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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夢

  爸爸媽媽不陪我,我只能和鏡子的自己時候說話。

  說開心的事情,我和他一起笑。

  說不開心的事情,我和他一起皺起眉。

  我看他,他也看我。

  我笑他也笑。

  我哭他也哭。

  那天我打扮成鬼臉嚇唬媽媽,路過鏡子,他也鬼臉模樣,把我都嚇了一跳。似乎是化妝化得太好了,我把媽媽嚇得臉色發白,我安慰媽媽說,我剛剛看到鏡子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但是媽媽卻看著我,疑惑道:

  “……你的房間里,什么時候買了鏡子?”

  后來啊,朋友不見了。

  我去門口找他,我去窗戶邊找他。

  門口沒有他。

  窗外沒有他。

  我放開聲音去喊。

  只聽到我的聲音回答——

  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

  博物館。

  那年輕人的話語溫和寧靜,柳紹英下意識就坐下去,坐在了桌子旁的椅子上,衛淵起身,本來打算給她倒茶,拿起水壺,卻突然記起這是剛剛水鬼曾經碰過的。

  動作一頓,面不改色,轉而去取了冰箱里的飲料。

  將茶飲向女子方向推了推。

  柳紹英接過茶飲,遲疑了下,主動介紹自己道:

  “我叫柳紹英,大學老師,是我學生陶思文告訴我這里的,她說這里能幫到我。”

  柳紹英取出一張粗陋的符箓,輕輕放在桌子上。

  衛淵看到那符箓,認出那上面的紋路,毫無疑問是他自己的手筆,是他剛剛開始修行的時候畫的廢棄符箓,也記起柳紹英所說的那位陶思文,記得她是難得兩次進入博物館的客人,第二次還向自己討要符箓。

  當時自己給了她一張無效的,并且告訴她這沒有效果。

  但是現在衛淵卻在這一道符箓上感覺出淡淡的靈力。

  他若有所思,視線落在自己右手手背,手套下面有著赤紅色符箓敕令。

  正一道符箓需要授箓的身份,才能借助天地靈氣。

  相當于一個身份證,或者簽名認證。

  衛淵之前沒有授箓,畫符靠得是臥虎血液注靈,不去注靈自然沒有效果,但是他現在有了正一道符箓,也就是合乎規定,原本無效的符箓,在他本身授箓的情況下就具備了一定效力,能夠被‘人造天庭’辨認出來。

  時間慢慢過去,這符箓會逐漸積累靈力,從廢符變得具備一定效力。

  衛淵看著這一道護身符,知道對方是覺得得是‘熟客’才能得到幫助。

  他沒有多說什么,收回視線,神色平和,裝作很有經驗的樣子道:

  “柳小姐,你在夢里究竟夢到了什么,可以說一說嗎?”

  “嗯,如果方便的話,把你認為的,前因后果也講一下。”

  柳紹英遲疑了下,點了點頭。

  “那差不多是半個月以前的事情。”柳紹英回憶道:“我工作比較忙,除了教學生,還得去實驗室,想要評職稱,就得要拿得出科研成果,我現在雖然還比較年輕,但是也得要提前做準備。”

  “那天我提前回去,推開門卻看到一張鬼臉,把我嚇得厲害。”

  “后來才發現是我兒子。”

  “家里我媽和我們一起住,可她總喜歡出去和朋友一起搓麻,我老公也有自己的工作,家里經常會剩下我兒子一個人,我們心里也挺擔心他,所以雖然被嚇了一跳,我也沒有生氣,只是擔心他一個人太孤單。”

  “他好像是看出我被嚇了一跳,安慰我說他在房間里照鏡子的時候,自己也被嚇住了。”

  “可是我媽那一輩的人多少有些講究風水迷信,他的房間里就沒有安置鏡子。”

  衛淵斂眸,若有所思。

  是鏡靈?

  柳紹英微微吸了口氣,面色微白,道:“我本來沒有當做什么事,以為是我兒子他是在衛生間看的鏡子,口誤說錯了,但是之后我就開始做噩夢,夢里看到鏡子,鏡子里的我像是鬼一樣,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我。”

  “經常就給大半夜地嚇醒過來。”

  “有一天我醒過來睡不著,去廁所洗把臉,抬起頭看到鏡子里的我就是夢里的樣子,臉色都是青白的,直勾勾盯著我,好像要從鏡子里爬出來,掐我的脖子一樣。”

  柳紹英臉色蒼白,低下頭看著手里的飲料:

  “然后我就醒過來了。”

  “之前看到的就只是個夢,可我還是不敢一個人去廁所。”

  是標準的惡靈,鏡靈一類的妖怪。

  衛淵心里下意識地做出了判斷,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他看向眼前知性干練的女子,問道:“……是一個月以前?”

