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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星啟本紀

  袁安想要摸的東西是一個象形文字,看起來像個不規則的圓,與其他刻在石柱上面的字不同,這是唯一一個“凸”出來的字,如此明顯的機關,就差將“有問題”寫在旁邊。

  而袁安想也沒想就去碰它,問題更大。

  聽到時天的呼喊,袁安的手停在半空,臉上的表情如夢初醒,緩緩轉過頭看向時天,疑惑的問道:“我在干什么?”

  “哈?你在干什么?你問我?”時天幾步跑到袁安面前,抓住他的手腕,上下打量著他,略一思索,隨即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類似這樣的古墓,或多或少都會有點迷惑人心的‘沼氣’,那個傻大個是‘守墓人’的,勞拉和我都是下過不少墓的熟手,也就只有你,恐怕是人生中第一次進墓,大概率是被沼氣蒙了心,告訴我,剛剛你是什么感覺?”

  “……我也說不清,反正我就想到處搞破壞,巴不得這個墓垮掉給我砸死……”袁安皺皺眉頭,對墓室沼氣這個說法深信不疑,下意識捂住鼻子。

  “對咯,長久以往,但凡是個頗有規模的墓穴,一定會有墓主人為防止盜墓賊入侵而設下的機關,常見的機關有機弩、尖刺、墓中水、流沙、水銀池、連環翻板地洞等等等等,而不常見的就是這種針對特殊人群才會管用的沼氣……你的內功修煉得還不錯,身體七竅大開,因此中招的風險比普通人還大,總而言之……”

  時天說著話,從身后掏出一根尼龍繩,將袁安的雙手綁緊,自己拿著繩子的另外一頭:“在咱們安全出去以前,就先這樣吧。”

  “沒問題。”袁安點點頭,稍一用力,將自己綁得更緊。

  “不是我夸你,如果你真的被沼氣迷到失去意識,我們三個人加起來也不夠你打,得讓勞拉快一點了……”時天將繩子纏在手上。

  “解開了!”仿佛聽到時天的話,時天剛一回頭,便聽到勞拉興奮的叫喊。

  二人也是眉毛一挑,一前一后急匆匆跑到石柱前方,看到勞拉正和澤本擊掌。

  “你把袁安捆起來干啥?”發現時天像牽著犯人一樣牽著袁安,勞拉樂道。

  “他好像被墓室沼氣迷住了,到處搞破壞,咱們得抓緊。”時天一臉嚴肅的看著勞拉。

  “是嗎,沼氣的話……”勞拉說著,從腰包中掏掏找找,摸出一個小瓶,“這是我們家族自制的‘醒神油’,是結合了將近一個世紀的‘考古經驗’,幾乎分析了世界各地墓室古跡所有的‘沼氣’成分拜托了世界上最好的化學家制作出來的,有極強的提神醒腦身份……我或許是適應了因此聞不到這個墓里有什么沼氣,但我聞不到并不代表沒有,袁安第一次下墓,中招了也不奇怪,但用這個肯定管用。”

  “嘿,要不說你們勞拉家是世代相承的大戶人家呢,”時天接過那小瓶醒神油,擰開瓶蓋,用小指頭沾了點,回過頭涂在袁安的太陽穴、人中、脖子、和額頭上,隨即問道,“怎么樣?有沒有清醒一點?”

  “簡直他媽的容光煥發!”袁安深吸一口氣,感覺像同時吞了一斤的薄荷原油,又像是心臟里被注射了興奮劑,整個人激動得不由自主的開始蹦跶,想要跳到天上去。

  “完事兒……不過保險起見,我還是先不給你松綁,觀察一會兒再說,”時天雖然嘴里這么說,但已經將自己手上綁緊的繩索解開,只是象征性的抓著繩子,回過頭問勞拉,“這么快就翻譯完了嗎?所以上面到底講了些什么?”

