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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回應

  不得不說,天女雖然在畫技上仍舊需要努力,勉強能說一句未來可期,可她的廚藝卻相當精湛,而且其中似乎蘊含了某種特殊的材料,哪怕是此刻需要大量能量進補的衛淵,吃完之后也能感覺到身體的滿足。

  黑貓類只敢在玨的背后對著衛淵哈氣。

  當少女轉過頭來的時候,就會變成一副乖巧無害的樣子。

  而一旦玨移開視線,就會對著大快朵頤的衛淵怒目而視,背上的毛都炸開。

  最后玨帶著自己的畫作,心滿意足地道別離去。

  黑貓類氣得牙癢癢,卻又被衛淵以來自神代淮水的魚肉說服,只好氣呼呼地趴在高木架上,尾巴垂下來,衛淵呼出口氣,示意蘇玉兒和他進入靜室當中,將門關上,衛淵自袖口中取出了有著繁復紋路的青銅鼎。

  輕輕放在桌子上。

  蘇玉兒的眼神在注意到青銅鼎的一瞬間變得復雜。

  衛淵看著蘇玉兒的神色,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略略解釋了一下先前經歷的事情,講解是青銅鼎中封印有商代巫士的魂魄,就是這個魂魄,故意引導創造出了周子昌這個悲劇,而后讓他對具備有巫族血脈的人下手。

  聲音頓了頓,衛淵道:“聽說,商代時仍舊還有血祭的行為。”

  “恐怕是商王帝辛,以這巫咸國巫士的魂魄祭器,才讓他的真靈困在了這青銅鼎上,一直困了兩三千年。”

  “你可要見一見那巫煊?”

  蘇玉兒神色復雜點了點頭。

  衛淵抬手,解除了驅鬼神通,讓巫煊的魂魄重新出現。

  這巫咸國的血裔出現在博物館中,先是茫然,而后便是魂體緊繃,有恐懼,有憤怒,有不甘,環顧左右,見到衛淵,下意識后退半步,旋即就看到了身穿簡樸衣物,卻仍舊遮掩不住容貌角色的蘇玉兒,看到她背后隱隱的九尾虛影,神色不由凝滯。

  巫煊幾乎本能跪拜下去,叩首道:“臣見過王妃……”

  “不知王上何在?”

  聲音微頓,巫煊才記憶起這已經不是殷商的天下,周朝已經亡國兩千余年,更何況是商朝,他面色微變,像是見了鬼一樣猛地抬起頭,看向和那遙遠記憶里一模一樣的蘇玉兒,又看向旁邊衛淵,如墜夢中,茫然許久,不敢置信道:

  “你們,怎么可能?”

  “你究竟是誰?!”

  “這里難道還是朝歌,一切都是夢么?”

  一個五帝末期的文官,一個殷商末年的王妃。

  這樣的人物出現在這個時代,湊在一起,對于茍存到這個時代的巫煊,造成了巨大的沖擊。眼見著巫煊因為見到蘇玉兒而有些心神渙散,衛淵伸算將他重新擒拿,巫煊卻猛地一縮,竟然是打算趁機逃出去。

  可才奔出去一步,借助魂體便利穿過了門,就見到門外一下一下磨刀的戚家軍兵魂,看到趴在那里吸可樂的水鬼,看到起舞的妖異紅色鞋子,看到懶撒舔爪的山海異獸。

  巫煊腳步不由一頓。

  一幫家伙齊刷刷轉過頭看向巫煊。

  戚家軍兵魂抬起刀。

  黑貓類表情不擅抬起白色右爪,肉墊張開,彈出了倒鉤的五個利爪。

  水鬼張開口,打了個可樂味兒的飽嗝兒。

  巫煊思緒凝滯,這里到底是個什么鬼地方?物靈,鬼怪,還有帶著一絲香火祭祀氣息的鬼,還有類,怎么都湊齊了?!他只覺得頭皮發麻,而后頭皮就真的麻了,一只手從張開的大門后面伸出,扣著巫煊的頭,將他拖了回去,順手關上了大門,

  衛淵將巫煊直接抓住,手掌用力積壓將這一團魂魄捏成一個球,直接塞到瓶子里,又用符箓封住。吐出一口氣,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出發,親自去一趟青丘國,將這巫煊之魂魄送到女嬌那邊。

  完成這一切,衛淵看到蘇玉兒面色略有異樣,怔怔失神。

  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想了想,外出將商王青銅爵取了回來,這古代器物見到那丹鳥青銅鼎的時候,靈性都怔了一下,忍不住失聲道:“這,這是,當年盛放巫咸之藥的銅器?”

  “你從哪里弄到手的?”

  衛淵認真回答道:

  “遇到一個故人,他很熱情,見到我很開心,把東西給了我。”

  商王青銅爵:“…………”

  衛淵調侃了一句,將商王青銅爵,和丹鳥青銅鼎放在一起,果然兩件青銅器都開始灼熱起來,但是卻不曾像是上一次那樣,在青銅器背后出現地圖紋路,衛淵沉吟了下,看向蘇玉兒,道:

  “蘇姑娘,你那把青銅劍,能不能借我一用?”