  柳紹英嗯了一聲,低聲道:“在那之后,我媽去求神拜佛,好不容易從應天府請來了一位佛像,據說是高僧大德開過光的,能夠辟邪,擺在家里,天天都拜,火來那個鏡子的夢竟然慢慢不再做了。”

  “但是前些天我晚上被吵起來,卻看到我媽站在佛像前面叩拜。”

  “口里念叨著阿彌陀佛。”

  “我過去想讓她回去休息吧,都那么晚了,可是怎么推她都不理我,她眼里就像是只有那佛一樣,跟入魔了一樣,可第二天我問她,她又什么都不記得,我老公說,大概是老人家白天太想著這件事情,晚上夢游了。”

  “可是第二天晚上,我還是被吵醒了,我老公也不在旁邊,出去一看,他和我媽一起在哪里拜佛,問他什么都不說,只知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個不停,然后是我兒子……我兒子……”

  柳紹英面色蒼白,說不出話來,許久后,才呢喃道:

  “現在每到晚上他們都像木偶人一樣。”

  “第二天問什么都不知道,我找了心理醫生,他們反倒覺得是我有問題,然后我在睡覺的時候,又開始做夢,鏡子里的他們就也在那里拜佛,像是成了個只知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的傀儡一樣。”

  “現在我都有些分不清楚,這些是不是都是我做夢胡思亂想出來的了,有時候我都在想,是不是我自己這里出毛病了。”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頭,笑容苦澀。

  “思文說能在這兒碰碰運氣,我就來了。”

  那不是精神上的問題,而是夢境和現實中出現了妖怪怪異,從描述來看,連最初那個兇狠的鏡中惡靈都已經給強行度化成了只知道‘虔誠禮佛’的信徒,真不知道誰才是惡靈。

  毫無疑問,那佛像百分百有問題。

  半個月之前?

  衛淵突然想到了前幾日擒拿住那幾個佛門弟子,想到從他們那里得知,有一老一少兩個僧人曾經來到了江南道,而后立刻失去了蹤跡,連佛寶舍利都被奪走,時間上能對得上。

  這佛像和這兩名死去的僧人是否有關?

  是本身就是他們帶來的寶物,還是說是他們被殺之后,殘留下的些許真靈執念落在了這佛像上,而后被請了回去,導致了柳紹英的經歷?

  但是無論如何,應該去看一看。

  嗯,提前按照流程和行動組報備一下,這是行動組那邊的保險章程,一旦報備之后,在一定時間內沒有再次地傳消息回去,特別行動組就會采取進一步行動,控制危害程度。

  但是這些超凡力量影響普通人的事情越來越頻繁。

  修行法門普及的事情,勢在必行了。

  衛淵思緒恢復,而后站起身來,保持一本正經的專業模樣,語氣溫和道:

  “大致的事情我明白了。”

  “嗯,如果方便的話,我希望能去你家實地看看情況。”

  柳紹英怔了下,臉上還殘留著先前的慌亂和無措,連忙起身,道:

  “好,好的。”

  “對了,需要多少錢,我現在就給你……”

  衛淵答道:“不需要的。”

  他指了指博物館里陳列的東西,微笑道:“如你所見,我這里只是一家博物館,不是什么除靈的地方,我對那個佛像很有興趣,如果這件事情能夠處理的話,希望能把那佛像交給我。”

  柳紹英怔了下,覺得對方和之前聽說過和見到過的那些什么‘神婆神仙’完全不同,有真正市井高人的感覺,心中浮現出驚訝和愕然感嘆的情緒,下意識道:“這……您真是一位真正的……”

  她本來想說大師,卻覺得這似乎有點像是在罵人。

  頓了頓,認真道:“真正的博物館主。”

  衛淵對這個稱呼前面加了真正兩個字覺得有點怪,沒有多說什么,隨手提起了旁邊的劍匣子,迎著柳紹英視線,面色不變解釋道:“這只是一些必要的小工具,用來把那佛像安全方便地帶回來。”

  柳紹英不明覺厲地點了點頭。

  看著那穿著有暗紅色云紋墨衣的青年將匣子提起,神色平和,往外走去。

  而后,這位高人腳步頓了頓,回過頭來:

  “柳老師,你開車了嗎?”

  兩個人騎著共享單車去除魔好像畫風有點偏。

  柳紹英愣了下:

  “嗯??”

  PS:今日更新……今天一更請個假……

  心情茫然寫不動。

  上午時候還和朋友聊天,這哪個垃圾媒體造謠,什么話都敢說,下午卻知道了噩耗,那時候正在吃飯,突然空空落落的,覺得飯都有點吃不下了,現實遠遠比來得突兀……

  袁老千古,不知該說什么,能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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