  勞拉推推眼鏡,朝著時天二人擺擺手示意他們跟上,隨后轉過身,邊走邊說道:“剛剛我們站著的地方是石柱上這部‘星啟本紀’的中心位置,跟我來,我會從最開始,一字一句的翻譯給你們聽。”

  “我們現在或許就站在世界的真相面前,作為見證者,至少得保持一份尊敬,所以途中不管有任何問題都不要打斷我,等我講完再說。”

  聽到勞拉這么說,澤本扶了扶翻譯耳機,時天整理一下衣服,袁安強壓住被醒神油刺激到那興奮到爆炸的神經。

  終于,勞拉停下了腳步,瞅著石碑,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看著手里記事本上的內容,開始了她的翻譯。

  《星啟本紀》

  星啟元年:

  天災頻發,大旱望云,人心渙散,守衛部落的老鷹使者們消失無蹤,“鷹之神”已經將我們拋棄。

  啃樹皮,嚼草根,食泥土,僅過半載,千人鷹神部落少其五百,奄奄一息。

  我們急需新的神明帶領信徒,我們急需新的信仰急需前進。

  時值收獲季,天鷹遮日(日全食),似要為部落的信仰丟失而降下神罰,就在部落民們恐慌恐懼挖洞亂竄哭天喊地之際,一群來自東方的“方士”途徑至此。

  方士首領名為徐,自稱福氏,隨行有男女老少各族人等不下千余人。

  “太陽旗”源本大祭司接待徐福氏,二人以東方美酒佳肴作伴,相見恨晚,促膝長談整整三日三夜。

  三日后,徐福氏與源本結為盟兄,并授與大祭司觀星讀天之術,留下各族方士壯徒農工三百余人,是為幫手。

  臨行之際,徐福氏為部落賜名為“星啟”,并告誡族民,只需依天地星象之規律農耕作息,勤勞耕作,朝出日歸,便能重啟文明之光,五谷豐登,欣欣向榮。

  徐福氏言:此行西去,吾以需用八載,八載之期,吾尋得仙藥回程,便帶上三百友伴;八載之期,吾愿“星啟”部落事事安康,繁榮昌盛,人皆豐衣足食,喜笑顏開。

  族民們謹遵教誨,往后自稱“星啟民”。

  星啟九年:

  八載之期已過整年,言出必行的徐福氏了無音訊,恐遭不測。

  整八載,以“星啟”之名朝夜辛勤勞作,以徐福氏所傳祭司觀星之術指導生產,星啟部落已然起死回生,發揚壯大,蒸蒸日上,甚比以往,人皆豐衣足食,腰寬體胖。

  三百方士壯徒農工已自成家眷,皆以“星啟民”自居。

  源本大祭司感染風寒,一蹶不振,傳位于“鐵棕熊”千本,千本祭司乃善男信徒,以為觀星之術乃獲取“星之神”的旨意,自此朝圣祭奠之事盛行。

  眾人皆以“星之神”馬首是瞻,頂禮膜拜,漸忘徐福氏之教誨,是為災禍源泉。

  “咦……”

  三人隨著勞拉的講述聽得興頭上,卻被勞拉一聲疑惑打斷。

  “怎么了?”本來對這些不算很感興趣的時天此時也被勾住了好奇心,趕緊發問。

  “不對勁……這塊碑文,少了一部分的內容……”勞拉推了推眼鏡,指著石碑上的內容說道,“這邊是星啟九年,而這里有一小段空白,接著竟然直接到了‘星啟末年’……”

  “……這個凸起來的圓形符號,是什么意思?”時天指指勞拉所指空白處的下方,那個剛剛袁安想要搞事去碰的凸起象形文字,問道。

  “結合它上面的描述來看,這個符號應該是‘代價’的意思……根據我的經驗,可能有兩層含義,一層含義是指觸碰它之后,整座墓就會徹底毀滅,另一層含義就是,在毀滅之前,或許會出現一個暗房——也就是主棺所在的地方,里面大概率藏著這碑文中間的‘空白’部分。”勞拉扶著下巴,彎下腰,仔細查看著那個圓又不圓的象形文字。

  “嘶……這不是擺明了告訴我們想看秘密就同歸于盡?可千萬別碰這個,聽到沒有袁安?”時天轉過頭,看向袁安。

  就在時天回頭的瞬間,袁安臉上的瘋狂表情消失不見,看著時天,微笑點頭。

  “……事實上,世界各地的古墓我也去了不少,比這個‘威脅’更嚴重,更惡毒,說什么碰了之后會詛咒你整個家族七竅流血而亡之類的‘標語’我基本上都‘觸犯’過,也沒見我和我家族里的人有什么事發生……”勞拉直起腰,推推眼鏡,看向袁安,似是征求他的意見。

