,別怪爺爺不客氣!”

  話音剛落,只聽見時天腳一踩地,嗖的一聲,整個人像一只離弦的弓箭那樣沖向后方墻壁上那個通往屋外的排風口,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他要在城里撒了歡跑起來,我可追不上。”袁安沒等星群開口,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哎,跑了倒也沒什么,只是他不會回頭再來偷法典吧?”星群嘆口氣,有些擔心。

  “應該不會,他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不會再來打擾你們,”袁安拍拍星群的肩膀,感激道,“對了還有,星群大哥,謝謝你。”

  “啊?謝我什么?”星群莫名其妙,撓撓頭。

  “沒什么,那我們就不再打擾了,如果這頓飯你一定要請,等我們回來再吃吧。”袁安看看手上的表,還剩四個小時,挺富裕。

  “這么著急要去嗎?要不要我派個人送你……”星群剛想叫人,才發現今天跟自己一起值班的三個同事,已經被自己派去送那三個被時天襲擊的傷者去醫院,一時愣住,撓撓臉說道,“要不然,我送你一趟?”

  袁安看出星群的窘迫,急忙擺擺手:“別別別,你好好上班,我們又不是路癡,向西走過了洞穴三四公里對吧,只要你指得沒問題,我們這位勞……杰西卡同志就一定能找到地方,對吧杰西卡同志。”

  沒人回答他。

  袁安皺皺,轉過頭,發現勞拉一會看看拘留房,一會看看存放祭司法典的“保險庫”,眼睛放著做賊的精光。

  “杰西卡同志?”袁安一驚,急忙擋住勞拉的表情,輕輕一拍她的手臂。

  “啊!那是當然,只要知道位置在哪兒,地獄我都找給你看!”

  勞拉回過神來,舉起拳頭,對著保險庫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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