  蘇玉兒回過神來,沉默了下,自腰側摘下了青銅短劍。

  劍身古樸,紋路精致,有著振翅玄鳥圖案。

  她將這把劍交給衛淵,衛淵道謝一聲,將此劍同樣放在三劍青銅器的中間,在此劍放下的時候,原本還處于平靜狀態的商王青銅爵和青銅鼎都緩緩亮起流光,而后三劍青銅器直接懸浮空中,紋路流光瀲滟,仿佛是上面的紋路活了過來。

  伴隨著最后的共鳴,三劍青銅器的紋路脫離本身。

  流光溢散,不斷流動,照耀著屋子里一片明亮。

  最后這些紋路在虛空中組合,幻化成了一張殘缺的地圖,地圖中央是一座恢弘的城池,上面有著朝歌字樣,但是至少還有一半的部分是殘缺的,使得這一張地圖完全無法運用。

  果然,是朝歌城的地圖,或者說,真正的朝歌所在。

  衛淵看著那柄青銅短劍,若有所思。

  看來地圖蘊藏在了青銅器當中,但是只湊夠了青銅器,沒有蘇玉兒貼身攜帶的這一柄商代短劍,也無法讓青銅器共鳴,展露出這一份地圖。

  甚至于可以猜測,哪怕是從其他途徑得到了地圖,只要缺少這一柄劍,同樣是不得其門而入。

  再聯系蘇玉兒和傳說當中那位妲己一模一樣的容貌。

  背后潛藏著的,恐怕是和不死相同沉重的東西啊……

  衛淵五指微微伸出,流風溢散,三件青銅器分開落下,先前純粹由流光組成的地圖也消散不見,商王青銅爵真靈這如同喝大了,暈暈乎乎說不出話來,蘇玉兒則是有心神不定之態。

  衛淵摘起短劍遞過去。

  蘇玉兒卻沒有接。

  她看向衛淵,道:“衛館主,你是不是懂得道門的法壇?”

  衛淵看著她,略有訝異,點了點頭,回答道:

  “會一點點。”

  蘇玉兒牙齒輕咬嘴唇,道:“那么……衛館主,你能試一試用這幾件青銅器,施一次法嗎?看一看這三件器物,還有那地圖,最終會指向哪里……”

  “我很想知道。”

  衛淵沉吟了下,看到蘇玉兒的神色,考慮到女嬌的關系,加之以自己也略有好奇,于是點了點頭,答應下來,他在回到泉市的路上查過資料,從古代挖掘的青銅器銘文上的記錄來看,武王伐紂之戰,只用了一天時間。

  讓衛淵心中略沉的,是那一年同樣是甲子年。

  武王征商,唯甲子朝,歲鼎,克昏夙有商。

  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會不會有所聯系?

  伴隨著心中的疑惑,衛淵很快做好了提前的準備,為了能盡可能發揮出法壇的效力,這一次他盡量還原了法壇所需的一切,最后布下了招神問鬼的正一法壇,又以正一符箓輔助,腳踏禹步,持拿張道陵的法劍,開壇做法。

  伴隨著法咒施展,手背上赤箓亮起,三件青銅器都泛起流光。

  顯然法壇已經發揮出效果。

  但是也僅止于此了,沒能夠產生進一步的效果,衛淵持拿法劍,卻靠著凌駕于神州上空的‘天庭之力’,隱隱感覺到了遙遠而縹緲的感應,但是極為虛弱,無法把握,無法捉摸。

  正在這個時候,蘇玉兒抿了抿唇,踏前一步,走入到了法壇之中。

  而后抓取青銅劍,在手指上輕輕一拂。

  一滴鮮血落入法壇。

  平地生風,仿佛補完了最后一部分需求,法壇之上法力波動驟然劇烈,也就是衛淵手背上天命赤箓能夠壓制住,不曾讓這法壇當場破碎崩裂,而后,衛淵把握住了那感應之處。

  手中法劍搖搖一指,指向法壇之上那碗水。

  水面上泛起波濤。

  旋即衛淵看到,水面上幻化出模糊的畫面,看到水面呈現出的畫面里,有高聳的祭壇,層層的臺階,有一個個身穿古樸衣物的,虛幻的人在跪拜祈求,古樸的唱誦歌謠飄蕩而出,這絕對不是現代的語言。

  衛淵因為商王青銅爵的緣故,能勉強辨認出些許的文字。

  “拜上下帝。”

  周代祭祀昊天上帝,是天為神;而商代不然,商代下帝為君王,上帝為天帝,也是前代的商王,拜上下帝,這是商代最盛大的祭祀祈禱,衛淵思緒轉動,辨認出了這些人的真容。

  這是殘魂。是朝歌之中商代之人的殘魂。

  但是他眼神一動,看到在那虛幻人影當中,還間或夾雜著有真正的人。

  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皆在追隨著這些魂魄拜伏著最中間的存在。

  蒼茫浩瀚,壯闊卻又有悲涼。

  其中一位少年在拜下的時候,似乎通過他們正在祈禱的東西,看到了衛淵,看到了蘇玉兒,他動作凝滯了下,眼底散出光來,旋即以前所未有的誠摯虔誠拜下,口中高聲唱誦。

  拜上下帝……

  萬望垂憐!

  拜上下帝……

  憐我百姓。

  這一下,衛淵手背上的天命赤箓更是幾乎要燃燒起來,衛淵悶哼一聲,再握不住手中法劍,這柄來自于祖天師的長劍直接飛出,倒插在墻壁上,震顫嗡鳴,法壇上的水碗破碎化作水霧,充當法壇的桌子從中間斷成兩半,咔啦啦倒在地上。

  衛淵握著手掌,蘇玉兒怔怔失神,都陷入沉默。

  那是朝歌城,而那祭祀的祭壇并不陌生,衛淵曾經在丹鳥青銅鼎畫面里看到過。

  只是在青銅鼎所窺見的畫面里,叩拜的全部都是人。

  現在卻成為了殘魂和人的混合。

  神代年間,一直傳承下來的神州人族?

  衛淵心中感覺到荒謬和不敢置信。

  帝辛最后究竟做了什么?

PS:今日第二更………緩和章,三千四百百字,感謝被薰死的臭臭萬賞,非常感謝  算是成功保持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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