  “既……既然已經答應了我的約法三章,那么破壞古墓這種事還是不要做了,不是……不是還有最后一章‘星啟末年’嗎,你先翻譯,說不定我們可以靠著這個自行腦補,猜出中間的內容呢?”袁安用絕強的理性壓抑著心中那些在醒神油作用下無法控制的瘋狂念頭,一字一句的說道。

  醒神油有好處,可以讓袁安清醒的認識到,如果他搞這些破壞,一定會危害到勞拉三人的生命安全。

  醒神油也有壞處,就是令袁安已經默默在心里做出了一個決定……

  “是吧,誰叫你是老大,聽你的。”勞拉做了個鬼臉,聳聳肩,回過頭,繼續翻譯。

  星啟末年:

  沒有神。

  這個恐怖的惡心的糟糕的世界怎么可能有至高無上保佑人類千秋萬代的“神”。

  那不是神,根本不配叫“神”,它是最惡心的存在,是它創造了這些令人作嘔的怪物。

  它就應該去死,狠狠的去死。

  滔天的憤怒中,一場由現今瑪雅文明最強大的八個部落大祭司都參加的瑪雅大會在原本的“萬神殿”,現在的垃圾場中召開。

  大家的口徑統一,思想一致,從今以后會號召所有瑪雅人放棄所有信仰,放棄城市,放棄文明的發展,只做一件事——與“神”死磕到底。

  星啟部落現任大祭司“智慧的樹”無本是一位舉世無雙的天才,他在建造的“通天塔”擁有毀天滅地的能力,是我們與神戰斗的最大砝碼。

  前面四個被各種各樣的怪物破壞掉,而這第五個在眾心協力的諸多部落強者以死亡堆出來的“保護”下,終于快要建成。

  與神一戰不可避免,所有瑪雅人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直到,徐福氏的后人徐青氏,在通天塔爆炸的前一天,來到部落。

  正如部落里東方方士們所說的“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不知道多少代之后,星啟部落的無本大祭司與徐家的方士徐青氏這一談,又是三日三夜。

  三日三夜后,無本祭司宣布,星啟部落放棄瑪雅人的身份,舉族遷移,加入“平衡族”。

  第四日,星啟部落舉族遷移。

  那罪惡的,不可一世的“惡神”在我們離開之后宛若嘲諷,以雷電劈碎通天塔。

  星啟部落付之一炬。

  自此只剩“戴蒙人”,引以為恨。

  “……戴蒙在星啟部落的古語中譯為‘惡神’的意思,我想,這支星啟部落的后代之所以將部落取名為‘戴蒙村’,就是為了深刻的記住世世代代對于‘惡神’的仇恨……”勞拉咬著嘴唇,臉上的興奮抑制不住,“至于惡神到底是什么,怪物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他們會丟掉對神的崇拜,‘外面’這塊石碑上通通沒有寫,而且,他們還提到了‘平衡族’,不用懷疑,一定就是現在的‘平衡局’……因此可以推斷出瑪雅人的消失跟平衡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而且這個碑文的遣詞造句行文方式明顯是幾個時代的人一起寫的,特別有意思,尤其是‘星啟末年’這一章,明顯是現代人的行文方式……總而言之總而言之……”

  “最讓我感興趣的還是那個徐福氏,不用說,他肯定就是始皇帝嬴政派出去的那位尋找仙藥的方士,史書上說他是東渡霓虹后消失,沒想到他居然跑到了落基山脈來,這到底是怎樣一段冒險?為什么后人還加入了‘平衡局’?”時天忍不住感慨,但看了看勞拉和袁安的表情,立馬一拍雙手,聲音放大道,“但是!兩位大哥大姐,請記住我們現在正在進行‘編號考試’,考試結束不管你們想干什么我都不管,但我的實力有限,接下來的考試還得仗著你們幫忙,不管是被古墓埋掉還是被阿杜逮住殺掉,我不希望你們在這里就出事,因此,咱們能不能,先出去再說?”

  “好!”

  出乎時天預料,勞拉和袁安想也沒想,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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